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寧沒想到自己還能活著。
她撐開沉重的眼皮,看到護士在換藥瓶,恍然間還以為是一場夢。
“你醒了?太好了,我們搶救了一天一夜才把你救回來,多虧你命大,快點躺著,這段時間一定要好好休養身體。”
聽到這安撫的聲音,季雪寧才終於清醒,知道自己又逃過一劫。
一時間,她又慶幸又難過,又想笑又想哭,心裏五味雜陳的,用了半天才冷靜下來。
恢複理智後,她請了一個護工,陪著複查、換藥,飲食起居都有人照顧。
沒有人來打攪,她的身體逐漸在康複,心情也由陰轉晴。
偶爾醫生來查房,檢查完病情,總會有意無意打探幾句。
“你傷得那麼重,你老公這些天都不來照顧你?”
“那天送你來醫院的人,真是你老公嗎?”
麵對他們的疑問,季雪寧隻有同一種答複。
“他不是我老公,我單身未婚。”
期間,林青瑜還是雷打不動地發消息過來,秀傅瑾臨給她端茶倒水,陪她逛街,給她買禮物。
再看到這些,季雪寧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時間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出院那天。
她剛收拾好東西,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季小姐,你的簽證已經審批通過了,什麼時候有空來取?”
聽到這個消息,季雪寧的臉上浮現了一抹釋然的笑,聲音都輕快了很多。
“今天下午就有空,請問領事館最晚幾點下班?”
她專注地聽著對方的答複,沒有注意到病房門被推開了。
傅瑾臨皺著眉走進來,冷淡的語氣裏摻雜著一絲疑惑。
“你去領事館幹什麼?”
看見他,季雪寧臉上的笑收斂起來,掛斷了電話。
“不幹什麼,和你無關。”
聽到她這冷冰冰的語氣,傅瑾臨的臉色沉了下來。
“和我無關?你別忘了,現在你是我的妻子,我有權利知道你做這些事的目的。”
“我不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是林青瑜。”
季雪寧定定看著他,語氣平靜地像一潭死水。
傅瑾臨本來有些疑心,聽到她的話,瞬間就消散了。
他覺得她不過是又吃醋了,在玩一些欲擒故縱的把戲,不禁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
“是,你我隻是形式上的夫妻,在我心裏,阿瑜才是我真正的妻子!所以我決定要給她一場婚禮,日期就在明天,你明天去現場觀禮。”
看到他扔過來的請帖,季雪寧眸光微動,無聲地笑了笑。
“你放心,我明天會給你準備一份大禮。”
看到她反應如此平靜,傅瑾臨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正想問問,林青瑜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瑾臨,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啊?我想快點試婚紗!”
聽見她撒嬌,傅瑾臨一下就把其他事拋在了腦後。
他一邊哄著她,一邊轉身想要離開。
臨出門前,他想起一些事,又回過頭補充了一句。
“對了,我已經安頓好阿瑜了。你今晚可以搬到我的別墅,就當是前幾天你抽血救阿瑜的補償。”
季雪寧目送他一步步走遠,輕聲喃喃。
“補償?我唯一想要的補償,就是和你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
辦理完出院手續後,季雪寧去領事館拿回了簽證。
回到家好好睡了一覺,八點的鬧鐘準時把她叫醒。
起床後,她把之前整理的錄音和兩本結婚證,放在一個盒子裏,叫了個同城快送。
“麻煩十二點把這些東西送到請柬上的地址,交給一位姓傅的先生,就說這是季雪寧送給他的新婚賀禮,祝他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忙完後,季雪寧看了看時間,帶著行李箱去了機場。
十一點半,她登上飛機,將傅瑾臨的所有聯係方式全部拉黑刪除。
窗外飄起的大雪,這座她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城市慢慢縮小,變成了一個黑點。
她閉上眼,放任自己墜入夢鄉,心重坦然而無畏。
她知道,持續了兩輩子的噩夢已經結束了。
從今以後,她的人生裏,隻會有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