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要離開,這海門關的物品還是要清一清。
如今敵軍被擊退,暫時風平浪靜。
我脫掉輕便的男裝,換上一身大紅羅裙,頭發也被我隨意挽了一下,用木釵固定。
我去醫館將我最近製作的傷藥低價寄賣。
行至軍營門口,準備去換離開的出行令。
守門的小兵,曾經跟我廝殺多時,彼時,卻沒認出我,還是我喊了一句二狗,他才反應過來。
“月牙姐?竟然是你,我都沒認出來。”
“你如此打扮也太好看了,西施一樣。”
我衝他笑笑說:“那你讓開,我進去辦個事。”
小兵卻支支吾吾,麵露慌張:
“月牙姐,你還是別進去了,虞副將在裏麵辦事呢。”
我不解:“他辦事跟我有何關係,我不找他。”
小兵卻滿臉不信:“虞副將帶著小梅姑娘在立婚書呢。”
“月牙姐,我也不知道虞副將怎麼想的,明明我們都把你當成夫人。”
“你還是別進去了,免得難過。”
我攥緊拳頭,壓住胸口沸騰的情緒。
剛要開口,隻聽一聲厲喝:
“你如今真是一點臉麵都不要了,竟然追到這裏來。”
“昨天不還信誓旦旦地說絕不為妾,現在又來這裏鬧事,丟不丟人?”
我當即被氣笑了,還沒回懟。
隻聽一聲嬌弱的聲音適時響起:“這就是你說的兄弟月牙嗎?果然是英姿颯爽。”
“噫?這件衣服怎如此熟悉,這不是你昨天帶我去成衣坊定的嗎?”
她說著紅了眼眶:“這還是你第一次送我衣服,若是月牙姐喜歡,送給她也不礙事的。”
“可算了,還是送給她吧。”
說著竟掉了幾顆金豆豆。
這可把虞文君心疼壞了,小心翼翼攬在懷裏:
“你哭什麼,不就是一件衣服,你喜歡我現在就讓她脫下來。”
他轉過身,滿臉寒意地看著我:“立刻脫下來,還給小梅。”
“你一妾室怎能穿正紅,成何體統?”
他向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
“去,把她的衣服給我扒下來。”
“我要送給小梅。”
身後的二狗,麵帶躊躇:
“副將,那是月牙姐,適合我們並肩作戰,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這樣做太過分了。”
啪,虞文君一巴掌抽到二狗臉上。
“這是軍令,圍著大打五十大板。”
虞文君轉頭藐視地看著我:
“你不是視軍令如山?要麼脫衣服,要麼挨打。”
“你自己選吧。”
我怔怔地瞧著虞文君,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悄然崩塌。
虞文君是想讓我低頭,索性以權勢壓我。
我將身後的大刀取下,撲通跪在演武場上。
虞文君見我不肯低頭,眉眼間似是要噴出火焰。
他召集將領,尤其是我的親信。
“今日月將士不服從軍令,罰五十大板,立刻執行。”
有人不忍心,開口說:
“五十大板,人不死也殘了。”
“月牙是我們的兄弟,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要這樣受懲罰?”
二狗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大聲說出來。
漸漸將士們開始沸騰:
“為了一件衣服,讓月牙姐挨打?真是不可理喻。”
“我們不接受,不準打!”
反抗的聲音此起彼伏,虞文君上任副將第一次發放軍令,卻遭到這樣的阻攔。
我看著這些曾經與我肩並肩作戰的兄弟,不由紅了眼眶。
虞文君氣得臉色鐵青:“這是命令,是軍令。”
“你們誰敢不服,理應同罰!”
五百多人,一個一個全都跪下來。
齊聲說:“請虞副將同罰。”
霎時間,虞文君臉色尬住,當場下不了台。
旁邊的小梅說:“月牙姐,我雖沒上過戰場,卻也知道軍令如山的道理,你是他們的頭。”
“難道你要帶頭,不服從軍令?”
我沒搭理小梅,隻直直地看著虞文君。
“你當真要打我五十大板?”
虞文君沒敢看我,但他的態度表明了一切。
我立刻將外衣脫下:“打,五十大板,打!”
砰砰砰,板子雨點般落下。
後背仿若泥濘,劇痛朝我襲來,我卻忍住一聲不吭。
周圍的兄弟死咬牙關,憤恨地看著小梅和虞文君。
看到滿地血漬,有忍不住的兄弟痛哭出聲。
五十大板落地,我卻連站的力氣都沒了。
隻能斜靠在二狗身上,瘋狂喘息。
旁邊的小梅卻捂著鼻子:“月牙姐,女子貴在德行。”
“即使你身有重傷,也不能躺在別的男人身上。”
“你這成何體統,虞大哥顏麵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