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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重重中，兒子趴在我身上，喊得撕心裂肺。

兒童手表那端，傳來段彥君暴怒的咒罵。

“昏倒？昏倒管我屁事！”

“你小子現在也隨你媽，滿嘴跑火車，沒一句真話！要不要給你們母子頒發一個奧斯卡金獎啊？”

“老子巴不得她趕緊死！活在世上還敗壞老子名聲！”

電話猛然掛斷，兒子攥著我的手，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媽媽，媽媽！到底要怎樣？怎樣才能救你啊？”

“我看他們生病了，打針都會好，可為什麼？醫生給你打了那麼多針，你還是不睜開眼呢？”

我也想睜眼啊，可監護儀發出刺耳的長鳴。

我的靈魂脫離軀殼，飄上了天花板。

俯身低望，兒子趴在我身上，一雙小手攀住我胳膊，說什麼也不肯鬆開。

護士上來勸解：“小朋友，你媽媽走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不！不是的！”

兒子死死地摟住我脖子，小身子覆蓋在我身上：“媽媽沒死！媽媽隻是睡著了！”

“她答應過我，今天要帶我去吃冰淇淋的！”

“她向來說話算話，她不會騙我的！”

看著這一幕，我的靈魂被悲傷壓倒。

我抬起手，想替他擦拭眼淚，手指卻穿過他的身體。

是了，我現在隻剩下靈魂，我明明什麼都做不了了。

床頭櫃上，手機鈴聲大作，是段彥君。

兒子抓起電話哭喊：“爸爸！爸爸！他們都說，媽媽死了！”

“你快點過來醫院好不好？！”

“你告訴他們，媽媽沒有死！媽媽舍不得我的對不對？！”

電話那頭傳來麻將碰撞和林若若的嬌笑聲。

段彥君的語氣充滿了不耐：“行了行了，別演了，讓你媽接電話！高利貸都找到我公司了！”

“她再不還錢，這幫人就揪住我不放了！”

“她要不想離婚，就趕緊把缺口補上！”

兒子狠狠地把手機砸到地上。

“壞爸爸，你活該！”

“你活該被高利貸追上門，活該把壞蛋阿姨騙光錢！”

“活該死了都沒人管你！”

兒子終於沒繃住情緒，重重跪到我麵前，痛哭失聲：“媽媽，我們不要爸爸了！”

“從今以後，我們不要那個壞爸爸了！”

“讓他走，讓他死，我們不要再理他了！”

幾個護工進來，拉開了兒子，將我抬上推車，沒多久，段彥君衝進了病房。

“溫秉初！”

他踹開病房門，對著一間間空蕩蕩的病房，微微錯神，轉頭揪住路過的護士：“溫秉初那賤人呢？”

護士嚇得直哆嗦：“23 床，剛送去太平間......”

“放屁！”

段彥君一拳砸在牆上。

“這賤人都學會裝死躲債了！”

他匆匆趕下樓去，走廊盡頭，護工正推著我的遺體往另一棟樓搬。

段彥君蠻橫地攔住推車，臉色鐵青。

“溫秉初，你還真能裝！”

“自己裝不夠，還要夥同醫生護士陪你一起裝！”

“現在還教唆兒子詛咒我！”

他一把掀開白布：“給老子起來！”

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