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聯係的大學舍友突然來信。
要請我做她兒子的幹媽。
我真心祝賀,正準備答應。
一旁的男友賀辭卻大驚失色:
“千萬別答應,她這是要借你的命!”
01
我往旁邊挪了兩步,隔絕掉賀辭的聲音。
他是個不愛開玩笑的個性。
在這個情況下插嘴,實在是煞風景。
被賀辭這麼一打擾,我也沒來得及答應舍友符綰綰的請求。
隻是隨口回了一句祝賀。
剛拉開我跟賀辭的距離,他便又湊上來。
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祝清,我說的都是真的。她要你做幹媽,是想借你的命。”
我推開他的臉,想跳過這個話題。
他卻不依不饒,抓住我的手,擺弄起我左手上的石榴石手鏈。
“你這是哪來的?”
那串手鏈上的珠子質地晶瑩剔透,密集排列在一起,每顆都像是微小的寶石,透著暗紅色的光。
我抬起手瞧了一眼,無所謂地回答:
“就剛剛給我打電話的舍友送的,我們大學時候關係就很好,所以她生了孩子才要請我做幹媽。”
賀辭臉上則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你啊,被賣了還要替別人數錢。
這色澤根本就不是石榴石,是血珠!你已經被她盯上了。
她這是想建立你們之間的聯係,進而取代你!”
我正想反駁他的說辭。
現在這年頭哪有那麼多封建故事。
而且我和符綰綰同住四年,她的為人品性我都了解。
她是個標準的唯物主義,向來不信什麼鬼神之說。
怎麼可能會借著這個事來害我。
見我不信,賀辭補充道:
“這手鏈,她給你的時候是不是有兩串?”
我陷入回憶。
當時符綰綰確實是掏出了兩串手鏈。
我一串,她一串。
但是好朋友之間,總會有一兩件同係列產品吧?
我蹙著眉反駁:“現在很流行閨蜜單品的,我和她戴相同的手串不也很正常嗎?”
賀辭扶額,實在不知道從哪一個疑點開始跟我解釋。
最後隻說:“既然她說她生了孩子,那我們總得先看看孩子吧?”
我受不了他的糾纏,當著他麵編輯了消息發送。
原本應該是很順手的事情,對麵卻反複編輯,遲遲沒把照片發來。
我有些猶豫,對賀辭的話信了一半。
難道真如他所說,符綰綰是要借此機會借我的命?
正愣神著,那頭傳來消息。
是好幾張寶寶躺在保溫箱的照片。
【寶寶還在保溫箱裏,我讓我老公過去拍了幾張,耽誤了點時間。】
我將照片點開,送到賀辭的眼前。
“看吧,是你想得太多了。”
賀辭癟癟嘴沒說話,也不承認是自己錯了。
虛驚一場,我幾乎沒有過多地思考,剛想回複些誇讚的話。
符綰綰便迫不及待發來了新的消息:
【你還沒答應我呢,要不要做我兒子的幹媽呀?】
對於這個請求,我自然是滿心歡喜地答應了。
隻是可惜,我沒有看到那孩子脖頸處淡淡的青斑。
還以為他足夠健康。
02
即使多年沒有聯係,我和她也很快找到了共同話題。
聊得盡興,還一同約定了下周見麵。
我精心準備了回禮,提前半個小時到達了約定地點。
才發現符綰綰早就在那等候著了。
她的變化很大,不再是從前剛來大學時的青澀模樣。
因為農耕曬黑的皮膚在日日的調養下變得白淨。
微壯的體態也在這幾年裏變得纖瘦挺拔。
要不是她朝我招手,我都很難認出來她是我認識的符綰綰。
她挽著我坐下,親切地朝我笑道:
“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漂亮。”
我不置可否,謙虛一笑。
我們從大學生活聊到畢業後的這幾年。
她似乎對我的生活格外關心。
一番打聽,將我的工作、感情經曆和生活狀況都問了個底朝天。
我有些不適,試圖將話題轉移到她的身上。
她卻避而不談。
我隻好提起那晚賀辭說的話。
“你還記得這個手鏈嗎,我從來沒見過這麼通透的石榴石。”
符綰綰也很接茬,說自己是網上查了好久的資料才去開的光。
“我當時就希望,這串手鏈能讓你更上一層樓呢。”
“我記得你當時不是不信這些嗎,怎麼想著把手鏈拿去開光了?”
她端起麵前的咖啡抿了口,沒有回答我的話。
“是有人告訴你什麼了嗎?”
她的臉色不好,原本維持著的甜美笑容一下子褪去。
我心底不住地發怵。
“沒、沒有啊。”
符綰綰不接茬,將咖啡重重砸到碟子上,發出清脆的一聲。
“我一直以來都希望你過得好,我才為你求得這些。
你隨便聽別人的謠傳就要否定我們之間的感情嗎?
清清,你實話告訴我,那個人是怎麼說的?”
她伸手抓住我的手腕,緊到好像我下一秒就要逃走似的。
見我沒說話,她臉色更黑,甚至有些歇斯底裏。
“說啊!!!”
她拉扯著我的手腕,將我整個人朝她的方向拽。
我踉蹌著撞到桌角,桌上的咖啡被撞翻,咖啡潑濺在我的衣服上。
被她拽著的手腕一陣陣地發疼。
我含著淚開口:“血珠…他說你這是血珠…”
血珠一出。
符綰綰的臉色一下慘白了起來。
她的手鬆了鬆,給了我逃脫的機會。
兩張唇瓣張張合合,她低著頭呢喃:
“你知道了,你怎麼會知道?”
