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第三年,我懷孕了。
謝宴樓問我想要什麼禮物。
我說想要他把女兄弟送走。
他沉默不言。
我私下把他的女兄弟勸離了,希望他以後隻愛我一個人。
他失去女兄弟以後,異常平靜。
但是一夜之間,他答應給我家的項目,給了我家死對頭,兩個叔叔被陷害坐牢,爺爺被氣死。
我父母去求他,他羞辱我父母,他們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回到家以後又被債主圍堵,走投無路下開煤氣自殺,現在在icu搶救。
他們留下遺書,求謝宴樓可以放過我。
我絕望地跪在他的腳下,他用皮鞋踩著我的臉。
“是不是很後悔?”
“晚了!”
“我要讓你也痛失一切,追悔莫及!”
......
我掙紮著抬頭,委屈的看著謝宴樓。
我們在一起整整十年!
從校服到婚紗,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但現在,他為了另一個女人在踐踏我。
甚至我的白裙子染上了血跡,他也視而不見,隻掐著我的下巴,眼睛猩紅的質問我。
“她在哪裏,你到底把她怎麼樣了?”
我很想笑。
我對他這麼多年的感情和付出真的很可笑!
可是我笑不出來,我甚至哭不出來了,我爺爺死了,我兩個叔叔在監獄裏受折磨,父母在醫院等著救命。
我惹怒了謝宴樓,害了我全家。
而我手裏唯一的籌碼,居然是另一個女人的下落。
“放了我叔叔,給我錢,交我父母的醫藥費,我就告訴你!”
謝宴樓眼底冷的嚇人,如同嗜血的眼鏡蛇,低頭靠近我。
“啪!”
一個耳光重重砸在我臉上,我的一顆牙齒瞬間就飛了。
“薑雪寧,你在威脅我?”
我右邊耳朵瞬間聾了,尖銳爆鳴,一陣陣刺痛,我害怕到了極點,我怕這個失去理智的男人,就要這裏殺了我。
也可能是真的要死了,我爆發出了無限的勇氣,從地上爬起來。
“我是你的老婆,你對我的家人都做了什麼?”
“你氣死了我爺爺,你讓我兩個叔叔坐牢,我爸媽生死未卜!”
“結婚的時候你怎麼答應我的,你說我的親人就是你的親人,我的爸媽就是你的爸媽!”
......
我像個瘋子,聲嘶力竭的吼著。
但他始終冷冷的看著我,看著我絕望,看著我痛苦,看著我精疲力盡,倒在地上,淡淡的說。
“你活該。”
這三個字讓我如墜冰窖,哭的幾乎要窒息。
我的哭泣隻讓他覺得厭煩,他不耐煩的繼續質問我。
“沈櫻在哪裏?”
我不想說話。
他就一腳踢在我的肚子上,語氣森冷。
“說!”
我痛得冷汗直流,蜷縮成一隻蝦米,抬頭望著他,隻覺得遙遠又陌生,或許他早就不是我曾經愛的那個人了。
為了避免被他活活打死在這裏,我把沈櫻的地址告訴了他。
然後。
他立刻打電話安排車,甚至還貼心的囑咐司機,要把空調開得足足的,要在車裏麵帶上沈櫻愛吃的黃油年糕和奶茶。
安排好一切以後,他笑了,看起來是那樣的輕鬆愉悅。
他轉過頭對我皺眉。
“薑雪寧,不要不識相,她是我的兄弟。”
看著謝宴樓摔門而去,我精神恍惚,不知道到底是他瘋了還是我瘋了。
沈櫻明明是個女人,長發,穿高跟鞋,化各種嫵媚的妝,倒在男人的懷裏撒嬌,來月經的時候恨不得告訴所有男人,讓他們給暖手暖腳。
卻一直和他以兄弟相稱!
我強撐著給二手店打了電話,讓他們上門來回收我所有的包和首飾,店員上門的時候被嚇了一大跳。
“謝太太,我這就給您報警,叫救護車!”
我虛弱的擺擺手,告訴她不用了,把我扶在沙發上坐下,再吃兩顆止痛藥就好了。
我著急把這些東西變現,我父母還等著錢救命。
謝宴樓說的沒錯,我確實是活該,我就不該愛上謝宴樓!
