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被人欺負時遇上了顧懷臨,後來他成了我的男朋友。
可沒多久,顧懷臨患了癌症,我隻好一天打三份工為他湊醫藥費。
許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他向我提出了三個願望我都同意。
他第二個願望是想和我好好享受生命的最後一刻。
我答應了,把第一次交給了他。
可隔天,我為他掙醫藥費時,卻看到他大手一揮,為別的女人點天燈。
......
拍賣會上,江城太子爺的一個點天燈手勢,引得全場喧嘩,紛紛打量起坐在他身旁的女人。
“這位就是周家那位千金吧,能讓顧少為她點天燈,看來這顧少奶奶的位置很快就是她的了。“
說完,所有人打量的目光轉為羨慕。
而身為本場拍賣師的我怔怔地站在台上,麵具下的雙眼透著不可置信。
為什麼江城太子爺,會和我的男朋友長得一模一樣。
隻是這兩個人,絕對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隻因我的男朋友身患絕症,現在還在醫院躺著。
而我這一次來,就為了掙錢給他治病。
就在我以為隻是湊巧兩個人長得相似時,突然從江城太子爺右手旁的男人嘴裏聽到我的名字。
“喲,顧少口味真是多變,可別太操勞過度,不然你的小女友可又要心疼了,我記得是叫...宋芝芝的對吧。”
身體剛上升的溫度驟然下降,因為我就是宋芝芝。
所以台下這位看起來生龍活虎的太子爺,就是我的男友顧懷臨。
隻見他臉上沒了往日提起我時的溫柔,隻剩嫌惡:“嘖,還不是昨晚的排骨,實在讓人食之無味。”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
嘲諷的笑聲越來越大,讓台上的我身形差點穩不住。
借著麵具的遮擋,一滴淚從眼角滑落,以至於我的情緒沒有當場崩潰。
一年前,我和顧懷臨在一起,沒過多久他就查出來得了癌症。
醫生告訴我,他隻剩半年可活。
但我不信心愛的男人就這麼離我而去,於是拚了命地掙錢給男友看病治療。
隨著診斷結果越來越惡化,男友提出讓我答應他三個願望。
我以為他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好生死離別時我不會那麼痛苦,於是我就答應了。
而在昨天晚上,男友向我許下了第二個願望,他想和我好好享受生命的最後一刻。
如之前每個提出的願望一樣,我沒有一絲猶豫,甚至是心甘情願地滿足他。
隻是他既然這麼嫌棄,為什麼昨晚還要碰我那麼多次。
讓我更想不明白的是,堂堂江城太子爺,為什麼要這樣玩弄我。
就在我回憶著和男友的過往甜蜜,希望這一切隻是一場夢時,顧懷臨的好兄弟江祈再次出聲。
“你處心積慮地破了人家的處,接下來打算怎麼收場?”
顧懷臨手裏的煙在煙灰缸裏彈了彈,一臉的無所謂。
“最後一個願望,正好用來擺脫她。”
我徹底站不住腳,往後踉蹌了一步。
台下有位客人立馬朝我投來不悅的眼神。
“幹什麼呢,還不繼續!”
一旁的招待立馬給我使了個眼神,邊陪笑道:“是是是,接下來進行下件拍品的拍賣。”
為了不暴露讓自己處境變得更加難堪,我強行壓下難過,努力保持聲音正常。
在拍品遞上來的過程中,我先做了些介紹。
聽到隻是個近代的手鐲,台下興致缺缺,完全沒有剛才顧懷臨點天燈時情緒澎湃。
但其他人的想法我不在乎。
我直直地看向顧懷臨,他擰著眉頭盯著手鐲看了好一會。
所以他認出了這是我媽的遺物,知道它對我有多重要。
而我忍痛將手鐲拿出來拍賣,也是為了讓他走得體麵。
就在期待剛從心底升起時,顧懷臨一句話又將我打入穀底。
“嘖,二十萬,這種垃圾就是扔進垃圾桶,都沒人要。”
周圍人也跟著附和:“就是,這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低檔次了,什麼垃圾都敢擺在這裏礙我們顧少的眼。”
一句又一句刺耳的嘲諷,就像在說我這個人一樣。
這一刻我終於認清了,在顧懷臨的眼中,我對他所有的付出就跟這個手鐲一樣,毫無價值。
而對另一個女人,他隨手一抬就是千萬。
