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顧延崢結婚五年,沒人知道這段婚姻有多不堪。
他是我的“姐夫”,卻在一紙婚約下娶了我。
“隻要你乖,我可以讓你在顧太太的位置上坐一輩子。”
我信了,以為這就是愛。
直到我懷孕,他拿著離婚協議,笑得溫柔。
“孩子我來處理,你該回你姐姐身邊了。”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不是妻子,隻是他心裏那個人的影子。
而最荒唐的是,那個人,是我的親姐姐。
......
淩晨兩點,客廳的燈亮了。
我從夢裏驚醒,走下樓,看到顧延崢站在廚房,正在煮薑茶。
他出國一年,歸國第一天沒打招呼,卻在深夜出現在家裏。
就像一隻早就知道密碼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推門而入。
“你回來了?”
我聲音啞得發緊。
他轉頭衝我一笑。
“怕你痛經,做點薑茶。”
我垂眼,雙手下意識地護住小腹,那不是經期,是初孕的反應。
可我沒說。
我在等,看他是否知道,又是否會裝作不知道。
他走到我麵前,將茶放下,順手從口袋裏掏出一份文件,遞到我麵前。
白紙黑字,冷得刺眼。
離婚協議書。
“什麼意思?”
“我簽好了,你看看。”
我盯著他,聲音發顫。
“你知道我懷孕了,對吧?”
他點頭,神情平靜得過分。
“我知道。”
“那你還要離婚?”
“孩子我會處理好,不會讓你難受。”
我愣住了,指節捏得發白,幾乎不敢相信他嘴裏吐出的每一個字。
“你是不是......從來沒打算讓我留下這個孩子?”
他沒答,目光隻是落在我臉上,溫柔卻疏離。
這一刻我才看明白,婚姻不過是場局,而我,不過是一枚棋子。
我想起五年前婚禮那天,是我姐姐挽著我走進婚宴廳,笑著說:“顧哥交給你了,小念。”
她說得自然,像是在送出一件多餘的禮物。
可我卻信了,信他是我的丈夫,信他娶我是因為喜歡。
“顧延崢。”我幾乎咬碎牙齒。“我是你老婆。”
他看著我,語氣依舊平穩。“你是她送給我的。”
轟的一下,我眼前一黑,冷意從脊椎直竄上後腦。
原來我不是顧太太,我隻是,她送給他的替身。
我笑了,笑得嘴角都在發抖。
“你娶我,是她安排的,你碰我,是她允許的,你溫柔,是因為她看得見。”
“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
我聲音顫著,淚早就滑落。
可他依舊隻看著我,眼底沒有恨,沒有悔意,隻有一點令人窒息的憐惜。
“念念,我做錯了,但你現在......太像她了。”
我猛地將桌上的茶掀翻,瓷杯破碎,薑茶灑了一地,像熱血流滿地磚。
“滾。”
我咬牙吼出那一個字。
他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最終輕聲道:
“我明天再來。”
他走了,腳步不急不緩,像一場早就計劃好的撤退。
而我坐在滿地狼藉裏,摸著自己還未成形的孩子,像是終於從夢裏清醒。
原來我所有的幸福,從頭到尾,都是別人的恩賜。
是她給的,他收的,我......隻是個被犧牲的人。
顧延崢把那份離婚協議留在了茶幾上,說要我“慢慢考慮”。
我沒動那張紙,卻從茶幾下抽出那本我自己都快忘了的日記本。
我曾試著在婚姻裏記錄幸福,第一頁寫著。
“他喝醉的時候,會拉著我手臂說你不是她,你比她好。”
當時我以為那是情深
現在才知道,那叫偷腥過後的愧疚。
我沒簽字,也沒離開。
我不甘心,就這樣走了。
孩子還在我肚子裏,是我最後一點籌碼。
可惜,我低估了顧延崢的耐心,也低估了他的冷靜。
三天後,我出車禍了。
司機撞上我那一刻,我隻覺得耳邊一片轟鳴。
身體飛出去的瞬間,我死死護著小腹,血卻從腿間汩汩湧出。
我醒來的時候,天花板是白色的。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護士低聲說:“她醒了,通知顧先生。”
我掙紮著要坐起來,醫生溫柔卻堅定地按住我肩膀。
“孩子......沒保住,很抱歉。”
我的腦子一下子炸了。
“顧延崢呢?他在哪裏?”
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十分鐘後,他風塵仆仆地趕來,站在病床前,一言不發。
我以為他會抱我,會說對不起,哪怕假裝也好。
可他隻是拉了拉被子角,把我裹好,然後低聲說:“別動,醫生說你需要靜養。”
“你安排的?”
