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年三十那天，男友未經我的同意拿了我給客戶的煙花去哄他的繼妹。

還叫了一堆兄弟，陪她玩求婚的過家家遊戲。

男友下跪的那一刻，袁清瑩卻繞過他拉著我的手撒嬌：

“聽說人血煙花很漂亮，沛芹姐抽點血放來給我看好不好？”

眾人無奈的看著她，紛紛替她開口讓我滿足她的願望。

我沒有同意，而是伸手向她索要煙花的費用。

男友卻黑了臉：

“一點血而已，你還嬌貴上了？你不抽也要給我抽！”

他不顧我的哀求強硬的抽了我的血。

我蒼白著臉倒在地上，他隻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裝什麼裝！給我起來，別擋著我給小瑩放煙花！”

這一次，我徹底對他失望。

可分手後，我即將入獄時，他卻哭著想要替我頂罪。

1.

我狼狽的趴在地上，眾人嘲笑的聲音不斷的鑽進我的耳朵。

巨大的恥辱感席卷全身，讓我不由得咬緊舌尖，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對上袁西澤如寒冰一樣的眼神，我的心也像墜入了冰窟，無處可逃。

“你們不要笑了！沛芹姐都難受成這樣了，怎麼可能是裝的！”

袁清瑩氣鼓鼓的揮著拳頭，看似在為我打抱不平，可眼裏的笑意卻溢了出來。

她小跑兩步上前想扶起我，剛碰到我的衣服，她重重的往後倒，眼裏滿是對我的害怕。

“沛芹姐，你推我？你真的是裝的嗎？我還那麼心疼你想要把你扶起來，嗚嗚嗚嗚…”

袁清瑩哭的梨花帶雨，惹得袁西澤心疼不已，連忙把她抱進懷裏安慰。

“小瑩別哭了，哭的哥哥心疼死了，等會讓沛芹頭頂著煙花放給你看好不好？就當是給你賠罪了。”

聞言，袁清瑩才止住了哭聲，勉強的點點頭答應了。

我倒抽了一口氣，雙眸驚恐的睜大，雙唇也輕顫著。

曾幾何時，我也是他心尖上的人，我哪怕放個煙花他也會阻止我，還寵溺的批評我：

“這種事我來就好，萬一傷到你可怎麼辦。”

可如今，他為了哄別的女人開心，不管我會不會受傷，居然讓我頭頂著煙花放。

我喉嚨發緊，眼淚毫無征兆的掉了下來，正好和地上的血混在一起。

袁西澤麵對我時很冷漠，在看到我的眼淚時，想要訓斥我的話堵在口中。

聲音有些許緩和：

“行了，小瑩就是一個孩子，你跟她鬧什麼脾氣，一點血要了就要了，你也不該推她，她細皮嫩肉的，不像你一般肉厚，趕緊起來跟她賠罪。”

我指尖掐進了掌心，苦澀的勾起了嘴角，袁西澤口中的小孩子，不過也比我小兩歲而已。

手上被針頭紮過的位置被他淩亂的處理了一下，如今已經紅腫。

看著他兄弟裏手裏的一大管血，原來這是他眼中的一點血。

我閉眼咬了咬牙，艱難的撐起了身子。

2.

袁西澤難得過來扶了我，我想掙脫，卻不敵他的力氣。

想來不給袁清瑩賠罪，他是不可能放我離開的。

“好啦，等放煙花哄小瑩開心後，回去我再給你賠罪。”

他貼近我的耳朵，眼睛曖昧的眨了眨。

以往的我很受用，可現在我隻想快點結束回去睡覺。

人血煙花真的很美，血滴落在我的臉上，似乎它也很想回到我的身體裏。

我搖搖晃晃的頂著煙花，灼熱的感覺讓我的手逐漸疼痛。

袁清瑩周邊圍了一圈人，像個團寵，袁西澤也在捂著她痛經的肚子，眉頭皺的緊緊的。

我與他們形成了兩個世界，孤寂和熱鬧，像袁清瑩說的，我跟袁西澤注定不是一路人。

可以前的種種都是存在的，他也會指責來例假的我吃冰淇淋，捂著我的肚子喂我喝紅糖水。

袁清瑩來了他家以後，他的視線裏慢慢的不再有我。

我終究還是撐不住，眼前一片漆黑，身體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耳邊是袁西澤焦急的呼喊，或許隻是幻聽罷了。

