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臨盆之際,顧隼新納的小妾鄒苒把妖族引入靈城。
我二話不說拉著城主夫人躲進了山洞裏。
因為上一世的時候,妖族屠殺城主全族,我被顧隼救下。
可鄒苒卻被擄走下落不明。
顧隼將所有的怒氣全都撒在我身上,甚至不惜把我丟入妖族大牢裏:
“你與妖族勾結,讓苒苒出事,心思歹毒!”
“既然這麼喜歡妖界,你就去那裏待一輩子好了!”
我的孩子被妖族的人剁成肉泥,我也被日複一日的淩辱致死。
死前,我在妖族看到了被眾人擁簇的鄒苒。
再睜眼,我回到了妖族闖入靈城的那一日。
1
深吸一口氣,我迅速冷靜下來,環顧四周,恰好今日我和婆婆來找城主夫人有事。
“娘,城主夫人,快跟我來!”
“妖族正在整個城裏搜尋,我們必須趁亂找個安全的地方,不能待在這裏!”
婆婆扶著大著肚子的我和城主夫人一路疾行,穿過林間小道,來到記憶中的後山洞口。
洞口雜草掩蓋,看起來並不起眼,正是隱匿之處的絕佳選擇。
這是我上一世戰亂時找到的地方,在這裏暫且得到庇佑,並最終被顧隼救下。
我們藏入山洞後,耳邊忽然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和低語。
“多虧了有人在城裏接應,這次靈城的人跑不掉了。”
“上麵突然接到消息,讓我們找一下後山的洞口,將裏麵的人格殺勿論,還說失蹤的將軍夫人和城主夫人多半也在裏麵。”
另一個聲音接話。
我的心猛地一沉,握緊了手中的劍:這次妖族進城是因為有內鬼,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並且他知道這個洞,說明內鬼還跟我一起重生了!
“有內鬼!”
婆婆眉頭緊鎖,神色沉重。
“小悅,你已經臨近生產,和夫人往裏站站,我們待在此處等待我兒來救援即可。我兒是靈城大將軍,肯定不會置自己的親娘和妻子於不顧的。”
我心想:現在等待顧隼就是等死。
果然,妖族很快就找到了洞口,他們手持武器,目光中帶著嗜血的光芒。
“在這裏,格殺勿論!”
為首的妖族朝裏麵嗬斥。
帶來的侍衛在外麵和妖族廝殺,城主夫人拉著我的手瑟瑟發抖。
侍衛終究不敵,妖族很快就闖了進來,所幸一場惡戰之後,妖族隻剩下兩個了。
我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們,挺起早已笨重的身軀,將長劍橫在胸前。
“不要怕,他們隻有兩個人,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我從小學習劍術,並非無用之輩。
我和城主夫人一人對抗一妖,就在我和婆婆一起奮力擊退一名妖族時,看到城主夫人被壓在地下,體力不支。
連忙過去幫忙,卻被一隻利爪劃過我的肩膀,我悶哼一聲,倒在地上,城主夫人趁機將他斬殺。
“慕悅!”
我艱難地抬起頭,隻感覺痛的快要暈厥。
此時顧隼的下屬才姍姍來遲:
“夫人沒事就好。”
城主夫人咬牙,目光中燃起怒火的扶起受傷的我,轉頭怒聲嗬斥:
“你家夫人大著肚子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這還不算有事嗎!”
“顧隼滾去哪裏了,身為靈城將軍不來保護城主夫人,身為家中男子不保護娘親,妻子和孩子!我倒要看看,能有什麼事情比這些還重要?”
2
護衛麵露難色,連連躬身答道:
“屬下多次傳訊顧將軍,但他始終未作回應......”
城主夫人臉色鐵青,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
就在這時,有人驚呼:
“顧將軍!”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顧隼抱著一名衣衫淩亂的女子匆匆而去。
那女子正是鄒苒,幾個月前他從戰場上帶回來的女子。
她替顧隼擋了一箭,顧隼說心疼她無父無母,帶回來在將軍府給她一個容身之處。
我那時剛懷孕,念著她對我夫君的恩情,待她極好。
結果不到一個月,顧隼就要納她為妾,說她留在將軍府遭人說閑話,應該有一個合適的身份。
言辭懇切,不容我拒絕。
此刻鄒苒蜷縮在顧隼懷裏,臉色蒼白,楚楚可憐的模樣引人憐惜。
我的心猛地一沉,視線落在顧隼身上。
他依舊是那副冷峻的麵孔,但此刻的神情中卻多了一絲焦慮。
我腦中閃過他上一世對我猙獰的麵孔:
“你怎麼能這麼惡毒,你去給苒苒償命吧!”
