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親手捂死了養了六年的女兒。

她驚恐的看著我，最後喊出口的話是，“媽媽…”

我像個索命的閻羅，將毒下在雞湯裏，他們每個人都喝了兩碗。

兩位老人痛苦地閉上眼，再也沒有醒過來。

最後是我的丈夫周數，他下車之前還在擁抱我，我開車狠心將他撞得脊柱斷裂。

鄰居們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你就是個瘋子，惡魔，養不熟的白眼狼！”

而我卻隻是靜靜地站在院子裏，等待著警笛聲的臨近。

1

警笛聲劃破夜空，紅藍交錯的燈光在別墅外閃爍。

我安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指尖還殘留著未幹的血跡，那是周數身上的血。

他人還躺在地下車庫，奄奄一息。

警察衝進來的瞬間，直接給我銬上了手銬。

為首的警官掃視著滿屋狼藉和兩大一小的屍體，神色震驚，“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我緩緩點頭，語氣平靜，“對，都是我殺的。”

門外圍滿了鄰居，有人舉著手機瘋狂拍攝，他們的眼神裏都是驚恐。

議論聲像潮水般湧來，“周家待她那麼好，她居然恩將仇報！”

“平時裝得溫柔賢惠，背地裏就是個瘋子！”

“怎麼會有這麼狠毒的女人，周家究竟是哪點兒對不起她？”

周家的親友聞訊趕來，情緒失控地衝向我，有人嘶吼著要撕了我。

“陳瑾瑜，你喪良心啊！你竟然殺了全家，連你自己的女兒你都不放過，你失心瘋了？”

“你簡直畜生不如！”

警察死死攔著他們，護著我往警車走。

周數的姨媽掙脫阻攔，衝上來狠狠甩了我一耳光。

她尖聲哭罵，“我姐對你比親女兒還親，你怎麼下得去手！”

“你簡直喪盡天良，老天爺，快睜開眼吧！下一道雷劈死她…”

“這到底是為什麼呀？我的姐姐呀…”

我舔了舔嘴角的血，無聲的笑了。

周數的姨夫也衝上來，指著我的鼻子叫罵，“周數父母自從你嫁過來，就對你疼愛有加，從來不讓你做家務，孩子也是他們老兩口在帶，你說說哪一點虧待你了？”

“周數對你疼到了骨子裏，你過生日，結婚紀念日沒有帶你出去旅遊慶祝嗎？”

“再說你的孩子周朵，那是你的親骨肉啊！你是怎麼下得去手的？你是被鬼魂上身了嗎？”

“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啊？”

我隻是平靜的看著他們不發一語。

隔壁的大娘也義憤填膺，“你婆婆有哪點對不起你？”

“你生孩子的時候，你婆婆寸步不離的守在你病床前，親手給你擦身，喂飯，每天換著樣的給你燉補湯。”

“你公公雖然不善言辭，可是你和周數結婚，生孩子，哪一樣你公公沒有給過你錢，大事小情，吃喝拉撒都是你公公婆婆出錢，你怎麼下得去手的？”

周圍都是罵聲，恨不得衝上來打我的人群。

警察一路護著我，費了好大勁兒才衝破人群將我推進警車。

警車門關上的瞬間，我聽見有人在喊，“判她死刑！這種畜生就該千刀萬剮！”

2

咒罵的聲音已經離我遠去，思緒拉回到事發之前。

今年的團圓飯，我執意要親自下廚。

婆婆笑著攔我，“瑾瑜啊，你身體弱，別累著了。”

“讓我來做吧！你去屋子裏歇著就好。”

她執意拉著我，不想我太勞累，臉上都是擔心我累到的神情。

我將她推出廚房，“今年這頓飯一定要由我來做，有始有終。”

六歲的女兒從客廳跑進來，抱住我的腿仰起臉，“媽媽陪我玩！”

她今天紮著兩個小辮子，發繩上的草莓裝飾一晃一晃的，顯得分外活潑可愛。

我疼她疼到骨子裏，這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乖，先跟奶奶去貼窗花。”

我蹲下來整理她的衣領，手指擦過她溫熱的脖頸，“等媽媽做完飯，就陪你玩捉迷藏。”

女兒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她最愛玩捉迷藏，雖然每次都藏不好，藏在衣櫃裏會發出咯咯的笑聲，藏在窗簾下會忍不住偷偷看我來了沒有。

她像個永動機，有用不完的活力。

廚房漸漸飄出飯菜香。

丈夫在客廳陪公公下棋，時不時傳來棋子落盤的脆響。

婆婆在客廳剪窗戶，哼著小曲，滿臉都是笑容。

一個小時後，我將菜都擺上飯桌。

女兒躡手躡腳溜進廚房，沾著排骨醬汁的小手拽住我圍裙，“媽媽，現在可以玩了嗎？”

