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相府嫡女,自小便喜歡舞刀弄槍。
為了當今太子景墨,我不惜放下昔日裏最愛的兵器。
為了討好他,甚至讓我爹辭官告鄉。
我想嫁給他,所以我將先皇交於我爹手裏的兵符偷了出來,送於他手。
他將我押在城牆上,當著我的麵,將我爹的屍體剁碎了喂狗。
我絕望的一躍城門,跳了下去。
「景墨,你不得好死!」
1.
「景墨,就算死,我也不會讓你得償所願!」
景年二十。
我堂堂相府嫡女被他像牲口一般五花大綁的捆在城牆上。
他扯住我頭發,將我的頭死死往下壓,讓我看躺在地上早已死去的爹爹。
「爹爹,對不起,都是傾兒不聽你的話,害了你......」
下一秒,他當著我的麵,命令屠夫把我爹的屍體剁成碎末。
牽來一條不知餓了多久的野狗,我眼睜睜的看著那畜生把我爹的肉全部吃入它肚子裏。
頓時,我宛如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眼神空洞的看著下麵發生的一切。
實際上,我此時的內心痛的已經失去知覺。
隨即,我一躍城牆跳了下去,我親眼看著自己摔的粉身碎骨。
死後,我的靈魂飄在半空上,而我愛的那個男人卻將我的頭顱一刀砍下吊在城牆上。
我悔了,若有重來的機會,我願從未認識過他!
上天許是被我的執念所震撼,再次睜眼的時候,看著屋子裏熟悉的裝飾物,我心裏閃過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我用力掐了掐手臂,瞬間痛得我直掉淚。
不是夢,我不是在做夢,我是真的重生了!
遠處,傳來一道祈求的聲音。
「傾兒,就當爹爹求你了,太子他不是你的良人,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隨著腳步一點點的靠近,我看到那個讓我熱淚盈眶的人。
原來,我重生到我偷兵符的這一晚。
上一世,我被愛情衝昏了頭腦,趁我爹睡著的時候,自認聰明的偷走先皇留給他的兵符。
因為,景墨同我說,要想做他的太子妃,就把兵符偷出來,以此來表明我的真心。
而我明知那枚兵符的用途,還是一意孤行的偷走了。
「傾兒......」
我爹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望著那張有點蒼傷的臉,我慢慢朝他靠近,帶著懺悔的眼淚跪在他麵前:
「爹爹,傾兒錯了,傾兒以後什麼都聽你的,求爹爹原諒我過往所做的事。」
我一言不發的跪在地上,等他開口。
不過,他似乎被我的舉動驚住了,整個人呆滯的站在那裏不動。
他眼神複雜的盯著地上的我,想從我的眼神裏看出異樣,可此時的我,早已不是曾經的我,而是死後歸來的鳳傾。
猶豫半天,他的語氣裏依舊充滿不信,「傾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知他不信我,畢竟以前做了太多讓他失望的事。
下一秒,我目如磐石般的望著他,語重心長道:
「爹,我想通了,我與他本就不該在一起。」
2.
三日後。
大廳正中央,被我遺棄的冷槍威風凜凜的擺放在那裏,陽光一照從它身上攝出冷光直擊我眼。
想起我居然為了那個男人放棄了它,原本想上前拿起的它的時候,我退縮了。
就在我低頭的瞬間,我頭頂傳來一道慈祥的聲音,「傾兒,接住!」
幾乎是下意識,我抬手就要去接我爹丟過來的東西。
小時候,我爹每日對我說的最多的話則是,「傾兒,接住!」
而這也早已深深的刻在我心底,我接到冷槍的那刻,心裏湧起一股熱血沸騰。
此時此刻,我才找回真正的自我,時隔兩世,我終於拿起那個曾經最喜愛的東西。
這一世,我要帶著它做上一世未完成的事。
「我回來了,以後我們一起並肩作戰!」
不遠處,我爹憂愁的臉上總算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來到院子,隨手拿起一件兵器就開始與我切磋。
一時辰後,我流了一身的汗,回屋沐浴一番後,屋子裏突然多出一個高大人影。
其實,我已知來人是誰,也正因如此,心裏那股恨意也愈發濃烈起來,以至於我身上散發出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
「鳳傾,你不是很想做我的太子妃嗎?交出兵符我就同意!」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以為是,拉起我手臂就命令我。
上一世,我拿到兵符後,以為他會抱著我說,娶我的話,可等來的卻是他一劍刺穿我肩膀,然後把我關押在地下暗牢裏。
見我不回話,他加大了手上的力氣,我肩膀都快被他捏碎了。
我掙脫開他的手,臉上沒了以往的熱情,取而代之的無情。
「太子殿下,請你自重。」
聞言,他眼裏閃過一抹驚愕,不過很快就恢複正常,他嘴角露出一抹譏笑。
「鳳傾,矜持這個詞你也配?」
我看到他那張臉,就會想起我爹慘死的那一幕,我轉過頭不再看他,說話的語氣裏多了十分嚴肅,
「太子殿下,以前是臣女高攀了,從今日起,我不會再纏著太子殿下,現在請你立刻從我閨房離開。」
他不可思議的瞪著我,他將我逼到牆角,想對做不雅之事,我手一擊,他就被我送出房間。
我從小習武,以前打不過他,隻不過是為博取他好感。
而此時我對他毫無愛意,能打傷他是很正常的事,但這對他卻不正常了。
我聽到他在門口怒吼,「鳳傾,你居然敢騙我,很好,我等你跪著來求我!」
外麵的花盆樹木,無一不是他發泄的工具,但我仍沒搭理他,我透過窗戶看到他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3.