但我沒有時間多想,身體的虛弱和腹部傳來的陣陣痛意讓我快要暈厥過去:
“我要生了......”
顧隼一門心思在鄒苒身上,再加上我們中間隔著樹林,他沒看到我們。
城主夫人看著我的樣子,也沒心思當場找顧隼算賬,轉身望去顧隼已經走遠,她隻留下一句:
“我去找醫師,等我!”
就跑走了,下屬猶豫的看了我一眼之後,也跟著城主夫人走了,我身邊隻剩下了婆婆。
我感覺到血液正在從身體裏流出來,緊緊拉住了婆婆的手。
我的孩子上一世不是今日出生的,恐怕是受了驚嚇,才提早出世了。
因為後背受了傷,體力不支,導致我一點力氣也沒有。
婆婆看著我滿頭大汗的樣子也隻能幹著急,慌慌張張的說:
“這樣下去你會一屍兩命的!小隼,我得去找他,嗯,對,他剛剛是從那裏過去的,你等著,我的孫子不能死!”
隨即也消失在了我的眼裏。
可是顧隼卻比他們要更早出現在我的眼前,他抱著鄒苒回來找一個丟失的耳環。
我拚盡全力扔出了石頭引起他的注意:
“阿隼,我快要臨盆了,我沒什麼力氣生孩子,帶我去看醫師。”
我盡量穩住自己的聲音。
盡管虛弱,我還是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
然而,顧隼卻連看都未看我一眼,語氣冷淡地說道:
“你拿孩子做戲,可真是煞費苦心。”
我的心一瞬間隻感覺被冰冷的刀鋒刺穿。
他繼續說道:
“醫師說的臨盆之日根本不在今天,你在這裏裝給誰看?”
他的語氣透著諷刺,覺得我此刻的虛弱不過是拙劣的表演。
而站在他身邊的鄒苒則輕輕勾起嘴角,那抹笑容如同針一般刺入我的眼中。
“顧隼,這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麼能......”
我的聲音被壓在喉間,未能說完。
腹中的疼痛愈發劇烈,汗水順著臉頰滑落。
可他沒有再看我一眼,我看著他抱著鄒苒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陣陣寒意。
或許,從一開始,他的心就從未屬於過我。
然而此刻的我,沒有時間去細想這些。
他們剛剛離開,就有一群妖族鑽出來:
“果然在這裏,直接殺了她!”
“不行,上頭說了不能讓她死的太輕鬆,先打一頓泄泄憤,剛剛我的弟兄被他們給殺了!”
於是他們對著即將臨盆,毫無抵抗能力的我拳打腳踢,我隻能拚命護住自己的肚子。
我以為我難逃一死了,卻在暈倒之前聽到了城主夫人的聲音:
“你們在幹什麼!給我站住!”
3
昏迷中,我仿佛置身冰冷的深海,無盡的黑暗將我包裹,耳邊隱約傳來城主夫人低聲的啜泣。
當我再度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城主夫人守在我的身旁。
夫人的臉色蒼白,見我醒來她的眼眶瞬間紅了,聲音顫抖:
“慕悅,你終於醒了......”
“孩子呢?”
城主夫人沒有回答,隻是垂下了頭。
我下意識地抬手按向自己的腹部,卻感到一陣空蕩蕩的涼意,心猛然沉了下去。
隻覺眼前天旋地轉,喉嚨一陣苦澀,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果然,我還是沒能保住自己的孩子......
這樣也好......
城主夫人握住我的手,哽咽道:
“慕悅,那天多虧了你拚死保護我,怪我沒能及時帶回醫師。等我帶著護衛和醫師回來的時候,看見妖人要對你下死手,孩子......孩子因為窒息胎死腹中,就這麼沒了......”
我閉上眼,心仿佛被撕裂,痛得無法呼吸。
過了許久,我才勉強壓下情緒,低聲問:
“娘可安好?”
城主夫人的目光微動,歎息一聲:
“回來的時候,你就一個人。我派了人出去找顧老太太,才發現她暈倒在了荷花池邊,醫師檢查說是驚嚇過度,並無大礙。”
我強擠出一抹微笑,目光望向窗外蕭瑟的天色,心中卻已冰冷如鐵。
這一世,我已經做好犧牲一切的準備,卻沒想到失去的第一個竟是我的孩子。
兩日後,婆婆執意想回將軍府,於是我也拖著還未痊愈的身體與她一並回去。
府中的氣氛比以往更加陰沉,門口的守衛見到我時目光閃爍,似是對我充滿戒備。
剛踏進府門,就看到顧隼站在院中,手中握著一封信件。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冷漠與譏諷。
“慕悅,你可真夠厲害的。”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如鐵,卻透著寒意:
“原來這次妖族入侵是你一手安排的,你竟是他們的內鬼!”