我關掉抽油煙機，突然的寂靜裏，我聽見自己心跳如雷。

“當然可以了，來，跟我走吧！”

我牽著她走進臥室，反鎖門的哢噠聲在寂靜的空間顯得格外刺耳。

女兒困惑地眨眼，“媽媽，為什麼要到臥室玩？”

我蹲下身來捧住她的臉，“因為在臥室玩，不會有人發現我們之間的秘密。”

“閉上眼睛數到十。”

“媽媽藏一個你絕對找不到的地方。”

她乖乖閉眼，睫毛顫抖不停。

我開始數，“一、二…”

數到八時，我的手掌覆上她的口鼻。

她的小手慌亂地抓我的手腕，眼神不解的看著我，懵懂又無知。

直到窒息感傳來，她才驚恐的瞪大眼眸，眼神裏都是不可置信和慌亂。

“媽媽…？”

這是她最後嗚咽出的聲音。

煙花還在綻放，一朵接一朵照亮夜空。

我抱著一動不動的女兒，靜靜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轉身出了臥室。

客廳裏丈夫正在擺碗筷，抬頭衝我笑，“馬上就能開飯了。”

“小朵呢？我剛剛看你牽她進臥室了，她怎麼沒有出來？”

我微笑看著他，語氣平常，“小朵睡著了，我們先吃吧！”

周數皺了下眉頭，“團圓飯不一起吃，不好吧？”

“我去叫她起來…”

我一把拽住他手腕，“不用了，先讓她睡吧，小孩子困勁兒上來是吃不進去飯的。”

婆婆也在旁邊勸，“是這樣，咱們先吃吧！”

我端出燉了三個小時的雞湯，油花金燦燦的浮在湯麵。

就像每年除夕一樣，我們其樂融融地舉杯，“新年快樂！”

周數嫌雞湯油膩，沒有喝，我則是幹脆沒喝。

兩位老人還誇今晚的雞湯格外鮮美，我又給兩人分別多盛了一碗。

“好喝就多喝點兒！”

3

餐桌上，婆婆又給自己盛了一碗雞湯，笑眯眯地喝了一口，“瑾瑜啊，這湯燉得真鮮，火候剛好。”

公公也點頭附和，舀了一勺送進嘴裏,“是啊，比外頭飯店的還香,你今天加了什麼在裏頭。”

我加了毒藥，可惜你們不知道。

我淡笑著回應，“沒加什麼。”

沒多久，公公突然皺起眉頭，手裏的勺子“當啷”一聲掉進碗裏。

他捂住肚子，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滲出冷汗。

“老周？你怎麼了？”

婆婆察覺到不對，剛想起身，自己卻猛地彎下腰，一陣劇烈的幹嘔，喉嚨裏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嘔！”

她猛地吐出一口混著血絲的穢物，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手指痙攣地抓著桌布，像是無法呼吸。

“爸！媽！”

周數猛地站起來，椅子“哐當”一聲翻倒。

他衝過去扶住婆婆，可她的身體已經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嘴角溢出白沫，眼珠上翻。

公公的情況更糟，他直接從椅子上滑了下去，倒在地上劇烈痙攣，臉色由白轉青，嘴裏不斷吐出混著血水的泡沫。

周數慌了，手忙腳亂地看完了婆婆又去看公公。

“瑾瑜！快叫救護車！”

可婆婆突然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喉嚨裏擠出幾個破碎的字：“毒…毒…”

周數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我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周數終於反應過來，他猛地推開婆婆，朝我衝過來，聲音嘶啞：“你做了什麼？！”

我後退一步，避開他抓來的手，轉身就往車庫跑。

“站住！”

他怒吼著追上來，腳步聲在走廊裏回蕩。

我衝進車庫，迅速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反鎖車門。

周數瘋狂拍打車窗，臉色猙獰，“開門！你他媽給我開門！”

我啟動車子，引擎轟鳴的瞬間，他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我要做什麼，轉身就想跑。

可是已經晚了。

我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猛地衝出去，狠狠撞上他。

他的身體“砰”地砸在引擎蓋上，又滾落在地。

我倒車，車輪碾過他的腿，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掙紮著往前爬，可我已經調轉車頭，車子再次加速。

這一次，對準的是他的腹部。

輪胎碾過他的腰時，像是有什麼東西徹底碎了。

他張著嘴，再次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有血從嘴角湧出來。

我熄火下車，蹲下來看著他瀕死的眼睛，就像是在欣賞自己的作品，“疼嗎？”

他的瞳孔急劇收縮，但還死死盯著我，嘴唇顫抖著大聲咒罵我，“陳瑾瑜，你瘋了？”

我笑了笑，“嗯，我瘋了！”

“我殺了全家，還有周朵，我們一家在黃泉路上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