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野外攀岩時,繩索意外斷裂,被困在十幾米高的峭壁上。
我為了救她,從高處墜落,導致右腿骨折,輸精管永久損傷。
她心疼地淚流滿麵,說她已經懷孕了。
發誓無論如何都要把孩子生下來,不讓我餘生有遺憾。
一個多月後,妻子突然稱要臨時加班。
我擔心她吃不慣外賣,忍著腿疼給她送飯。
卻撞見她和竹馬聶清遠相疊在辦公室沙發上。
「喬喬,謝謝你那天把自己的繩索換給我,還願意打掉秦川的孩子,懷上我的,辛苦你了。」
「討厭,誰讓你是不婚主義,伯父伯母又逼你生孩子,我不幫你盡孝都說不過去~」
我頹然地癱坐在到地。
看來,是時候離開了。
1
其他員工早已下班,諾大的公司隻有沈喬和聶清遠兩個人。
以至於他們肆無忌憚到連門都沒有關好。
聶清遠翻身將沈喬壓在身下,嗓音曖昧:
「喬喬,其實這些年我在國外,始終忘不了你,我想試著安定下來,不如你和秦川離婚吧,我們......」
沈喬本來一臉享受的表情,頓時嚴肅下來:
「不行,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包括孩子,可我丈夫的位置,隻能屬於阿川。」
聶清遠眼中閃過不甘,很快掩飾下去,動作更加用力:
「狠心的小東西,看我怎麼收拾你。」
沈喬立馬雙眼迷離地攀著他,嬌嗔:
「輕點兒,別傷到孩子。」
聲音越發不堪入耳,我再也看不下去。
頹然地坐到地上,死死咬住拳頭,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妻子竟然為了別的男人,能做到這種地步。
我狼狽地起身,拖著尚沒有恢複好的腿離開。
回到家後,我找到了沈喬的保險櫃。
在這之前,我從沒有打開過它,更沒好奇過裏麵是什麼。
不出所料,密碼是聶清遠的生日。
裏麵裝著的不是什麼首飾和存款,而是成遝的照片,全都是聶清遠這些年在世界各地旅遊的記錄。
有爬雪山、追海豚、看極光......以及,攀岩。
照片背後的字跡已經有些褪色,卻狠狠在我心裏紮下一刀:
「清遠最喜歡的運動。」
沈喬的攀岩技術,當初還是我教的。
那時候我還是野外生存俱樂部的金牌教練,她找到我,一臉堅定地說要學習攀岩,再苦再累都不怕。
後來,我們一起去爬雪山,去大海中尋找海豚的蹤跡,去冰島看極光,就這樣日久生情。
我以為她是我靈魂契合的伴侶,原來她隻是想追隨白月光的腳步。
她將自己的身影從我們的合照中剪下,貼在聶清遠的身旁,用這種方式陪伴他。
怪不得,怪不得她那天突然提出一個人去攀岩。
我擔心她的安全,還是趕了過去,中途收到她的求助電話。
等我趕到時,她的繩索斷了,困在十幾米高的峭壁之上。
我車裏隻有一根備用繩索,換給了她,卻在下來時不小心踩空,整個人摔了下來。
即使有樹枝緩衝,但由於姿勢不當,導致右腿骨折,輸精管永久損傷,失去了生育能力。
沈喬當時無助地抱著渾身是血的我,哭著告訴我她已經懷孕一個月了,她說會好好把孩子生下來,那是我們愛情的結晶。
母親聽到我受傷的消息,急得心臟病發作,搶救無效,臨終還在遺憾沒能看到我當爸爸。
我是單親家庭的孩子,除了母親,隻有沈喬一個親人。
可現在,什麼都沒了。
怪不得,前陣子沈喬出差了整整半個月,原來她是去做了流產手術,怕我發現,還不顧身體健康,又懷上了聶清遠的孩子!
沈喬回來時,我正失魂落魄地在陽台抽煙。
「老公?」
看見我蒼白的臉色,她緊張地不行:
「你怎麼了?是不是腿又疼了?都跟你說了要多休息,天這麼冷,凍著怎麼辦?」
我勉強扯起嘴角:
「沒事,有點兒想媽了。」
沈喬把我扶進屋裏,不顧自己是個孕婦,跑前跑後的給我倒熱水泡腳。
又按照醫生囑咐,在手上塗滿嗆人的藥酒,仔細地幫我進行腿部按摩,避免肌肉萎縮,沒有半分女總裁的架子。
做完這一切,她將我的頭攬進懷裏:
「沒關係,改天我陪你去看看媽,但你要答應我,別再一個人偷偷難過,我真的會心疼。」
「媽要是知道她馬上就有孫子了,在天上也會很開心的。」
她的身上,帶著淡淡的男士古龍香水味。
自從沈喬懷孕,我就把家裏這些氣味濃烈的東西都收起來了,這個味道不屬於我,也不屬於她。
要我如何不難過呢?