我們是高中同桌,上體育課的時候他經常低血糖暈倒,我仔細觀察到他從來不去食堂吃飯。
他這個人很冷,不和任何人打交道。
我偷偷把錢包丟在他路過的必經之路上,但是他撿到後沒有拿去買吃的,在上課之前放到了我桌上。
從此,我就以他幫我找到錢包飯的名義,一直請他吃飯。
有一天晚上,我做完值日一個人回家被醉鬼尾隨,是他打跑了醉鬼,我嚇得躲進了他的懷裏,然後每天放學都纏著他送我。
我們就順理成章在一起了。
他對我的寵愛,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輔導我數學從不及格考到尖子生。
高考和我去同一所大學。
暑假到工地上搬磚,隻為給我配一副眼鏡。
但是一直到結婚,我才知道他來自於一個多麼顯赫的家族,和他相比,我們家簡直就是螻蟻。
我爸嚴厲要求我跟他分手。
如果有一天他不愛我了,我會很慘很慘。
怎麼可能呢?
他愛我深入骨髓!
身邊沒有任何女性,就連秘書都是男的,所有的資產都寫的是我和他兩個人的名字,每天都要給我做飯,給我洗腳,把我的長發纏繞在他的手指頭上,才能睡得著。
他說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訴他,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他,我永遠都愛他。
直到,沈櫻的出現。
聚會上沈櫻用了他的杯子,我知道他有潔癖,連忙製止,但是沈櫻說大家都是兄弟,沒有必要分那麼清。
他竟然罕見的沒有生氣。
後來沈櫻搶走了他送我的生日蛋糕,結婚紀念日的裙子,給我燉的湯,連鍋端走......
我鬧過,沈櫻取笑我斤斤計較,她就是性格比較大大咧咧,像個女漢子一樣,就是把謝宴樓當成了兄弟,兄弟之間互相幫助是正常的,讓我不要多想。
謝宴樓也告訴我,他的老婆隻有我一個人,他們之間就是好兄弟的相處。
我很傷心,我難以忍受他每天夜不歸宿,每天都在精心為另一個女人準備禮物。
原本我想離開成全他們,可是我有了寶寶!
我也想賭一次,我和沈櫻到底誰更重要,但是我沒有想到,後果竟然是如此的慘烈。
哪怕我懷著孩子,我和孩子加起來也比不過沈櫻的一根頭發。
我拿著錢去醫院交了住院費,焦急的等在手術室外麵,隻希望我父母可以平安無事。
等了將近四個鐘頭以後,醫生出來告訴我手術非常順利,他們兩個人都平安獲救了。
“謝謝醫生!”
然而。
我的身體再也撐不住了,一陣天旋地轉,我摔倒在地上。
醫生護士大聲喊叫著。
“血,好多血!”
“快救人,這裏有個孕婦昏倒了!”
我醒過來的時候,爸媽都坐在我床頭,他們都一夜白發,滿臉滄桑,剛剛經曆了搶救,自己身體還很虛弱,但是看著我滿臉關切。
“雪寧,你不要多擔心我們,現在就好好的把你的身體養好。”
“你跟你爸在鬼門關走了一趟,我們倆也想通了,隻要人還沒有死,日子就能過下去!”
“我們就算是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你考慮!”
“你叔叔那邊,我們把老家的房子都賣了,用來打點,你兩個叔叔肯定沒有偷工減料,隻要司法局那邊查清楚,應該就能放出來。”
“爺爺今年已經八十歲了,他最大的心願就是我們可以過得好,所以我們一大家子人一定要振作起來。”
我淚如雨下,父母的體諒,比打我罵我,還讓我覺得難受。
我當初到底是愛了一個什麼樣的畜生,把好好的一家子人害成了這樣。
“我要和謝宴樓離婚,從此以後和他一刀兩斷!”
我媽握住我的手,也是眼淚不斷流著。
“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們倆都支持你!”
