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龍鳳胎兒女惹了丈夫的白月光不開心,丈夫便把兩個孩子鎖在轎車裏思過。
周末的大風刮來一個廣告牌,把車砸扁了。
我跪在狂風中痛哭著給丈夫打電話求救,可他的聲音卻充滿了不耐煩。
“能把車砸扁的廣告牌?哪有那麼大的風?”
“編理由都不能編個像樣的,夏雪,你真的讓我很惡心。”
還好丈夫的姐姐和我一起撬開了車門。
可送到醫院的時候,倆孩子都已經涼透了。
我癱坐在醫院走廊。
“姐,我什麼都不要,隻求放我離開蕭家。”
1
我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大姑子看向我的眼神滿是不忍。
“先別說這種話,剛才蕭坤說不定是在忙,我回頭好好教訓他......”
她話說一半,我就把蕭坤半小時前發的朋友圈展示給了她看。
“你是爸爸媽媽最期盼的孩子,爸爸媽媽永遠愛你。”
配圖是他撫摸著一個孕婦的肚子。
大姑子的聲音猛然頓住,隨後才勉強又擠出一句:
“我現在就打電話叫蕭坤過來,你放心,我們蕭家的兒媳隻能是你。”
剛說完電話就已經撥通了,蕭坤憤怒的聲音馬上傳來:
“姐,你是不是也想告訴我,孩子正在醫院搶救?”
“那個怨婦到底給你說了什麼,以至於你和她一起串通騙我回家?”
“真是惡心。”
說完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大姑子臉色頓時蒼白,再也沒臉開口勸我。
我哽咽著再次開口:
“我還有什麼理由待在蕭家?姐,放我走吧。”
大姑子身子一顫,終於下定了決心。
“好,我們回家,找爸爸商量。”
回家的路上,回想以前的種種,心頭酸澀止不住地失聲痛哭。
我是在五歲那年來到蕭家的,蕭父和我爸爸是戰友。
剛出生那年,我爸為了救蕭父而死,我媽獨自把我拉扯到五歲,也抑鬱而終,我在世上再無一個親人。
是蕭父把我接到了蕭家,把我當親生女兒來養。
大姑子對我也很好,一直把我當親妹妹。
所以結婚七年來,無論蕭坤多麼的混賬,我都依然盡著一個妻子該有的本分,守著兩個孩子操持家務。
我想的是,我這一生有這兩個孩子就足夠了。
可如今,兒女都死了,我什麼都沒了。
回到家裏,公公已經在書房裏等著我了。
他看向我的眼神裏滿是心疼。
“好孩子,你姐都告訴我了,這些年是我沒管教好那個畜生,是我的固執耽誤了你。”
“明天把孩子火化了,儀式結束後,你想走就走吧,是那個畜生負了你,他配不上你。”
我什麼都沒說,隻是衝他鞠了個躬。
眼淚砸到地板上,我這是感謝蕭家對我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
但我絕對無法原諒蕭坤,更沒辦法再做他的妻子。
此時此刻,我實在是沒一個字好說的。
蕭父深深歎了口氣,聲音都蒼老了許多。
“唉......行了,出去吧。”
2
我剛回到房間,蕭坤也回來了,一見我他就麵帶嗤笑。
“你怎麼這麼快就找我爸告狀了?”
“夏雪,你是不是覺得糊弄住我爸,我什麼就都會聽你的?”
“你真是太精了,也不知道給爸爸和姐姐下了什麼迷魂藥,讓他們這麼多年來一直站在你這邊。”
聽到他的話,我恨不得拿水果刀把他捅死,為我的兩個孩子償命。
可我的腦海中卻回響起了兩個孩子的聲音。
“媽媽,爸爸今天又很忙嗎?我們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爸爸了。”
“雖然爸爸不喜歡我們,但是我們還是很想念爸爸,我們愛爸爸。”
就連我把兩個孩子從壓扁的汽車裏拉出來的時候,女兒的最後一句話也是:
“媽媽,你不要怪爸爸,是我們惹爸爸不開心了,你不要因為我們和爸爸吵架......”