2
臨睡前,沈喬去洗澡,帶走了手機和藍牙耳機。
即便水聲遮掩,我還是聽到了隱約傳來的鈴聲。
視線落在桌子上,發現有一隻耳機被落下了。
我將耳機戴上,聶清遠曖昧的聲音傳來:
「我的小孕婦,是不是在清理花園啊?」
不知道是不是耳機出了問題,我竟然也能聽到沈喬的聲音。
「你還好意思說?弄得哪裏都是,黏黏糊糊的難受死了。」
「清遠,你怎麼突然打電話來?幸好我在洗澡,否則被阿川聽到怎麼辦?」
「我想你們了,給我看看孩子吧。」
沈喬嬌笑道:
「他還在我肚子裏,怎麼看啊?」
「怎麼不能看?把我的大英警察挺進你的比利時不就好咯?就像今天那樣,乖,打開視頻,讓我瞅瞅......」
沈喬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
「那你等等。」
水聲驟然放大,卻遮不住耳機裏不堪入耳的聲音。
我顫抖著取下耳機,沒有勇氣聽下去。
一瘸一拐地回到床上,把自己埋在被子裏,用手機擬了一份離婚協議和遺書。
第二天,是我每周去醫院複健的日子。
剛到醫院,沈喬居然也趕來了:
「老公,你昨天臉色不好,我放心不下,今天我陪你吧。」
結束後在醫院門口碰見了她大學的幾個同學,聶清遠也在其中。
他們要去吃飯,招呼沈喬一起去。
聶清遠看向我,意味深長地笑道:
「秦總也賞臉一起去吧,今天我請客,畢竟我現在是喬喬的特助,也讓我這個下屬表示表示。」
聶清遠不僅回國,還加入了公司?
麵對我詢問的眼神,沈喬有些心虛地開口:
「阿川,我昨晚想跟你說的,你一直在家裏養傷,公司的事我自己忙不過來,剛好清遠在找工作......」
「清遠難得回來,你就給他個麵子吧。」
我聽了想笑,公司是我和沈喬一起創立的。
這一個多月,我雖然在家裏養傷,可公司的項目和會議,我一個都沒落下。
沈喬在公司忙碌,我就在家裏加班加點,生怕她累著。
算了,反正我已經決定離婚了,隨便吧。
到了飯店,菜剛上桌,沈喬就皺起了眉。
「誰讓放蒜的?」
聶清遠委屈道:
「我也不知道,菜是秦總點的,我都說了我不能吃蒜的......」
沈喬立馬帶著怨氣看我:
「阿川,清遠對蒜過敏的,你怎麼這麼不細心啊?」
我微微一愣:
「可是他剛才沒......」
聶清遠趕緊說:
「算了喬喬,可能秦總也是無心的,你別怪他。」
沈喬雖然沒有再說什麼,卻把所有菜裏的蒜沫都仔仔細細挑了出去。
中途,聶清遠去洗手間,那幾個同學立馬打趣道:
「還是咱們喬大校花會疼人,清遠雖然沒結婚,這待遇跟有老婆也差不多了吧。」
「當年你和清遠就是郎才女貌,我們還以為你倆結婚,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呢,誰知道居然嫁了這麼個......」
沈喬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的有些過分,慌張地打斷他:
「別胡說,我有老公的,我和清遠隻是朋友關係而已。」
她抱歉地看向我,剛要開口,服務生就過來說:
「不好意思,那位聶先生是你們的朋友嗎?他好像喝多了,在洗手間吐呢,看起來很難受。」
在座的幾個男人還沒說什麼,沈喬立馬擔心地站起來,頭也不回地朝男廁跑了過去。
沒一會兒,隔壁桌的人從廁所回來,猥瑣地跟同伴八卦:
「我跟你們說,我剛剛在蹲坑,結果隔間來了一男一女,倆人在裏麵搞起來了。」
「女的好像還是個孕婦呢,那動靜大的,還有那個聲音......哎呦,我反正是受不了,也不怕流了。」
