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拖到生日宴會會場時,瓢潑大雨已將我澆了個透心涼。
我被扔到地上,臉正對陸硯宸的鞋尖。
相較之下,他的鞋尖甚至更幹淨。
他後退兩步,冰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你利用誰我不管,但你不該把心思動到瑤瑤身上。”
我撐地想站起來,鋥亮的小皮鞋卻重重碾在手指上。
是薑舒瑤的兒子。
我試圖拔出手,小太子爺趔趄搖晃,下一秒窩心腳就踹在我胸口。
我癱軟在地,吸氣時像小刀割喉嚨。
所有人看著我的狼狽,嫌惡地捂住鼻子譏笑。
陸硯宸一把將我揪起來,被我用力甩開。
被雨水和淚水混合洗濯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我再說一次,我從來沒有冤枉他。”
“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跟我去醫院......”
剩下的話被扼在他桎梏的大手中,他掐著我的脖子,手腕青筋暴起。
“林七月,別再騙我!”
“你的當,我上過一次就夠了!”
他將我甩到薑舒瑤母子的腳下,逼迫我承認蓄謀造謠,下跪道歉。
不知何時起,我所有的真話都成了他口中的謊言。
關心他加班太累煲湯送去,卻被扔進垃圾桶,說我往裏麵加了藥。
告訴他女兒做夢夢到他開心了一整天,畫了三十遍的全家福圖畫卻被扔進碎紙機,說是買來演苦肉計的。
即使現在女兒的屍體就躺在醫院,他也堅持認為是我用來汙蔑薑舒瑤的說辭。
我強忍疼痛挺直腰背,自下而上望向他:
“陸硯宸,你至少信我一次!”
眼神相接,他僵直在原地,塵封的記憶蜂擁而來。
這是我們的暗語。
年少的他遭人汙蔑,我挺身而出為他作證,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信你”。
後來我們在一起,陸家的長輩百般阻撓,他毅然割舍家族走向我,第一句話是“林七月,你信我嗎”。
“我信!”
年輕的承諾太輕,輕到除了真心什麼都沒有。
所以當薑舒瑤得知我懷孕毅然出國遠走時,這些承諾也分崩離析。
陸硯宸恨我,恨我們的女兒。
他口口聲聲叫著孽種,全然忘記曾經擁著我暢想三口之家時的憧憬。
會場紛擾喧鬧,他看著我,眼波微動。
陸母緩緩走上前勸慰:“硯宸,七月好歹是你的妻子,別鬧得太難看。”
可她的話卻像觸到了陸硯宸的逆鱗。
那一絲動搖倏然消失,他發了狂揪住我的頭發往後扯,逼我仰視他。
猙獰麵目仿若來自地獄的索命閻羅:
“從你處心積慮讓我愛上你,又懷了別人的種讓我接盤開始,你就不值得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