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虞文君浪跡天涯三載。
陪他嘗過大漠的沙,挨過西北的雪。
他說假若一日,功成名就,定當八抬大轎娶我過門。
可他卻在當上將軍的第二日,與農女訂婚。
“月牙,她是好人家的女兒,絕不與人無媒苟合。”
“你可以隨我廝混浪蕩,她不行,不給名分,她不能活的。”
我簡單收拾行囊,毅然踏入茫茫大雪。
虞文君以為我孑然一身,無依無靠。
卻不知,皇兄早為我定了一門婚約。
就等我瘋夠了,回家完婚。
......
虞文君被封副將那天,我扔掉五十斤的鋼刀,笨拙地替他繡了個荷包。
十根手指紮得鮮血淋漓,最後縫了一個歪嘴鴨。
我害羞地將荷包送給虞文君:
“愛要不要,不要扔了。”
“反正老娘就這技術,你不準嫌棄。”
虞文君彼時正和將領推杯換盞,見我如此,眉頭緊皺。
旁邊有人打趣:“呦嗬,這鴨子腦袋都扁了,像不像昨天我砍掉的敵人頭顱?”
“虞副將,你這個未婚妻可了不得啊,能文能武,怕是將來你還得聽她的話過活呢。”
霎時間,房間內響起一陣哄笑聲。
虞文君臉騰一下滾燙起來,一把打掉我手裏的歪嘴鴨。
“你不好好待在房間裏,出來幹什麼?丟人現眼?”
眼見虞文君被將士羞辱嘲笑,我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隻是想恭祝你,得償所願。”
往日我這樣紅了眼眶,虞文君早就慌慌張張下來,替我擦眼淚,逗我開心。
可如今,他卻別過頭去,不屑地說:“良家女子不可拋頭露麵。”
“你這樣跟青樓妓子有何分別,趕緊滾回去。”
胸口湧起一股又一股委屈,可為了虞文君的顏麵。
我還是憋住氣,猛然跑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房間內傳來聲音:
“這樣跟你無媒無聘肆意鬼混的女子,你真要娶她?”
“不過就是解悶的樂子罷了,你若喜歡,我可讓給你。”
呼吸一窒,好似被人扼住脖子。
怎麼也想不到,這話竟是從虞文君口中說出。
想也沒想,施展輕功去了城牆散心。
直到月上三竿,我才慢悠悠回去。
虞文君已然回了寢室,見我回來,拉著我就往床上倒去。
我一把推開他:“虞文君,你做什麼?我們說好的要留到洞房花燭夜。”
虞文君喝了酒,被我拒絕後滿臉不虞:
“裝什麼貞潔烈女,不過就是勾搭我的手段罷了。”
“你若真如此純潔,當初就不該跟我出來廝混三年。”
“難道你不知道,奔為妾,聘為妻嗎?”
啪!
我一巴掌甩到虞文君臉上。
用了十成力道,他瘦弱的身體呈弧形飛了出去。
被我打得清醒了幾分,吐了吐口中的血水:
“對不起月牙,我喝醉了,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頭也不抬,挺直脊梁大步離開。
虞文君想解釋什麼,隻能看到我飛出去的身影。
他以為我走了,我卻沒走。
我蹲在樓頂的瓦片上,看到虞文君拍了拍屁股,從房間裏拿出一個發簪,搖搖晃晃往後山去了。
尾隨其後,我發現一二八年華少女跟他去了一處。
那少女雖穿著麻衣,戴著木簪,卻難掩風華。
虞文君從懷中掏出那個我以為送予我的發簪,溫柔而執拗的簪到她發間,滿眼笑意地說:
“我已與你父定下婚約,不日即將完婚。”
“你以後就是我的妻了。”
我站在樹頂吹風,風影搖曳,譬如妖邪。
卻敵不過,我胸口的穿堂風,冷得我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