沈喬的同學們了然地對視,朝我露出鄙夷的神情:
「我就說吧,喬喬心裏隻有清遠,有些人就算占上那個位置,也隻配當王八。」
「當然了,聽說秦總那裏廢了,喬喬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誰願意守個太監過啊?沒跟他離婚就不錯了。」
不用說,肯定是聶清遠說的。
可我隻是輸精管損傷,並不是所謂的太監。
隻不過自從沈喬出差回來,就不讓我碰她了,我以為她是怕傷到孩子,也沒有任何意見。
可現在......強烈的恥辱感和憤怒充斥在胸口,最終化為一片悲涼。
想到我那個還沒成形,就被他母親親手扼殺,給別人騰位置的孩子,心中就一陣絞痛。
我不再理會他們的羞辱,默默起身離開。
3
將車停在A市公墓大門前,獨自上山。
黑白照片裏的母親,笑得還是那樣慈祥。
當初因為沈喬一句不想給別人打工,我辭去俱樂部教練的工作,選擇和她一起創業。
我是男人,不願意讓自己的女人為錢操心,可是我手裏的存款還不夠創業資金。
母親知道後,拿出自己所有的積蓄,幫我們湊夠了錢。
她告訴我:
「男子漢頂天立地,喬喬是個好姑娘,既然人家跟了你,就別讓她受委屈。」
「隻要你們兩個好好的,媽為你們做什麼都應該。」
沈喬父母去世的早,母親把她當親女兒看待。
看到沈喬和母親坐在一起說笑的樣子,我覺得隻要能讓她們過得幸福,再苦再累都值得。
因為她們是我的家人。
母親去世後,我痛苦不已。
沈喬便會將我的手放在她溫暖的肚子上,告訴我別難過,或許母親就是以這樣的方式,重新回到了我們身邊。
我沒有了媽媽,但我還有她,有孩子。
所以我做夢都想不到,那樣溫暖治愈的沈喬,居然會背叛我們的感情。
一夕之間,我覺得自己什麼都沒了。
「媽,對不起,讓您失望了,我帶你走吧。」
「阿川?你要去哪?」
沈喬滿頭大汗地出現在身後,有些忐忑不安的看著我。
「沒什麼,跟媽說幾句悄悄話而已,我怕她一個人在這太寂寞。」
我沒有告訴她,我今天來,是要取走母親的骨灰。
沈喬鬆了口氣,衝過來抱住我的腰:
「老公,我從廁所出來沒看見你,還以為你生我氣了,嚇死我了。」
「對不起,我不該凶你,清遠對蒜過敏,嚴重的話會休克,我是怕出事才那樣的。」
我不動聲色地推開她:
「沒事,我能理解。」
「馬上要下雨了,你的腿一到陰天下雨就犯病,會很疼的,我們回家吧。」
話音剛落,沈喬突然孕反,撲到一旁幹嘔,小臉慘白,看起來可憐兮兮。
要是以前,我肯定會擔心得不行。
我捏緊口袋裏的離婚協議,輕輕開口:
「喬喬,你身體這麼難受,不如這個孩子我們不要了,好嗎?我隻要有你就夠了。」
沒想到,向來對我百依百順的沈喬毫不猶豫地拒絕,甚至警惕地護住肚子。
「不行!阿川,你在說什麼傻話,你忘記媽的遺願了嗎?她該多麼期待這個孩子啊?」
「還有你,你的輸精管都壞了,再也不能生育了,你不是也渴望當爸爸嗎?」
「不論你說什麼,這個孩子我必須生下來,誰也不能阻止我。」
心裏僅存的希望徹底消失。
「既然這樣,那我們......」
沈喬電話突然響起,空寂的山頭,聶清遠的聲音是那麼清晰:
「喬喬,我的胃好難受啊,你來陪陪我好嗎?」
「什麼?怎麼會這樣?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她轉身就要離開,我一把拉住她。
沈喬不耐煩地回頭:
「阿川,不要在這種時候吃醋,我和清遠隻是朋友,他一個人在家裏,萬一出事怎麼辦?我得去看看。」
一個人在家裏嗎?
