紀樂一不同於同齡孩子,他雙眼怨恨,顯得十分成熟。
“之前隻覺得你蠢,沒想到你還做小三。”
孩子的話像刀子一樣捅進紀芸白心裏,“真是惡心,你不配做我的媽媽!還不如讓這個阿姨做我的媽媽!”
餐廳裏瞬間一片死寂。
紀芸白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耳邊嗡嗡作響,她懷胎十月生下的骨肉,竟幫著外人說話,親口將她貶低的一文不值。
看著兒子那張與謝璟華相差無幾的小臉,紀芸白的眼淚如雨水般不斷掉落,感到無比心寒,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竟成了傷害她的一把利刃。
謝璟華看到紀芸白支撐不住的樣子,終究還是沒再追究下去。
他吩咐管家把紀樂一帶回房間,自己則是抱著葉青青送她回家。
離開前,他吩咐保鏢看好大門,不能讓紀芸白離開別墅一步。
紀芸白一個人跪坐在地上,臉頰上被瓷片劃破的傷口血跡已經凝固。
可她的眼淚卻怎麼止都止不住,耳邊全是紀樂一那句“你不配做我的媽媽”。
她渾渾噩噩的走回房間,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被紀樂一丟棄的玩偶小狗,許多刻意被她埋藏的往事浮現出來。
五年前,謝氏集團總裁謝璟華在一次宴會上中藥。
拉著秘書紀芸白進了套房。
不顧她的掙紮強行占有了她。
一夜瘋狂後,紀芸白倉皇逃離。
她辭去了高薪的秘書工作,在一個偏僻的城鎮打工生活,日子逐漸穩定了下來。
而三個月後,驗孕棒上竟出現了兩條紅線。
她幾乎沒有猶豫就要打掉這個孩子。
可做完檢查後,一醫生卻說:“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打胎非常危險,如果執意要打掉,未來都無法再懷孕了。”
她跑遍了全市大大小小的醫院,全都拒絕給她做手術。
最後,她隻找到一家連行醫資格證都沒有的私人診所。
病床上,手術燈照在她蒼白的臉上,這場手術甚至連麻藥都沒有打。
醫生拿著手術鉗靠近她,冰涼的觸感貼到皮膚。
就在此刻,診所突然一片漆黑。
正在紀芸白困惑時,一名護士突然推開門來製止。
原來這間黑診所竟然被舉報查封。
這場流產手術被迫停止,而紀芸白的手術時間也一再延後。
轉眼,她的孕肚日漸大了起來,無法再進行手術。
紀芸白獨自躲在出租屋內,摸著隆起的小腹,似在對腹中胎兒,也似在對自己說。
“寶寶,既然命運不允許我拋下你,媽媽一定會盡全力把你養大。”
後來,她難產,生下紀樂一後昏迷了三天三夜,沒有家人陪伴,沒有愛人照顧,她卻憑借著對孩子的愛強撐了過來。
看著他那張神似謝璟華的臉,她心裏又愛又恨。
紀芸白將全部的心血都傾注在這個孩子身上,白天上班,晚上打工,將他拉扯長大。
她在相機裏記錄了他每一次的成長。
他第一次開口說話喊她媽媽。
第一次在她的攙扶下走路。
第一次自己吃飯。
第一次上幼兒園……
簡陋的出租屋裏,他們母子倆相依為命,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她從抽屜裏拿出和紀樂一的合影,不斷撫摸著照片中孩子稚嫩的臉頰。
“媽媽,以後我會賺多多的錢,買大房子給你住!”
兩歲的紀樂一看到媽媽下班後滿臉疲憊,天真的向她承諾,或許在他的世界裏,大房子就是給媽媽最好的禮物。
一滴淚從照片中劃過,背麵是小朋友寫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樂一和媽媽,永遠在一起。”
可在紀樂一小的時候,她還能以爸爸在出差的理由糊弄過去。
隨著他日漸長大,就再也不相信這些蹩腳的理由了。
那時,她剛上幼兒園沒幾天,就哭著跑回來質問她。
“我爸爸到底去哪了!”
“爸爸他……”
“別再說什麼爸爸去出差了!為什麼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隻有我沒有!!”
這是長這麼大以來,紀樂一第一次這麼生氣,圓圓的眼睛蓄滿了淚水,朝紀芸白吼叫。
紀芸白淚如雨下,卻無從辯解。
可她沒想到,紀樂一竟然會偷偷打電話到謝璟華的公司,主動找到了他。
被謝璟華找到,她想跑,她拒絕回去。
可紀樂一滿心滿眼都是對爸爸的崇拜,迫不及待跟著謝璟華上了豪車。
而她也被謝璟華的保鏢強行抓了回來。
她躲了五年,就因為紀樂一,她被關在了這個別墅裏。
甚至,連她的兒子都快變成了和謝璟華一樣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