而我爹也終於相信我對他說的那些話。
他來到我麵前,像小時候一樣摸了摸我的頭,意味深長的對我說:
「傾兒,不要怪爹爹,太子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好......」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爹爹,傾兒不怪你,傾兒反而還要謝謝爹爹把我喊醒。」
我的樣子看不出看分傷心,甚至臉上還帶著喜悅。
真好,大家都還好好的活著。
我們鳳家,是將世家族,可到了我爹這一代就變了。
聽說我娘在生下我沒多久就死在了戰場上,我爹為了照顧我,辭去振國大將軍的職位,祈求先皇給了他一個相爺的位置。
先皇駕崩前夕,把手裏的兵符交於我爹之手,擁有此符者,則擁有整個夏國。
其意便是,若當今皇上沒有這個能力,那持符者即可取而代之。
而景墨之所知道兵符這件事,全是我說給他的,所以便有了偷兵符的事。
我知景墨絕不是表麵那麼溫潤,可我爹不知道,我怕他這一世依舊會為了兵符對付我們,我凝重的望著他,
「爹爹,你一定要小心太子。」
聞言,他身體先是一僵,隨後立刻明白我說的意思。
他滿臉笑意的看著我,「我們傾兒長大了,懂事了,這樣就算我死了,我也敢下去見你娘親了。」
當我聽到他說死的時候,鳳府慘死的畫麵再次浮現在我腦海裏,我情緒激動的撲進他懷裏,
「爹,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在他懷裏渾身顫抖的重複著這一句話。
他還以為我是小孩子家撒嬌,哭笑不得的說著,
「我的傻孩子,人終有一死,豈是你能阻止的?」
聽完,我哭的更傷心了。
最後,我爹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隻好的順著我的話回應我,
「好好好......爹爹不死,爹爹一直陪著我的傾兒,直到我們傾兒成婚生子!」
我一聽後麵這話,瞬間急眼了。
「爹,我要一輩子待在你身邊哪裏都不去!」
此言一出,我爹也不再說什麼了,因為他從我眼裏看出了堅定。
「好,傾兒哪裏也不去,就留在爹爹身邊,爹爹養你一輩子。」
4.
幾日後。
我爹被皇上召進宮裏,我心惶恐萬分,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入宮路途遙遠,快馬也得一天一夜,而聖旨上卻寫著一天之類必到,事情來的太過突然,我想陪他一起同去。
「爹爹,我陪你一起去。」
「傾兒,不可胡鬧,皇上召我前去,定是有要事商量,你乖乖待在家裏等爹爹回來。」
我爹說完,便朝馬圈走去,挑了一匹跑的最快得馬兒揚長而去。
看著那道身影漸漸遠去,我腦海裏忽然浮現景墨的臉。
難道,此事與他有關?
爹爹已經去了三日有餘,我終究是沉不住氣了,我要進宮找他。
我隨便牽了一匹馬騎上,便朝皇宮的方向駕駛去。
半路上,我碰到了爹爹,隻見他一臉沉默,隨即他又目光欣喜若狂的盯著我,激動的對我開口道:
「傾兒,你想不想跟爹爹一起上戰場殺敵?」
聞言,我兩眼都放著光。
我一直都知道,爹爹最大的願望就是重回戰場,可他為了我,離開了他最向往的地方。
其實這一些我都知道的。
誰曾想,上一世他沒死在心心念念的戰場上,卻因為我的愚蠢,慘死在太子手下,甚至死後,連他的屍骨也得不到一點安息。
我愧疚的望著他那充滿喜悅的臉,十分堅定的回答他,「爹爹,傾兒想跟你一起戰場殺敵!」
「好好好,不愧是我鳳家的人,明日我們便一起出發去往北僵。」
這刻,我們兩人的心裏都有一個同樣的心聲:報效國家!