我以為新人在臥,春宵一刻後,顧懷臨會跟我直接攤牌結束這場遊戲,亦或直接消失。
結果一早,我又接到醫院電話,護士說我的男朋友又吐血了。
換做以前,我會立馬放下工作,馬不停蹄地趕過去。
可現在知道自己隻是他們有錢人的玩具,所有的愛意被釘上了屈辱,再回看時隻剩難堪。
拖了半小時後,我才不緊不慢地出門,到底還是心裏不甘心。
到了病房門口後,我透過門上的小窗口,看到顧懷臨的床邊多了兩道身影。
隻見江祈出聲調侃此時麵色蒼白的顧懷臨:“嘖,真裝上癮了。一年前人小姑娘碰到流氓,被你給救了,看這樣子最後也不會知道自己當初掉進了更大的狼窩。”
垂落在身側的手瞬間攥成拳頭。
沒錯,我和顧懷臨之間還多了道救命之恩,無可否認。
所以在他提出讓我滿足他臨終三個願望時,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因為這是我欠他的。
可為什麼他不直接拿走我這條命,要我承受這錐心入骨的痛。
我抬手抹掉臉上的淚痕,既然他這麼享受看別人為他痛苦的樣子,那我如他所願,完成他的第三個願望後離開,徹底還了他的救命之恩。
顧懷臨不語,隻是嘴上扯起一抹玩味的笑。
新歡周穎見狀委屈地嘟囔起嘴:“阿臨,你怎麼還不甩了那個鄉巴佬,到底還要玩到什麼時候。”
顧懷臨寵溺地看著她:“乖,遊戲玩一半就停了,會有遺憾的,你也不想婚後我心裏總記掛著這個事吧,我這人向來不喜歡一心二用。”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推門而入,屋裏的三人臉色各有各的精彩,隻有顧懷臨的看起來十分心虛。
他目光打量一陣後,見我神色沒什麼異常,口氣微鬆。
“芝芝,這次怎麼這麼久?我知道我這樣的情況把你拖累了,你變得越來越沒耐心我也都理解的。”
我嘴角勉強扯起,如往常一樣回答他:“我去掙錢了。”
顧懷臨頓時嘴角滿意地勾起,他心裏以為我又在為他拚命地準備身後事。
而後他又開始介紹起這突然冒出來的一男一女。
“這是我發小江祈,然後這個是他女朋友。”
江祈心照不宣地向我打起招呼。
“嗨,嫂子好。”
我卻覺得一陣諷刺,沒有接他的話後,反問道:“我好像見過你,你是江家大少吧。”
我這話一出,顧懷臨瞬間像亂了陣腳,立馬出聲反駁:“怎麼可能,他就是個沒錢又沒本事的無業遊民。”
說完他又嗬斥江祁:“你不是說你女朋友不舒服,要帶她看醫生嗎?還不快去。”
江祁挑了挑眉,隨後轉身。
他的“女朋友”跟著轉身之際,投來一個諷刺的目光,隨後像是故意炫耀般笑了笑:“都怪他昨晚太激烈了。”
周穎身後的顧懷臨得意地挑了下眉,被我盡收眼底。
手指嵌入肉裏,我強壓下苦澀回道:“那你床上功夫挺好的。”
說完我看向顧懷臨:“對吧,阿臨。”
顧懷臨怔了怔,隨後像惱羞成怒般吼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見狀周穎立馬做出體貼的樣子:“沒關係的,隻是要是我的男朋友生病了,我肯定會好好照顧他,不會讓他在兄弟麵前這麼難堪。”
說完她直勾勾地和我對視著。
江祁見狀感覺不妙,立馬拽起她的手離開。
隨著房門砰的一聲關上,顧懷臨歎氣的聲音隨之而來。
“你這個脾氣,讓我怎麼放心丟下你一個人。”
我強忍住惡心,微微一笑:“你放心,等你走後,我一個人會過得很好。”
顧懷臨卻又不滿意了,咬著牙:“別到時候又是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
我撥弄被子的手瞬間頓住,原來他都知道啊。
隻是以後,我再也不會了。
醫院的味道如今變得更加難聞起來。
隻是待一會,我就受不了了。
“我回去上班了。”
顧懷臨臉上有些愕然,脫口而出:“這麼快。”
換做以前,我巴不得能待多一會就多一會,和他事無巨細地彙報我一天做了什麼。
雖然每次顧懷臨都有在聽,但都會提醒我到上班的點了。
現在想想,所以我為了他拚命上班掙錢的時候,他卻在享受他太子爺的豪門生活。
想到這,我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不掙錢,怎麼給你治病。”
“你不是已經把手鐲給賣了?”