黑暗包裹著我，周邊搖搖晃晃，還是汽車的轟鳴聲。

睜開眼，我正坐在袁西澤的車上，他一臉的著急，開的很快，讓我更加的頭暈目眩。

他從後視鏡瞥見我醒了，語氣很溫和：

“醒了？早說你貧血啊，老是硬撐著幹嘛？醫院床位不夠，小瑩肚子疼，床位就就給她了，現在我帶你回家，醫生說養養就好了。”

“小瑩愛玩，身體也不好，你多讓著點她，以前的事她都不計較了，你也別再跟她作對了。”

我頭腦有些恍惚，他那溫柔的聲音和以前關心我的時候一模一樣。

可說出的話卻是那樣傷人，一字一句都不離開袁清瑩。

明明以前是她誣陷我想傷害她，但他從來不信我，幾年的感情終究比不過他半路出來的妹妹。

我無力說話，直接閉上眼睛緩和想嘔吐的感覺。

可他卻又不滿意了。

“溫沛芹，你什麼態度？你是小瑩的嫂子，不能多照顧照顧她嗎？她肚子疼都還在考慮你的感受，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

袁西澤肅然而冷厲，不參雜一絲感情。

我動了動唇，聲音嘶啞：

“是我的錯，但我實在沒有力氣說話了，麻煩你快點回去好嗎？”

袁西澤沒想到我會說這麼一句，按照以往我肯定會跟他狡辯了。

但我隻想回去躺著，他說什麼我都無所謂了。

3.

他被我噤了聲音，看到我的確很難受的樣子，皺著眉加大了速度。

剛想開門下去，他一把把我抱起來，像以前我難受的時候那樣輕柔。

我坐在沙發上，看他忙忙碌碌，替我做飯，給我衝藥。

“你先吃著，吃好就休息，小瑩那邊離不開人，不用等我回來了，明天我帶小瑩回家過年，你去不合適。”

他的話給讓我一下子回到了現實，這算什麼呢，算是對我的可憐或者一絲愧疚吧。

畢竟現在在他心中最重要的已經不是我了。

他滿眼愛意的親了我一口，拿著袁清瑩喜歡喝的雞湯急急忙忙的走了。

桌上除了藥是精心準備的，其他的都是我不愛吃的菜，反而是袁清瑩喜歡的。

雞湯也是給她準備的，虧得我還以為他心裏還有對我有一點的關心。

餓了已久的我大口的吃著，可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混合著飯菜，特別特別的鹹。

心也被針紮的密密麻麻的疼。

手機上是袁西澤兄弟發來的朋友圈，他帶著笑，寵溺的給袁清瑩喂雞湯。

我默默的點了個讚。

半夜，袁西澤熟悉的味道傳來，他環抱著我，我沒想到他此刻會回來。

“小瑩邀請你明天一起去家裏玩，怕你自己一個人孤單，你明天可別再針對她了，不然我們就分手。”

袁西澤撫摸著我，話裏暗含警告，我覺得一陣惡心。

“那就分手吧。”

我掙脫開，淡淡的說。

他忽的笑了，隻覺得我是在鬧脾氣。

“行了，別鬧了，現在跟我走，小瑩還在下麵，別冷著她了。”

不顧我的抗拒，他拉著隻穿了一件單薄衣服的我下樓。

袁清瑩抱著手臂等在樓下，袁西澤見狀趕緊給她披上衣服，她朝我挑釁的笑。

我坐在後座，腳下是被人用過的避孕套，一想到他們在車上幹那種事。

我胃裏翻騰不已，他們沒有注意到我的臉色，在前麵說說笑笑，好似天造地設的一對。

到他家時，他阻止袁清瑩下車的腳步，小心翼翼的把她抱了進去，全然忘記我的存在。

4.

遠遠的我看見他對袁清瑩母親恭敬的笑。

第一次見到她們母女時，袁西澤臉上布滿厭惡，對她們很不歡迎。

時時刻刻都在跟我抱怨，抱怨她們故意向他示好，抱怨袁清瑩隻會哭，讓他很厭煩，

漸漸的，聽到袁清瑩母女被家暴的經曆，抱怨變成了心疼，我變成了局外人。

袁西澤的爸爸不歡迎我，覺得我一個農村長大的人就是廉價，隻會貼著有錢人。

“爸，沛芹可厲害了，公司客戶要的那批藍色煙花就是她生產的，你別老是板著個臉。”

