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祁雯雪看也沒看他，隻是邊埋頭收拾著地上的衣物，邊平靜道。

“這些衣服款式都舊了，就都拿出來整理一下。”

看著她埋頭收拾的動作，他放在門把手上的手越攥越緊。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裏蔓延起一股恐慌，想到她這些日子種種反常，他一把走上前拉起她。

“別收拾了，以後去北市我陪你再買新的。”

祁雯雪手一頓，沒接話，隻是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又開始繼續收拾東西。

看著她這態度，顧清文心底有些不安，可想到自己本來要跟她說的事，他便把心頭那點慌亂忽略了。

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個信封，麵色帶上了幾分猶豫。

“雯雪，我調去北市之後，組織那邊給予了一份報社的工作可以給隨行的家屬，你知道的，嫻嫻她也一直想去報社工作，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祁雯雪卻明白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一雙手卻越攥越緊。

果不其然，下一秒，男人的聲音便繼續在耳邊響起，“嫻嫻此前沒有工作過，如果想自己在北市找到合適的不太容易，她跟著我們一起去北市，在那邊一個人也沒個照應，所以我想著先將這份報社的工作讓給她，你看好不好？等我們去到北市之後，再給你找新的如何？你肯定不會同一個小姑娘爭搶工作吧？”

是了，上一世，也是這個情景，她一開始並不同意，明明她才是他的妻子，才是他的家屬，而報社工作本就更適合她。

憑什麼他要將機會讓給非要跟著他們去北市的妹妹？

當時他們爭執了好久，可最後到了北市，那份工作還是被讓給了顧曉嫻。

北市偏遠窮苦，工作機會本就難得，再加上她在不久後懷孕，更是沒了工作的機會。

也正因為這個，顧曉嫻沒少挑她的毛病。

時不時挑釁她就算了，還會說出一些她就是沒本事，得靠男人養著才行的這些打壓她的話，而顧清文聽到了甚至認同的點了點頭。

此刻，又如同上一世一般，麵對這個選擇，他都毫不意外選擇了顧曉嫻。

祁雯雪抬頭看著麵前的男人，聽著他話裏話外都是為另一個女人的打算，完全沒考慮過她的想法和感受，更沒想過她的未來。

這一次，她沒有鬧，隻是扯了扯嘴角，語調平靜。

“好啊。”

正打算再勸勸她的男人愣住，有些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遍。

“你說什麼？”

“好啊。”她不厭其煩的重複。

男人眼底滿是詫異，他仔細的打量著麵前的人，試圖從她眼中找到一絲說謊的痕跡。

可是沒有，她臉上的平靜地神色不似作假。

他這才發現，不知從何時起，她就像變了一個人，眼中不再滿滿都是他，他做再多的事，好像都和她沒有關係一般。

莫名的，他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氣惱。

“你就這麼隨意的同意了？”

祁雯雪抬眸看著眼前的男人，輕笑出聲：“不然呢？你和我說這些不就是希望我同意嗎？如果我又吵又鬧，不同意這件事，你就會放棄嗎？”

一句話，顧清文瞬間被噎住。

當然不會。

他們對於這個答案都心知肚明。

再得知這個消息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決定好了將這個機會送給顧曉嫻。

想到此處，他麵色微微帶上了點點愧疚，伸手拉住了她，語調認真。

“雯雪，你放心，以後哪怕你在家中，我也會好好養著你，也會對你好的。”

以後？

祁雯雪笑著點頭，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們哪還有以後？

沒兩天家屬院中不知誰傳出顧清文要被調走的消息，為了表達不舍，大院的人專門為顧清文舉辦了一場歡送宴。

宴會中途，祁雯雪靜靜的坐在角落，看著被人群包圍著的顧清文和顧曉嫻，一杯接著一杯的白酒，讓女人臉龐越發粉紅，男人的眼睛越發迷離。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上前敬酒，女人也支撐不住，朝男人懷裏靠去。

或許是察覺到祁雯雪注視的目光，男人連忙將顧曉嫻推開，隨後讓一邊的警衛員將她攙扶到一邊的沙發上。

正巧此時，沙發旁的電話鈴聲響起。

她起身，先他一步接過電話。

“雯雪啊，你這兩天抽時間來報社一趟，畢竟你馬上要去京市，我還有些事要交代你。”

她低聲應下，又和總編說了幾句話，這才掛斷電話。

轉過頭時卻看見一旁不知道何時就站在她旁邊顧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