他的指控猶如晴天霹靂。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咬牙問:
“阿隼,你這是在說什麼?”
顧隼冷笑一聲,將信件甩到我的麵前:
“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這是從妖族身上搜到的書信,上麵清楚地寫著你的名字,還有與你勾結的細節。”
我撿起信件,手指微微顫抖。
信上的字跡的確與我相似,但內容卻並不是出自我,這是栽贓陷害。
我看向顧隼,深吸一口氣冷聲道:
“這不是我寫的,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還分不清......”
“夠了!”
顧隼打斷我的話,目光冰冷如刀,看向從城主府中來抓人的侍衛:
“回去稟告城主,真正的內鬼是慕悅,不是鄒苒,他們要抓的人錯了。你們隻管把慕悅帶回去複命,我會在次日將證據呈上。”
隨即轉過來看著我:
“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不值得我信任。從今日起,你將被關押進大牢,等候城主的發落。”
“顧隼!”
我忍無可忍,直視著他怒聲,卻因為體力不支差點倒下。
婆婆將我護在身後:
“小隼,你為了這個女人,連自己的親娘和正妻都不管了,我顧家真是家門不幸!你不能這樣對小悅,娘相信她不是她,她如今孩子都......。”
顧隼揮手打斷了婆婆的話,命令守衛帶走了婆婆:
“娘,事到如今,也隻有你相信她的鬼話。要不是因為她,你怎麼可能會受傷。快把老太太扶到臥室去休息!”
隨即冷漠的看向我:
“將她押下去!”
守衛遲疑地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上前架住我的胳膊。
我沒有掙紮,隻是冷冷看著顧隼,語氣平靜卻帶著決然:
“顧隼,我不是內鬼,我絕不會答應去替鄒苒坐牢的。”
4
“慕悅,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你若不老實待在這裏認罪,我會讓你的孩子生不如死。”
他的語氣冷得刺骨,仿佛那孩子根本不是他的血脈,而是隨時可以被舍棄的棋子。
聽到“孩子”二字,我的心猛地一顫,強忍著淚水,直起身看向他:
“那是你的骨肉!你竟然用他來威脅我?”
“骨肉?”
他冷笑一聲,眼中滿是嘲諷:
“你滿嘴謊言,當初又拿孩子作戲,你不配當一個娘,你真讓我惡心!”
我死死咬住嘴唇,胸口翻湧的憤怒和悲痛讓我渾身發抖:
“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然而他隻是冷冷地看著我,沒有絲毫鬆動。
就在這時,牢門外傳來聲音,鄒苒輕盈地走了進來,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將軍,慕悅姐姐真是厲害呢。”
鄒苒掩嘴一笑,目光卻像利刃般刺向我:
“聽說那天她為了保命,把無辜的下屬擋在前麵,害得他們都死了,真是狠心啊!”
“胡說!”
我怒瞪她,聲音嘶啞。
鄒苒裝作一臉委屈地湊近我,用僅有我們兩人聽得見的聲音低語:
“慕悅,我勸你別再掙紮了。這世上誰會相信一個失去孩子、被丈夫拋棄的女人?你越反抗,隻會越可笑。無論再來多少次,你都會被我踩在腳底下!”
她的聲音輕柔,卻如同一把刀直刺我的心臟。
她也重生了,她是內鬼!
她怎麼會知道我的孩子沒有了......
是她!她是妖族的臥底!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我抬起頭,死死盯著她,恨不得撕碎她偽善的麵孔。
就在我克製不住怒火準備衝上去的時候,外麵突然鬧哄哄地衝進來一群人。
他們是那些在妖族入侵時失去親人的家屬,一個個紅著眼,怒氣衝天。
“慕悅,你害死了我的丈夫!”
“你這種人,就該償命!”
他們湧上來對我拳打腳踢,惡狠狠地朝我發泄著怒火。
我試圖躲避,但人群太過瘋狂,根本不給我喘息的機會。
顧隼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並不打算阻止。
混亂中,我被人狠狠推倒在地,後背撞在冰冷的地板上,疼得幾乎窒息。
有人扯住我的衣服,用力撕開,我狼狽地蜷縮著,試圖遮擋住身上破碎的衣物。
就在這一刻,顧隼的目光突然凝住了。
他終於注意到我的腹部——那裏已經一片平坦,再也沒有孕育生命的痕跡。
“孩子......”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我躺在地上,冷冷地看著他,聲音低啞而冰冷:
“孩子早就沒了。”
“你眼中的‘戲’早在你拋下我的那一天,就已經碎了。可憐他還未見過這個世界,就窒息而亡,胎死腹中,都是因為他的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