袁西澤注意到，走過來攬住我，跟以前一樣向他爸替我說話。

我心裏一動，想起那時他說的麻煩的客戶，我沒日沒夜的去找資料。

跟店裏的員工一步步生產，那時他感動的抱著我說以後一定不會讓我失望，會把我娶回家。

到底他還是失言了。

袁西澤最後沒有陪在我旁邊，而是給袁清瑩剝蝦，夾菜，擦嘴。

他們相親相愛，我看著眼前的那盤青菜，心裏像是咬破了苦膽，苦澀蔓延到嘴裏。

“哎呀，家裏的阿姨都放假了，我跟媽媽新做的美甲，洗不了碗，沛芹姐，你把這些碗洗了好不好？反正你遲早都是要嫁給哥哥的。”

袁清瑩嫁字說的很重，語氣也理所應當。

袁西澤反而笑意吟吟的摸了摸她的頭，顯然是默認了她的要求。

我沒有動，手上冷的通紅，身體也是一樣。

“從頭到尾我隻吃了麵前這一個青菜，袁西澤，你叫我來是給你們當保姆洗碗的？”

話一出，所有人臉上都很僵硬。

袁清瑩媽媽站起來緩和氛圍，提出她自己去洗碗，被袁西澤攔住了。

“溫沛芹，沒聽見小瑩說嗎？她做了美甲洗不了碗，現在馬上給我收拾好，不然就滾出去！”

聽著他的怒罵，我直接站起身，外麵冷風吹到我身上，我依舊沒有停止。

走遠還能聽到袁西澤不屑的聲音：

“別管她，我就是太慣著她了，一個父母都不要的人她能去哪，遲早要哭著回來求我！”

我隻頓了一下，而後一步步邁進冰冷的雪地裏。

單薄的衣服抵不住寒冷，可我還是沒有停。

身後汽車的燈光照耀在我身上，我以為是袁西澤，看到的確實袁清瑩輕蔑的眼神。

她提出要送我回來，我看了看眼前的路，沒有拒絕。

“溫沛芹，我就說你爭不過我，你奶奶到死都在念叨著你，真是可憐啊，哥哥連看都沒看就替我包庇了罪名，看來你在他心中也不過如此。”

5.

我瞳孔放大，喉嚨發緊，思緒在這一刻完全停泄。

肇事者是她，原來袁西澤說抓到人了是在騙我，我還傻乎乎的感激他。

我再也忍不住憤怒，重重的打了她幾巴掌。

她非但沒有還手，而是放開方向盤，瘋狂的說：

“這次我再讓你看看我在哥哥心中有多重要。”

沒來得及阻止，車徑直衝向了路障旁。

醒來後我躺在手術台上，袁西澤在一旁冷著臉。

“貧血也給我抽！小瑩需要多少血就抽多少，真是給她臉了！居然敢把小瑩傷成那樣！”

我腦袋木的發脹，在醫生的講述下我才知道我隻是得了腦震蕩。

袁清瑩則失血過多在急救室裏。

我反抗不了，袁西澤親自上手，一管一管的血抽血，直到我又暈倒。

再次醒來是被袁西澤的一巴掌扇醒的，他怒不可遏，一句關心我的話都沒有。

“溫沛芹！我好不容易把小瑩養的氣血紅潤，你是怎麼敢傷害她的！難怪你爸媽不愛你，也是你活該！”

“你給我滾出醫院，我不想小瑩看到你再替你求情。”

我嘴角輕輕抽動，想要笑出聲，卻隻有無聲的抽泣。

袁西澤赤紅著眼，等著我有所動作，也沒聽見護士讓我好好在醫院修養的話。

聽到袁清瑩的哭聲他又返回了隔壁病房。

我慘白的臉，嘴唇毫無血色，在護士的憐憫下，踉蹌著腳步走了。

看著街上熱鬧的人群，我捂著胸口，強忍著眼淚不讓它掉下來。

回到屋子裏，我徑直躺了下來。

睡了一天一夜，袁西澤發來的消息隻有指責。

我打開手機軟件買了一張高鐵票，收拾好自己僅有的一個行李箱的東西。

把以前以前欠他的錢放在了桌上，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

想起他輕易交給袁清瑩的那一半，我拽下來摔倒地上，踩了幾腳直到它碎掉。

腦海裏想起當初我讓寺廟主持將玉佩分為兩半的時候，我挽著他的胳膊說的話。

“要是哪天我想永遠離開你，那我就把玉佩打碎給你看，所以你可不能辜負我啊。”

我拍了張照片，發給了袁西澤。

“分手吧，我們到此為止。”

拉黑刪除後，我頭也不回地上了高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