顧懷臨脫口而出,下一秒意識到說漏嘴,立馬擺出一副失落的樣子。
“之前你就說過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為了留住我這條命,你說要賣了它,哎,但醫生都說沒救了,不如用這錢給我買塊墓地吧。”
我看著他,以為已經麻木的心卻還是狠狠地揪痛起來。
他之前提過雲浮山的墓地,那裏的墓地少說最便宜的要五十萬一塊。
可他明明人沒事,也明知道手鐲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物,卻還要將我的一切乃至最後一點念想都全部掏空。
在眼淚奪眶而出前,我從喉間強擠出一個“好”字。
既然他想玩完這一場遊戲,那我就好好配合他。
我如顧懷臨所願,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留出充足的時間給他和新歡。
可僅僅兩個小時過去,醫院的電話突然又過來,相比之前,今天接到的電話時間間隔過短,我以為有人終於玩夠了。
結果到了醫院後,顧懷臨卻還苟在病床上。
“江祈的女朋友住院了,但是他這幾天很忙,沒空,我的好芝芝,你就幫忙照顧一下吧。”
我怔怔地看著他,突然覺得以前的自己真是賤到沒邊了。
見我遲遲沒有反應,顧懷臨又習慣撒嬌求我。
“反正你也要照顧我,不是順帶的事。”
我捏緊拳頭,指甲狠狠嵌入肉裏,但很快又鬆開了。
我望著眼前這個相伴了一年的男人,問他:“這是你第三個願望嗎?“
顧懷臨愣了下,沒想到我會突然這樣問他,下一瞬眼神染上了點懷疑:“你怎麼了,寶寶?”
我麵上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這是搖了搖頭:“就是想盡快滿足你的第三個願望。”
見我沒發現端倪正常的樣子,顧懷臨的眼神裏閃過一抹慶幸。
”我就說嘛,我的芝芝是很疼我的,隻可惜,這一輩子我無法陪著你。“
“我的第三個願望,就是希望我走後,你能把我忘了,好好地活著。”
顧懷臨說得沒錯,在失去最後一個親人後,確實是他陪著我度過那段煎熬的日子。
在那段他精心照顧我的時光裏,我每天一睜眼就是希望老天能保佑我和這麼愛我的男朋友永遠在一起。
直到後來顧懷臨被查出絕症,那種痛失的感覺又找上了我,甚至在得到醫生的確切肯定無法治愈後,我也做好了和顧懷臨共赴黃泉的準備。
誰曾想這一切都是假的。
不過說到底,終究是我欠他的。
不管是照顧周穎還是第三個願望,我都答應了,給這一切做個了斷。
我來到周穎的病房。
見到是我,她眼裏的敵意不再掩飾。
“哎,明知道我人不舒服,他呀還非在醫院要了我,有哪個女人能被折騰一個多小時還下得來床的,隻好辛苦你照顧一下我哦。“周穎勾起的嘴角挑釁十足。
原以為我做足了心理準備,可在聽到周穎這句話時,我身體止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最後還是難受到隻好跑到廁所幹嘔起來。
過了一會,我終於緩了過來。
這時卻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隨後又聽到顧懷臨問了周穎一聲。
“她人呢?”
周穎明知道我還在廁所,故意說道:“來了一會就走了。”
顧懷臨倒是沒有表露出不滿,反而有些得意起來。
“我就說不管我提出多過分的要求,她都會答應的,就像之前那兩個願望一樣。“
聽到顧懷臨在別人麵前提起那兩個願望,我剛恢複如常的身體突然又劇烈抖了起來。
周穎來了興趣:“你提了什麼願望呀?”
顧懷臨一臉壞笑:“你把臉湊過來我就告訴你。”
很快,我聽到周穎笑了出來:“你怎麼能這麼壞,你不會到時候也這樣對我吧。”
顧懷臨語氣寵溺:“傻瓜,隻有你,才配做顧太太。她這種渾身有缺陷的女人,哪個豪門會要。”
打從知道顧懷臨騙我那刻,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包括他之前說想娶我,也是假的。
可我沒想到,他會騙我到這種地步。
我死死地捂著胸口,企圖摁住那股鑽心的痛,但都於事無補。
最後我不顧一切地衝出了病房,也不管顧懷臨有沒有看到我。
直到逃到了醫院大樓外,精神才稍微平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還是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
我問:“之前說的還算數嗎?”
下一秒,一道磁性十足的男人聲音從電話裏冒了出來。
“嗯,嫁給我,手鐲就給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