所以我強忍住了衝動,沒有理會他,轉身坐到了鋪上。
蕭坤見我的態度不好,氣急敗壞,一式餓虎撲羊壓在了我的身上。
“明明是你讓爸爸喊我回來的,現在我回來了你又裝什麼不開心?”
“我現在就滿足你。”
說完他低下頭要吻我,我掙紮不開,隻能狠狠咬破他的嘴唇。
他猛地尖叫坐起,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你瘋啦?”
“夏雪,你現在的套路怎麼這麼多?先是說孩子在搶救騙我回來,沒奏效又去找姐姐和爸爸告狀。”
“現在我回來了,你又跟我裝清高,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
“你有這個時間籠絡我,不如好好照顧孩子,他們才五歲,你狠心丟下他們不管,反而來玩這種爭風吃醋的伎倆......”
我死死地盯著他,聲音冰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蕭坤,孩子已經死了。”
蕭坤渾身猛然一顫,隨後又冷笑出聲。
“哼,你真是沒有底線,為了爭寵連孩子都詛咒了。”
說完,他不再看我一眼,拉開門就走。
站在門外時,他冷冰冰地給我留了一句話。
“是你拒絕我的,要是再去找爸爸哭訴我冷落你,我隻會覺得你更惡心。”
蕭坤走後房間重新陷入寂靜,我拿著衛生紙瘋狂擦拭脖子,想要徹底抹除他的氣味。
曾經我和蕭坤是那麼的相愛。
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他站在我的麵前,給我遞出了精心準備的禮物,臉紅脖子粗的問我:
“雪兒,我喜歡你,可以跟我談戀愛嗎?”
“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望著他唐突又大膽的眼神,我的心柔軟了,莫名其妙地點頭了。
此後相戀多年,他也確實將我捧在了手心裏,我也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摘給他。
二十三歲那年,蕭父把我們倆叫到跟前。
“阿坤,雪兒,你們都已經不小了,爸給你們挑個好日子,把婚事辦了吧。”
我很開心。
但就是從那天起,蕭坤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對我的態度急轉直下,看向我的眼神裏滿是厭惡和不耐。
3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蕭坤更沒有耐心跟我解釋。
我生完孩子後他更過分,夜夜不著家,也不管孩子。
甚至公然帶著自己的青梅蘇晴招搖過市,絲毫不在乎外人戳我脊梁骨。
我吵過也鬧過,可蕭坤始終冷眼看著我,嘴角帶著不屑的笑。
“蕭家女主人的位置和蕭家的孩子,你想要的我都給你了,你還在鬧什麼?”
“夏雪,你不知道嗎?你的吵鬧隻會讓我感到惡心。”
從那天我就死心了,我不再追問原因,不再管他在外麵鬼混,隻是安心地守著兩個孩子過日子。
結婚七年,蕭坤從不愛我,從不愛我們的孩子。
我已經接受了,日子這樣過也還行,至少有孩子在身邊,生活總歸是有盼頭。
可眼下,兩個孩子都死了,被他的親爹害死。
第二天一大早,蕭父和大姑子一起陪我去火化兒子。
親手簽字後,我的眼淚狠狠砸落,但我始終咬著嘴唇沒發出任何聲音。
大姑子擔憂地勸我:“雪兒,難受了就哭出來,別憋壞身子。”
我搖頭沒出聲。
蕭父將手中的拐杖磕得“砰砰”響。
“那個畜生呢?火化自己的兒女,他當爹的都不來看一眼!”
大姑子眼中也帶著怒火,可看向我的時候卻變成了心虛。
“我給他打電話了......他關機。”
工作人員把兩個骨灰盒遞過來的時候,蕭父顫抖著手想要接過。
我卻搶先一步抱在了懷裏,一臉木然地說:
“這是我的孩子,交給我吧。”
蕭父嘴唇蠕動想要說些什麼,我卻噗通一聲跪在了他的膝下。
“爸,您對我的養育之恩重於泰山,但是孩子是我親自生的,求你了......”
接下來要說的話,讓我喉頭發緊,但我還是強壓下哽咽開口。
“他們親爸害死了他們,他們的骨灰不能入蕭家墳,不能做蕭家鬼!”
