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是京城人盡皆知的模範丈夫。
婚後他寵我入骨,不僅將所有資產上交,還拒絕出入任何風月場所。
可誰知他私下為了攢錢養活白月光,竟不惜偷賣公司紙箱。
樓下大爺將陸宴送到我手上時,蘇筱正拉著陸宴的衣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陸宴不耐地看著我:“行了,錢都給你了,還管我喜歡誰幹嘛?”
可後來我死後,他把全部資產和白月光都燒在我墓前。
“錢和愛,都給你。”
1
“您那麼有錢,還要偷我們小員工的紙箱啊!”
“我攢了那麼久,留著給我兒子治病的,您說拿就拿走了。”
“再大的老板也不能欺負我們老實人啊!”
一向溫和的樓下大爺第一次這樣情緒激烈,他狠狠抹著老淚縱橫的臉。
而陸宴緊緊護著懷裏的人,像是在保護什麼稀世珍寶。
我剛想開口,蘇筱衝到我麵前來,撲通一聲跪下。
“舒予姐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是因為我宴哥哥才會這樣。”
“他手裏沒錢,今天是我生日,他想給我買禮物才會這樣,您別怪他。”
蘇筱哭的梨花帶雨,一雙手顫抖著過來拉我的褲腳。
我視線停留在她耳邊搖曳的耳飾上,久久未動。
這是今年結婚紀念日時我從陸宴要的禮物,當時他說錢都在我這,讓我自己買。
思來想去,我還是把這筆錢留了下來,存在陸宴給我的工資卡裏。
可如今,她竟戴在蘇筱的耳朵上。
蘇筱察覺到我的目光,佯裝無意的側了側耳朵。
我猛的出手,攥著蘇筱耳朵上的耳飾一下子扯了下來。
蘇筱慘叫一聲,捂著耳朵吃痛的趴下來,鮮血順著她的耳朵流下來,染紅了裙擺。
“林舒予!”
陸宴的聲音響起來,我裝作沒聽見,將耳飾緊緊攥在手心。
陸宴一巴掌扇在我臉上,臉上是遏製不住的怒意。
“你到底要幹什麼!蘇筱隻是我妹妹!”
我哆嗦著把沾了鮮血的耳飾舉到他麵前,輕聲問:
“陸宴,這個耳飾,眼熟嗎?”
陸宴似乎是突然想起這隻耳飾的來由,臉上難得露出刹那驚慌之色,不過他看了看流淚的蘇筱,還是咬牙道:
“蘇筱過生日,我送她個禮物怎麼了?”
“當初我不是讓你自己去買嗎,錢都在你那,我怎麼買?”
“你喜歡,別人就不能戴了嗎?林舒予,你別這麼自私!”
我看著他身後泣不成聲的蘇筱,才終於發現。
蘇筱身上的衣服,鞋子,包和首飾。
都是之前我從陸宴討要最終被拒絕的禮物。
淚水終於止不住的流出眼眶。
錢錢錢,陸宴隻會用錢當理由。
可是我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家族的獨生女,又怎麼會在乎錢?
陸宴不耐的看著我的眼淚:“行了,錢都給你了,還管我喜歡誰幹嘛?”
說著,他一把抱起蘇筱離開,留給我一個決絕的背影。
渾渾噩噩地回到家,我把所有與蘇筱相似的東西全扔進樓下垃圾桶。
最後,恨不得把和蘇筱相似的自己也扔進去。
沒錯,蘇筱是陸宴的白月光。
我是蘇曉的平替。
巨大的關門聲響起,嚇得我一哆嗦,回過神來,陸宴站在我麵前。
“今天的事...我和你道歉...”
“但是蘇筱真的隻是我妹妹,我和她不會有什麼。”
“從前沒有,”他臉上的表情有些落寞,“以後更不會有。”
他說的多真啊,如果不是臉上的表情那麼難過,我就真信了。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脫口而出。
“那你不要和她聯係了,可以嗎?”
陸宴正要開口,窗外突然開始下起大暴雨,雲層深處發出轟鳴。
他皺了皺眉頭,撥開我的手,拿起手機,但不知為何又放下去了。
“舒予,你為什麼非要和蘇筱過不去,她真的......”
他的聲音被一陣甜膩的歌聲打斷,是陸宴的來電鈴聲,蘇筱的歌聲。
陸宴不自在的看了我一眼,無措的解釋道:“這是她換的,我不知道。”
我攥了攥指尖,示意他接電話。
來電的正是蘇筱。
電話那端,她的哭聲在安靜的客廳被無限放大,一絲不漏地傳進我的耳朵。
“宴哥哥,外麵打雷了,我好害怕,你能過來一下嗎。”
陸宴看都沒看我一眼,就心急的拿起外套往門口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低聲哄著對方。
開門前,他才像突然想起我一般。
“老婆,筱筱怕黑,我得過去看看。”
“你把門關好,有事給我打電話。”
他一邊說,一邊緊張的看著我,就好像在等待我的同意一般。
我心如死灰地看著他,說出的話堅硬幹澀。
“去吧,早點回來。”
陸宴走後,房間裏的空氣仿佛一下子變得稀薄。
讓我喘不過氣。
我走到書房,坐在陸宴的辦公椅上。
麵前攤著陸宴沒寫完的一個日記本。
裏麵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他賣紙箱掙的錢。
小到一個礦泉水瓶,大到一個廢棄木桌子的價錢。
每一筆每一分,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每樣東西旁都詳細記錄著距離目標價錢還有多少距離。
日記本的最後,用鮮豔的紅筆寫著。
“海洋之心項鏈,售價八萬八。”
那是我一直喜歡的項鏈,從太平洋深處的鑽石中萃取,代表最真摯的愛。
我一直等著陸宴送給我,可現在,陸宴要把它給別人。
窗外風聲呼嘯。
我卻清清楚楚地聽見自己心臟碎裂的聲音。
半夜兩點,一聲悶雷將我驚醒,陸宴還沒回來。
我聽見門外傳來細細簌簌地聲音,蘇筱的聲音在狂風暴雨地轟鳴下仍顯得那麼清晰。
“哥,真的不用和舒予姐說一聲嗎?”