趁著她發呆,我提起包就跑。
她卻好像一下子回過神來似的。
追在我身後。
“祝清!你聽誰說的!”
“你別跑!你得回來,你是我定好的人!
沒有你,我的兒子就活不了了!”
03
心中的恐懼不斷被放大。
我反複回憶著賀辭那晚對我說的。
符綰綰是要借我的運,她居然想要我死。
可是為什麼?
大學時我一直對她多有照顧。
考慮到她的家庭情況,我經常承包她整個學期的學工費。
經常請她出去吃飯,偶爾還會送她各式各樣的禮物。
我對符綰綰的幫助,是她一直以來掛在嘴邊感謝我的理由。
這也是我在畢業後收下她送的手串的原因。
我一直覺得她足夠淳樸,就像是盛開在懸崖角的花,堅韌而強大。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一直算計著要害我。
一直到衝回了家,看到圍著圍裙做飯的賀辭,我才鬆了口氣。
混亂的思緒在我腦中打架。
看到我慘白的臉色,賀辭將我摟在懷裏親了親。
我緩了口氣,在他的懷裏放鬆下來。
“賀辭,你說的血珠是什麼?”
他瞬間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神色緊張地將我上下左右仔細打量了一整圈。
確認我完全無礙才接著開口:
“用特殊的蠱蟲卵,浸泡在經血裏七七四十九天,最後再晾曬幹後的......便是血珠。”
他話音剛落,我身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來不及思考,我將手上的珠串拽下來,狠狠砸在地上。
受到猛烈的撞擊後,那些珠子碎成一瓣又一瓣。
很快,從縫隙中爬出密密麻麻的若蟲在瓷磚上蠕動。
“蟲…有蟲!”
那些個若蟲蠕動了一圈,像是對準了我的位置似的,竟齊刷刷地朝著我的位置爬來。
我緊貼著賀辭退後了好幾步。
下意識想抬腳踩上去,卻被他一把攔住。
“別踩,千萬別踩,踩了就壞大事了。”
與我的反應不同,賀辭比起驚慌神色反而更加凝重。
“這手串,你戴了多久了?”
“不、不記得了,應該有一個星期了。”
賀辭皺了皺眉,連帶著我的心裏的大石頭也跟著懸了懸。
“這下難辦了,這些蠱蟲吸了你的精氣已經孵化,尋常法子沒辦法殺死他們。”
他沉默了一瞬,牽緊了我的手。
望向我的眼睛裏,有化不開的哀傷。
“如果不盡快除去,你的生命就剩最後七天了。
七天後,你體內的蟲卵就會孵化。
等你被蠱蟲蠶食殆盡,她的孩子就能借你的運活下去。”
04
賀辭帶著我在外麵開了房間暫住。
確保我的安全後,他又單獨折返回去收拾行李。
我躺在床上,隻覺得自己愈發喘不上氣來。
不知道是不是一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我的身體無法承受這樣的負荷。
自從摘下了那串血珠之後,我的身體就像被抽魂拔魄了似的。
一開始隻是輕微的呼吸困難,到現在感覺過分的頭暈目眩。
我整個人躺倒在床上,隻是期盼著能盡快解決這些事。
要不是有賀辭在,我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裏多久。
手機的屏幕亮起,是符綰綰的消息。
我逃離了咖啡館後,她就一直堅持不懈地對我進行電話轟炸。
七八十個未接電話標紅在我的手機上。
我原本是想伸手掛掉的,卻手抖接了下來。
電話接通的瞬間,我就聽到了一陣陣粗重的喘息。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伴隨著電梯啟動的聲音。
“......祝清,你在金融廣口的酒店吧?”
暈乎乎的腦袋在這一瞬間變得清晰無比。
我身上汗毛炸立,腎上腺素的影響下,連心跳都逐漸加快了。
我沒敢回應,卻聽到電話那頭她輕笑了聲。
“2408房?”
她是怎麼知道我的房間號的?
來不及思考,在靜謐的房間中她的聲音格外清晰。
幾乎沒過多久,就聽到了電梯小姐甜美的播報聲。
“您好,二十四樓到了,祝您入住愉快~”
來不及了。
她已經到二十四樓了。
我猛地從床上站起身,盡可能地尋找能夠藏身的地方。
這個房間就是普通的商務房,但好在是在走廊的盡頭。
走到這裏還需要一段時間。
我環顧四周,終於找到一個角落可以將我藏匿起來。
我藏起來的一瞬間,就聽見走廊傳來了擲地有聲的高跟鞋聲。
“滴。”
很快,門外就傳來了刷卡的聲音。
與此同時,電話掛斷。
我聽到了符綰綰更真切的聲音。
“清清,我來給你送新的手串,之前那串你砸掉了吧?”
她笑吟吟地踩著高跟走進來,語氣是說不出的輕鬆。
“沒關係,我這裏還有很多串,能保佑你平安的。
你在哪,來,我親手給你戴上。”
一見沒我的人,就立刻查看了床底和衣櫃。
卻都一無所獲。
“媽的,躲哪去了?”
她不爽地跺了跺腳,惡狠狠地踹了腳我藏身的地方。
巨大的震動讓我的腦袋砸向周圍的物件。
我強忍著沒痛呼出聲。
好在她也沒發現。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接著我就聽到了電話撥通的聲音。
“喂?她不在這。”
“這點事都辦不好,要你有什麼用。
算了,寶寶的事你別擔心,我明天就帶她回去,剩下的交給我。”
那頭接通得很快,一開口卻是我熟悉無比的聲音。
我不敢相信,靠近了些辨認著。
卻在符綰綰叫出他名字的時候,整顆心被砸得粉碎。
“那寶寶就交給你了,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