蕭父仰頭大哭,差點躺倒,幸好大姑子扶住了他,向我開口:
“如你所願,孩子是你生的,你做主吧。”
我感激地看了大姑子一眼,抱著骨灰壇徑直回家。
孩子們的遺物我也要一並帶走,我不想讓他們的痕跡留在那個冰冷的房間。
可剛到家,一陣肮臟的聲音就傳到了我的耳朵裏。
“哎呀,坤哥輕點,我剛懷孕,醫生說要注意胎兒。”
蕭坤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粗重。
“好,我再注意點兒,放心吧,我不會傷到我們的孩子的。”
馬上,不堪入耳的聲音更加旖旎。
我沒辦法進主臥收拾東西了,隻能愣愣地站在原地,自虐地聽著他們愉快的聲音。
不知多久,他們才心滿意足地從主臥出來。
蘇晴臉上帶著得勝者的笑容,說出的話卻佯裝著體麵大度。
“哎呀?雪兒姐什麼時候回來的?”
“都怪坤哥說你去送孩子上學了,所以才帶我在你被窩做那事兒,不好意思啊。”
蕭坤從她身後走來,自然地將她攬入懷裏。
“跟她解釋那麼多幹什麼?她沒資格過問我們之間的事。”
“咱們走,你不是還沒吃早飯嗎?”
他拉著蘇晴就要離開,路過我身邊時我為他們讓開通道。
他從始至終都沒看我一眼。
隻是路過我身邊的時候,蕭坤終於看到了我懷裏抱著的兩個骨灰盒。
4
“這什麼沙雕玩意兒?跟骨灰盒似得,抱懷裏也不嫌晦氣?”
說完他就攬著蘇晴的腰肢離開了。
我低頭輕輕擦拭懷裏的骨灰盒。
“孩子,別在意,爸爸不是說你們的,別往心裏去。”
我小心地將骨灰盒放在桌子上,開始收拾孩子們的遺物。
小衣服、玩具、作業本、還有一塊畫板。
畫板上有女兒沒畫完的畫,四個小人被一個愛心形狀圈著,下麵寫著四個歪歪扭扭的字。
“一家四口”。
這是他們的心願,我把畫板緊緊抱在懷裏,沒忍住失聲痛哭。
獨自把兩個孩子拉扯到五歲,無論我和蕭坤多麼不和睦,但我從未在孩子麵前說過他的半句不好。
可孩子自己能看得出,爸爸不愛媽媽,也不愛他們。
直到黃昏,我才把孩子們的東西收拾完,零零碎碎地裝了好幾大包。
預約了跨省貨拖拖的工作人員,他們幫我全部裝上了車。
走之前,我又回到臥室,將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了床頭櫃上。
然後緊緊抱著兒女的骨灰壇離開,此時此刻我竟覺得心裏一陣輕鬆。
剛出發,蘇晴就發來了惡心我的消息。
“雪兒姐,真對不起,坤哥這幾天又不能回家陪你了,他非要帶我去南海島撿貝殼,不好意思喲。”
然後又發來一張圖片,但我根本都懶得點開看。
事到如今,這種消息怎麼還可能讓我起半點波瀾?我甚至都有點想笑。
直接拔出電話卡,扣成兩瓣扔到了車窗外。
我撫摸著懷裏的骨灰盒,靜靜地看著倒車鏡裏,我住了二十多年的蕭家別墅,越來越遠。
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與此同時,市區的機場裏,蕭父和大姑子攔下了正要過安檢的蕭坤和蘇晴。
馬上就到登機時間了,蕭坤氣急敗壞。
“這夏雪是個瘋子嗎?在家裏拒絕我,裝著不在意我,背地裏卻讓你們兩個來機場追我,真他媽莎碧!”
話音剛落,蕭父就狠狠一巴掌摔在了他的臉上。
“畜生!前腳害死自己的龍鳳胎,後腳就帶著第三者去旅遊?”
“我蕭家怎麼會養出你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
蕭坤踉蹌著跌倒在地。
“爸......你......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