嗬,可我也是一個人啊。
「你把這個簽了,我就讓你走。」
我拿出離婚協議,她忙著低頭給聶清遠發微信,看也不看就簽了字,頭也不回地離開。
豆大的雨點落下,腿越來越疼。
我好不容易下了山,卻發現自己的車不見了,沈喬是打車來的。
剛剛她走的時候,順手從我兜裏拿走了車鑰匙。
這麼大的雨,公墓又在偏遠的郊區,我根本打不到車。
腿卻愈發地疼,幾乎站立不住,我整個人跌坐在地,
給沈喬打了十幾個電話,她才接通:
「阿川,算我求你了,不要在這種時候跟我鬧行不行?那些人隻是開玩笑,我和清遠真的沒什麼。」
「不跟你說了,清遠胃又疼了。」
大雨將我渾身澆頭,狼狽地像條狗。
我在雨中狼狽地爬行,懷裏緊緊護著母親的骨灰,不知道爬了多久,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4
再睜眼,已經是第二天。
路過的人發現了我,把我送到了醫院。
醫生說,他給我的緊急聯係人打了二十幾通電話,可是沒人接。
我的緊急聯係人,是沈喬。
出院後,我直接去了公司,還沒進辦公室,前台小姑娘就攔住了我。
她有些局促:
「秦......秦總,您不能進去。」
「為什麼?這是我的辦公室。」
我繞過她,一把推開了門。
聶清遠正坐在我的辦公桌前,撫摸著沈喬的肚子。
「阿川,你怎麼來了?」
「清遠有些項目還不太熟,我來跟他講一下。」沈喬慌裏慌張地解釋。
我懶得戳破她的謊言,皺眉看向聶清遠:
「項目?一個特助能有什麼項目?從我的椅子上滾下來。」
聶清遠站起身,眼圈發紅地看向沈喬。
沈喬立馬皺起眉:
「阿川,你說話別這麼難聽。」
「我忘了告訴你,你的位置由清遠暫代,你手上的項目也交給他跟進。」
當初為了給沈喬安全感,我把董事長的位置讓她做,自己當總經理。
我氣笑了:
「沈喬,你開什麼玩笑?你知道那幾個項目我跟了多久?給他?一個隻會吃喝玩樂的廢物,他能幹什麼?」
「夠了!阿川,不就是我昨晚沒回家,一直在照顧清遠嗎?你至於這麼針對他嗎?是不是要把我氣到流產你才開心?」
「就算你不做總經理,不要那幾個項目,別人也知道你的能力,可清遠還需要在這個行業獲得認可,我已經決定了,明天公司上市,海內外的合作夥伴和媒體都會來俺家剪彩,我會在那時候把清遠介紹給大家。」
像是怕我不同意,她摸了摸肚子,威脅道:
「如果你還不答應,我就打掉孩子,你這輩子都別想做爸爸了!」
真是可笑,她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可我已經懶得跟她爭辯了。
「行,你開心就好,我拿走自己的東西總行吧?」
我收拾好所有東西,轉身離開。
沈喬追出來,扯住我的衣角,軟了語氣:
「阿川,我知道你不開心,昨天我不該把你自己丟下,等阿川在業裏站穩腳跟,我就讓他把總經理的位置還給你。」
「你好好回去休息,明天不光是公司上市的日子,還是我的生日,你會來陪我的,對嗎?」
每一年沈喬生日,我都陪在她身邊,送上自己精心準備的驚喜。
明天公司上市,所有合作夥伴和媒體都會來,我這個董事長的老公,公司創始人如果不出現,恐怕會影響股市。
「嗯,我還會為你準備一份大禮。」
沈喬露出開心的笑容:
「就知道阿川最好了,明天我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老公長得多帥。」
真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虛偽的可以。
我敷衍地笑笑,走出公司。
第二天,沈喬果然當著所有人的麵,介紹聶清遠總經理的身份。
有合作夥伴提出質疑,她說這一切都是我同意的,不信的話等我來了,讓他們自己問我。
這些年,因為我的嘔心瀝血,公司業務做的很大,還沒上市就已經在海內外打出名氣。
所以今天這場活動,是全球性的直播。
我看著她穿著精美的禮服,美得不可方物,挽著聶清遠的胳膊,將他一一介紹給大客戶。
就在今晚,財務告訴我,聶清遠的項目還沒完成,沈喬就要把結算後的提成發給他。
因為款項太大,財務心裏沒底,問我的意見。
「她想給,給就是了。」
希望她不會後悔。
我關掉直播,將離婚協議放到家裏,拎著行禮出了門。
剪彩已經完畢,我卻遲遲沒有出現。
「沈總,聽說每年你生日,秦總都會陪著你,更別說今天是貴公司上市的日子,怎麼不見他人呢?」有個客戶沒忍住問道。
「大概是去給我準備禮物了,阿川最愛我了,為了讓我高興,每年都要選很久的禮物呢,真是,都老夫老妻了了,還跟新婚似的......」沈喬炫耀道。
她非常有自信,我或許會因為生氣,不出現在剪彩現場。
但絕不會錯過她的生日,因為她是我最愛的女人。
話音剛落,被她派去家裏接我的助理手裏拿著一份文件,慌張跑到現場:
「沈總,不好了,秦總他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