“不用,明早她醒之前走就行了,你去客房睡。”
我順著門的縫隙,看到蘇筱通紅的眼角。
她攀上陸宴的脖子,送上紅唇。
“哥,我害怕,你能陪我在客房睡嗎?”
陸宴瞳孔微縮,伸手想要推開,蘇筱卻緊緊抱著他,不肯放手。
漸漸的兩個人就在客廳親的忘乎所以。
我把臉死死埋在被子裏,掩住喉嚨深處的哽咽。
最終陸宴踮著腳走過來把門關嚴,他和蘇筱曖昧的纏綿被鎖在外麵。
“哥,能去你的婚房睡嗎,客房好冷。”
“不行!隻能在客房,不然你就回去吧。”
蘇筱委屈的答應,下一刻,她和陸宴糾纏撕扯的聲音就幾乎透過兩道門刺穿我的耳膜。
那樣激烈的性事,結婚十年,我和陸宴從未有過。
我下意識地看向床頭的婚紗照,配著蘇筱的陣陣嬌喘,一夜未睡。
次日,我渾身發燙的坐在陽台,聽到客房開門的聲音。
蘇筱穿著清涼,麵色潮紅,細長的脖頸上紅斑點點。
陽台的花,將我的身影擋住,透過縫隙,蘇筱有恃無恐地看著我,聲音陰狠。
“昨晚都聽到了?”
“宴哥可說我比你緊的多呢,昨晚宴哥在我身上爽的不行。”
“替身就要有替身的自覺,別真拿自己當正宮了,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讓陸宴和你離婚。”
她一邊說著,一邊逼近我。
“就算當初我拋棄了他又怎麼樣,還不是勾勾手就回來了。可憐你陪他十餘年,到頭來還是個替身。”
“就算把錢都給你了又怎麼樣?他愛的還是我,他為了給我買東西寧可去撿破爛,你這個可憐鬼配嗎?”
她鮮紅的嘴唇一張一合,露出森白的牙齒。可我隻看到她滿眼的嫉妒。
嫉妒什麼?嫉妒陸宴肯把所有錢都給我?
也是,當初為了錢拋下陸宴遠走的人,又怎麼會要人不要錢?
想到這,我嘲諷出口:“你不怕我把當年的事說出去嗎?”
可沒想到隻是這樣一句話,就讓蘇筱跳腳了。
“你說啊!你看他相信誰!”
蘇筱的聲音很大,廁所裏淅淅瀝瀝的水聲一下子停止。
“筱筱?”
陸宴裹著浴巾出來,疑惑的看向蘇筱,身上帶著一股我身體乳的味道。
“沒...沒事,我看看舒予姐的花,養的真好。”
蘇筱下意識擋在我麵前,用手扯了扯我的花。
陸宴皺了皺眉:“別弄壞了,舒予可寶貝這些花了。”
說著,他打開我的臥室門,但隻看到淩亂的床鋪。
“看到林舒予了嗎?”
“沒...我醒來就沒看到她,應該是去上班了吧。”
陸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拿起車鑰匙,衝蘇筱抬了抬頭。
“走吧,送你回去。”
兩人走後,我邁著虛浮的步子走進客房。
屋子裏還殘留著曖昧潮濕的氣息。
滿地滿床都是他們留下的傑作。
我一下就忍不住,捂著胸口幹嘔。
我崩潰的把床單被子都扔出去,哭著把臉埋進手心。
滾燙的眼淚砸在手心,燙的灼人。
那天,從恨不得殺了這對狗男女。
到哭的馬上窒息。
再到,冷漠的選擇另一條路。
成全他們?
世界上哪有這種好事。
隻有死去的白月光最讓人難忘,蘇筱比誰都清楚。
2
那天之後,我沒有回過家。
而是開了幾百公裏到了爸媽家。
爸爸開門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開心的笑起來:“寶貝閨女怎麼回來了?”
熟悉溫暖的聲音幾乎一下子就讓我濕紅了眼眶 。
我把所有的事一五一十的和他們說了。
媽媽聽完後,趴在爸爸身上哭的泣不成聲。
“寶貝女兒,你想怎麼做,爸媽全力配合你。”
我給陸宴發去一條短信,約他周末乘遊輪度假。
陸宴的消息第二天才傳來。
“你去哪了?”
“周末估計不行,公司有事。”
我嘲諷的勾了勾嘴角,能有什麼事?無非就是和蘇筱廝混。
我好脾氣的說:“是嗎,還想著給蘇筱補過一個生日呢。”
“老公,我明白了,蘇筱是你妹妹,那也就是我妹妹。”
“那天的事我確實做的不對,我想借這次機會給她道個歉,既然你有事,那就算了吧。”
這回陸宴回的很快:“事情臨時取消了,周末我帶蘇筱去找你。”
我笑了笑,倒也沒揭穿他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