我盯著他,眼裏血紅。
他沒有否認,隻是坐在床邊,握住我的手。
“孩子對你身體不好,而且......你本來就不想要,對吧?”
他竟然還在用“為我好”來包裝這場殺意。
我當場推開他,撕心裂肺地罵道:“你瘋了!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他卻輕輕抱住我,聲音沉得像低啞的琴弦。
“小念,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別再掙紮了。”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不是他妻子,是他豢養的病人。
他不是在跟我過婚姻,他是在和回憶、幻影、那個人的替身過日子。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幾天後我被轉到了郊區的一個私人療養院。
“這裏安靜,適合你調養。”
我卻知道,我被軟禁了。
窗子裝了防護欄,手機被他帶走,隻留下一個隻能撥顧延崢號碼的座機。
他每天出現三次,送飯、聊天、看我吃藥,然後離開。
我像一隻被安置好的寵物。
失去了孩子,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自我。
可顧延崢依舊溫柔至極。
“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隻要你別離開我。”
我終於明白,這不是愛情,是變相的囚禁。
那天夜裏,我偷偷拉開他來過後留下的外套拉鏈,從裏麵摸出一張壓皺的收據。
是婦科藥物購藥單。
開藥人簽名那一欄,寫著熟悉的筆跡。
“林知語”。
我姐姐的名字。
我手指發抖。
那一刻我知道了,那場車禍,不隻是顧延崢一個人的決定。
姐姐也參與了。
那個“把我送給他”的人,甚至不願意讓我留下自己的孩子。
我跪坐在地上,終於笑出了聲。
我開始明白,他們是聯手給了我一個“婚姻”的幻夢,卻也隨時可以聯手,把它撕碎。
我明白,我不能沉淪於此般泡沫浮影中,我必須清醒過來。
療養院的窗子每天隻開一條縫,陽光像針一樣戳進來,照不暖身上的疤。
我坐在床邊,對著那條縫練習“微笑”了三天。
練習完就對著鏡子說:“謝謝你,顧延崢,謝謝你這麼愛我。”
直到我可以在他麵前,毫無破綻地笑著吃完藥,不哭不鬧,他才放心地把窗戶開了第二條縫。
第五天,他來了,比平時晚。
臉上有血,袖口臟了,神情疲憊。
“你打架了?”
我問道。
他無心應答,隻淡淡地說:“公司出點事。”
但我知道,不是公司,他眼神空洞,神情落寞。
應該是和姐姐見過麵了。
他走後,我偷偷打開他的外套口袋,摸到一個錄音筆。
金屬的,滾燙的。
像是剛從火裏拿出來的利器,一握就紮進我心裏。
我用發抖的手打開最後一條錄音,聲音刺啦幾聲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她不是你愛的那個人,延崢,你冷靜點。”
林知語的聲音。
接著,是顧延崢低沉的喘息,隱忍又瘋狂。
“她懷孕了。”
“那又怎樣?你知道我身體不好,結婚隻是權宜之計,我可以接受你碰她一次,但不能一而再地沉迷下去。”
“她不是你!”
他突然嘶吼。
我怔住了。
接下來的每一句,都像針紮在我耳膜上。
“你答應過我的,顧延崢,她隻是個替代品,是我們試婚的試劑,你不該動情,更不該讓她留下那個孩子。”
“我知道了。”
顧延崢最後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我會處理的。”
錄音結束。
我靠著牆,一點點癱坐下來。
我終於明白了整件事的真相。
我不是顧太太。
我不是被愛的人。
我甚至不是個完整的“人”。
我隻是他們試探彼此底線的工具,一個用來代孕的“婚姻借殼人”。
林知語不能生育,卻舍不得放棄顧延崢,所以把我推進這場婚姻,把愛給他,把責任和孩子推給我。
“反正你從小就喜歡他,嫁過去也算圓夢。”
多高明的借口,多溫柔的傷人。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離開療養院的。
隻記得我在深夜翻牆,手掌劃破,裙擺被釘子撕開,血滴在腳背上,我都沒有喊一聲。
我回到家裏,第一次翻開顧延崢的那麵隱藏櫃。
裏麵整整齊齊地擺著我的照片,從十六歲開始,一張一張,密密麻麻,像博物館裏陳列的“心愛物”。
還有日記本,寫著我每一次生病、發燒、情緒低落的記錄。
“她今天在廚房裏摔了碗,應該是月經快來了。”
“她穿白裙子的樣子,像極了那一年林知語站在台上唱歌的模樣。”
我差點吐出來。
他愛的,從不是我。
他愛的是她。
但他囚的是我。
我燒了那本日記,把錄音拷進U盤。
這一夜,我徹底清醒了。
他們一個說愛我,一個說為我好。
可我,已經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人生裏最好的五年。
現在,他們也該開始付出代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