我摸了摸小腹,正在想著怎麼處理肚子裏這個,我爸爸就開口了。
“你如果想留著這個孩子,以後就跟著我們姓薑。”
我點了點頭,心裏已經拿定了主意,對不起,寶寶,我絕對不能生下害死了我親人的血脈。
這個孩子生下來,我的家人隻要看到這個孩子,就會想到是孩子的父親害死了爺爺。
我給不了孩子健康幸福的童年了。
這時候醫生進來。
“薑女士,胎兒胎心已經非常微弱,雖然臨床上有保胎成功的經驗,但是對你的身體損害非常大,你至少還得臥床三個月,打很多激素藥,那些激素藥都可能對母體產生癌變。”
“作為醫生,我勸你早一些做決定。”
雖然結果一樣,但我還是痛徹心扉。
我本以為我的眼淚已經哭幹了,但是沒想到眼淚流的更洶湧了。
謝宴樓,他殺了我爺爺,又殺了他自己的孩子。
我媽扶著我的肩膀,“畜生啊!”
哭夠了以後,我平靜的和醫生商量好手術的時間,然後讓爸媽回病房好好休息,我需要回和謝宴樓的房子裏,把我的證件拿出來。
我父母反複叮囑我,拿了東西就趕緊走,千萬不要再惹怒那個瘋子,十年的感情就當喂了狗,不要有任何糾纏。
但我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謝宴樓抱著沈櫻在親,謝宴樓掐著她的腰,她靠著牆,頭頂著我們的婚紗照。
我一陣陣的惡心。
婚紗照裏謝宴樓抱著我的腰,我們甜蜜又幸福。
沈櫻笑著和我打招呼,“嫂子,你不要誤會,我和阿樓就是兄弟,我們就是想試試和兄弟接吻是什麼感覺,有沒有和你在一塊的激情四射。”
麵對這樣的挑釁和激怒,我隻是淡淡的說。
“你們繼續。”
說完我就轉過身準備上樓。
謝宴樓把我喊住了,“阿櫻身體不舒服,需要在我們家住幾天,主臥的采光好,床和四件套質量也好,你給阿櫻讓出來。”
他們稱呼彼此,阿櫻,阿樓,真是親熱。
而我頭一次去公司喊他老公,他讓我在人前不要這麼喊,覺得怪怪的。
臥室的窗簾,床,還有真絲的四件套,全部都是我精心定製的,謝宴樓睡眠不好,他說隻有在家裏才能睡一個好覺,外麵的總統套房都不如家裏的十分之一。
我的腳步停住,立刻答應下來。
“好。”
看到我如此乖順,謝宴樓反而是不滿的一腳踹翻了茶幾旁的垃圾桶。
“你是個死人嗎,看不到我們我兄弟還沒有吃飯,快點去廚房煮麵。”
我咬了咬下唇,抬起頭望著他,盡量不讓眼淚掉下來。
“我們離婚吧!”
謝宴樓隻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去煮麵!”
謝宴樓早就胃出了毛病,我做的菜和外麵的不一樣,我鼻子酸的厲害。
“你們點外賣吧。”
謝宴樓的我的挑釁非常不滿。
沈櫻還在煽風點火。
“阿樓,不要為難嫂子了,你不是說嫂子懷孕了嗎?那身子肯定不方便,我可以吃外賣,也可以吃方便麵,不用那麼講究。”
但是謝宴樓朝我逼近。
“你現在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我鼓足勇氣迎上他的目光。
“給我錢,你之前答應的換個房子,房子寫我的名字,合同還沒有簽!”
謝宴樓冷笑,看我的眼神鋒利如刀。
“我就知道你隻要錢!”
我迎著他的目光。
“所以,你給不給?”
謝宴樓扯了扯領帶坐下。
“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我飛快的跑回臥室,拿出從他偏向沈櫻開始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夾雜在其他的合同裏,拿下去給謝宴樓。
謝宴樓骨子裏獨占強勢,極其刻薄,不容許任何人反駁他。
離婚,他說了不許,就是絕對不允許。
我怕他發現我算計他,心一直吊在嗓子眼兒。
然而。
是我想多了,是我高估了在他心裏的地位。
他壓根沒看一眼協議的內容,隻顧著和沈櫻聊天調笑,唰唰一頁一頁的簽下去。
我顫抖著手把協議收好,放在包包裏。
從此,我自由了,和謝宴樓再無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