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他還在憤憤不平。
“明明我給你們都下了藥,還把你們送到了一起,怎麼就讓那個蘇蓮心橫插一腳,瞧瞧她剛才小人得誌的樣子!”
“還有你!怎麼回事,你不是喜歡崔硯清嗎,怎麼把他拱手讓人了?”
我淡淡打斷了他的憤憤之語。
“哥,他有喜歡的人,強求又有什麼意思。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人家還要念我們幾分好。”
“對了哥哥,最近再有來提親的,別急著推拒,拿給我看看吧。”
哥哥一愣,隨即附和地大笑。
“就是,我妹妹花容月貌、冰雪聰明,哪裏差人求娶?眼瞎的崔硯清錯把魚目當做明珠,以後有他後悔的!”
“妹妹你放心,哥哥絕對給你找個才高八鬥、猿臂蜂腰的世家公子,比崔硯清好上十倍百倍,叫他拍馬都趕不上。”
他一拍腦袋,好像突然想起什麼。
“眼下正好有這麼個人,我這就去下帖子,約下過幾日去城外踏青。”
哥哥風風火火地走了,我在後麵看得好笑。
“知槿妹妹——”
身後傳來蘇蓮心嬌柔的呼喚聲,我回頭一看,崔硯清攬著蘇蓮心的腰緩緩移步而來。
“知槿妹妹,硯清知道我一個人在府上借住,有些擔心,但未成婚就住進他府裏不是很合適,於是他便想陪我在你府上借住一段時日。”
“不知知槿妹妹是否覺得方便?”
崔硯清隻是在旁邊溫柔地注視著她,深情款款,滿是縱容。
我不由想起前世。
得知崔硯清與我糾纏一夜後,蘇蓮心立刻起身去了江南,崔硯清也在婚後立即啟程動身。
一場鬧劇下來,徒留我與稚子在京中苦等四年。
印象中的崔硯清總是冷漠中帶著強勢。
而現在,他好似春日裏的煦風,溫暖又繾綣。
見蘇蓮心與我交談,還自覺地鬆開了手,退後幾步移走視線與我拉開距離。
我掛上一副禮貌的笑容,上前幾步剛要做出回應。
“哢——”
輕微的碎裂聲從腳下傳來。
我輕輕抬起腳,是一支羊脂玉的發簪,此刻已經斷成兩半。
蘇蓮心立刻紅了眼眶,撥亂頭發,發出柔弱的驚呼。
“知槿妹妹,我知道你喜歡這支發簪,可這是硯清送我的,你怎麼索要不到就強搶呢......”
崔硯清聽到了蘇蓮心的哭泣聲,一個箭步就衝了過來,怒視著我。
我急得口舌打結。
沒做過的事,憑什麼算在我頭上。
“夠了!欺負一個柔弱女子算什麼本事。”
“你既容不下蓮心,明日我們就搬去外麵,不再麻煩府君了!”
言罷,他就護著蘇蓮心離開了。
我神思恍惚地回到閨房,卻看見蘇蓮心剛從裏麵出來。
頭上戴的,正是我平時根本舍不得戴的象牙發簪。
我立刻衝了上去,卻被等在門口的崔硯清攔住。
“這簪子我看你收在了最裏麵,想來也是不喜歡,正好給蓮心救急用。”
我苦笑一聲,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我收在妝奩深處,是因為珍愛、不舍。
這麼多年,這是崔硯清唯一送給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