次日。
我爹身披威風凜凜戰甲,當我看到的時候,我雙眼目不轉睛的望著他。
我被她那身鎧甲深深吸引,此時此刻,我也好想擁有一套如此威武的戰衣。
我慢慢來到他麵前,滿臉崇拜的對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爹爹,你真霸氣!」
聞言,他臉上散發出一抹自豪的笑,對我說道:
「傾兒,爹爹有東西給你。」
他從衣櫃裏麵拿出一件同款戰衣,隻不過對比之下,那手上的那件很明顯小了一大截,而他盯著鎧甲的眼全是柔情與愛意。
接過爹爹手裏無比沉澱的鎧甲,我似乎能從上麵感受到一股熟悉且安心的氣息。
我第一次詢問起我娘的事,
「爹爹,它是我娘留下來的麼?」
我不知我娘的過往,隻知我爹非常愛她。
而此時我爹卻拿出一件女人的鎧甲,那隻能是我娘,不能是其他人。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最後把目光停留在我手裏的鎧甲上。
下一秒,就連說話的語氣也變的溫柔起來。
「是!」
5.
披上娘留下來的鎧甲,去往北疆的路程上,我才從我爹口裏得知。
原來,他和我娘的愛情就是在戰場上開始的,而我還得知,我娘也是死於戰場.
「爹爹,我們一定會凱旋而歸!」
我無比自信的他說道。
「好,等我們回去,爹爹允你喝一次酒。」
戰場上,我爹與平日裏的叔伯們一個個英勇無比。
北疆敵人的頭顱被我們用冷槍穿刺,擊落在地上,被戰馬肆意踩踏,場麵一度陷入混亂。
這一刻,我也終於知道,為何我爹在聽到上戰場的時候,那麼的激動了。
因為此時的我亦是如此。
在這裏,我似乎找到了我的用武之地。
我們與北僵大戰了三天三夜,但北疆來的人太多,我們的人僅是他們的一半,看著一個個倒下去的士兵,我仿佛看到了自己不久的將來。
擒賊先擒王。
這是我爹從小就告訴我的事。
他還說,我是女子,在戰場上,女子是不被待見的,而這也是我最大的優勢。
趁大家打的敵我難分的時候,我駕馬混入敵軍的隊伍裏,一步步靠近敵軍首領,我成功擒住敵軍首領,冰冷的匕首架在他脖子處,威脅道:
「讓你們的人退下,不然我就殺了你。」
我的話,引起敵軍首領大笑。
「哈哈哈,你們夏國不會是沒男人了吧?居然派你一女人來?」
北疆首領,一個用力就將我手裏的匕首打落,同時一隻手掐在我脖子上。
他得意的衝我軍嘲諷,「哈哈哈,夏國的烏龜們。這個禮物本首領收下了。」
這時,我看見對麵的人都動怒了,我朝他們做了一個隻有我爹才明白的手勢,他猶豫好一會,停下要進攻的動作,命令所有人停在原地待命。
北疆的士兵都以為我們這是投降了,他們得意忘形的譏笑我方士兵。
我看準時間,一直按兵不動的另一手快狠準的拔出早已藏在另一袖口的匕首,直接一刀封敵將喉。
眨眼間,他的血從脖子上噴了出來,噴的我滿臉都是,如今我眼裏滿滿都是我方死去的將士,憤恨的再一次刺進敵人脖子,他立刻當場斃命。
可能,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被我一個女子殺死。
我跳下馬,用冷槍插進他的頭顱高高舉起大喊,
「犯我夏國者,當誅!
就連我爹也被我這一行為驚住了,不過很快就回神過來,帶著將士們一起大喊:
「犯我夏國,誅!」
6.
回夏國的路程上,叔伯們對我在戰場上英勇殺敵的表現紛紛叫好。
「傾兒,不錯,有你娘當年的風範。」
記憶裏,我對娘親沒有一點印象,但不知為何,當叔叔伯伯們說我娘的時候,我心裏是驕傲的,驕傲我有那麼偉大的娘親,同時也慶幸我重生了。
這一世,我要為我自己而活。
我跟隨爹爹一起進宮麵見了皇上。
皇上給了我們很多賞賜,我隻是站在一旁默不作語。
可叔伯們,卻向皇上說,「皇上,此次多虧了鳳傾這丫頭,我們才大獲全勝。」
此話一出,我有點不好意思的稟告那高高在上的人,「皇上,臣女隻是做了夏國臣民該做的事。」
聞言,皇上臉上立即浮現一抹滿意的笑容。
「哈哈哈,不愧是她的孩子,好,有賞,朕要重重的賞。」
就在這時,大殿裏突然多了一人。
隻見他跪在地上,那樣子真誠極了,若不是我已經死過一次,恐怕就被他騙了。
「父皇,我同傾兒她兩情相悅,還望父皇成全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