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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我和顧銘源相戀七年,卻因失手不小心將他的小青梅推下樓後。

所有人都罵我冷血,惡毒,是個瘋子。

顧銘源不聽我解釋,執意將我送進精神病院。

在精神病院的五年裏沒有一個人來看過我。

出院那日,顧銘源皺著眉看著一身狼狽的我警告道。

“以後不要在和雲雲爭了,你爭不過她的。”

我麻木地點了點頭,不會爭了,死也不會爭了。

1.

出院那天,我帶著簡陋的行禮站在緩緩打開的大門後。

空中飄著細雪,我木楞到連怎麼走路都忘了。

馬路對麵停著一輛黑色的寶馬,顧銘源穿著灰色的大衣,靠著車吸著煙。

小小的火星隔著雪幕也讓我控製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我走得很慢,慢到顧銘源不耐煩地上前一把扯過我的手。

“磨蹭什麼,不要耽誤了正事。”

手臂上傳來的劇痛,讓我眉毛擰在一起,呼出的氣浮在空中變成白霧。

顧銘源粗暴地將我塞進車裏。

我有些害怕,盡力將自己蜷縮在副駕駛上,小聲道:“如果你很忙的話,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

顧銘源煩躁地將煙頭熄滅。

火星摁滅發出嘶嘶的聲音讓我想起了一些難堪的回憶,我將頭低得更低了些。

顧銘源伸手將車裏的暖氣打開,然後盯著我看了幾秒,最後警告道。

“以後不要在跟雲雲爭了,你爭不過她的。”

林雲雲,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與顧銘源青梅竹馬,五年前經過親子鑒定重新回到了林家,父母心疼她在外漂泊十多年,對她疼愛有加。

五年前因為一場意外,所有人都認定是我將她推下了樓,我被強製送進精神病院,一待就是五年。

我眨了眨眼睛,麻木地點了點頭。

顧銘源見我不說話,也沉默下來,靜靜地開著車,一路上車開得飛快。

我看著飛速後退的建築物,緊張地扣了扣手指,心裏擔憂又害怕,他大概是真有什麼急事,才會在市區裏將車開到飛起。

車開到了一棟別墅,是我五年未見的家。

下了車,顧銘源隨手將我簡陋的行禮丟進了垃圾桶。

“既然回來了,那些東西就不要帶回家了,晦氣。”

我看著垃圾桶裏的東西,又瞥了一眼顧銘源,最後點了點頭。

顧銘源走得很快,完全沒有要等我的意思,我隻能小跑著跟上他。

客廳裏傳來歡快的生日歌,我定在門口,遲遲不想進去。

顧銘源回頭皺著眉看我,他壓低了嗓音。

“站在門口幹嘛?還不快進來。”

我打了個顫,艱難地跟上了他。

客廳裏擺滿了白玫瑰,沙發上坐著不少人,所有人都笑意盈盈,神采飛揚,溫馨得像幅油畫。

餐桌上擺著一個大大的蛋糕,林雲雲依偎在我父母懷裏正準備許願,見到我那一刻,所有人臉上的笑容都凝成了冰。

客廳安靜了幾秒,然後傳來些許輕笑。

林雲雲站起身,走到我麵前拉起我的手,笑得人畜無害。

“姐姐回來了?正好我還沒開始許願,過來跟我們一起吧。”

我看著搭在手臂上的纖纖玉指宛如蜿蜒爬行的毒蛇,

瞬間激起我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我想把她的手甩開,可看到父母強撐笑意的臉,強忍著胃裏的波動,木楞地由著她拉著我坐下。

父親輕咳了一聲:“怎麼這個時候回來?”

帶著責怪以及厭惡,他在怨我的出現毀了這個完美的生日宴。

我低下頭,局促的抓著衣袖,沉默著應對那些異樣的眼光。

蛋糕是芒果夾心的,林雲雲故意將大的那塊給我,我抬頭無助地看了一眼顧銘源,顧銘源撇開了頭。

母親笑著接過蛋糕將蛋糕放在我麵前:“雲雲的好意,快吃吧。”

七歲那年,我因為吃芒果過敏被送到醫院搶救,從那以後家裏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芒果,明明所有人都知道......

2.

我拿起勺子淺淺地嘗了一口,甜膩的奶油在嘴裏炸開,泛起一陣陣惡心。

林雲雲杵著下巴,得意地看著我:“姐姐在精神病院的這五年怎麼樣?”

像一道疤,被狠狠揭開,將裏麵的肉攪成一潭稀泥。

“她就是林家那個精神病女兒?”

“也不知道將她放出來幹嘛,看著怪嚇人的。”......

“我,我吃好了,先上去休息。”

在竊竊私語與不善的打量下,我站了起來,快步逃離,顧銘源想拉住我的手,卻被我甩開。

我飛奔上樓,隻想將自己隔離這個世界,隔離這個道貌岸然的世界。

我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愣愣地看著房間裏擺滿了林雲雲的東西。

身後的劉姨跟上來,好心提醒道:“二小姐喜歡這裏,你不在的這幾年裏,夫人就將這間房給了二小姐住了。”

心裏有些苦澀,我強忍著泛酸的眼眶:“那,那我的房間呢?”

劉姨歎了一口氣,沉默地帶著我來到了小閣樓裏,裏麵擺放著我的東西,以及一張小小的床。

我真的很累,連爭吵的力氣都沒有,跟劉姨道了謝。

關上門,我再也忍不住,趴在馬桶上吐了個天昏地暗,我用冷水拍了拍臉,爬上了床,用被子裹緊自己。

樓下傳來的歡呼,音樂都與我無關。

這一覺睡得很沉,很安穩,夢裏不會有人強硬地扳開我的嘴喂我吃藥,也不會有人趁黑爬上我的床,也不會將未燃盡的煙頭直直按在我身上。

陽光透過小天窗洋洋灑灑地照在我身上,我揉了揉眼睛,放空大腦,伸手去感受那一絲暖。

肚子不合時宜地傳來叫聲,我起身洗漱了一下,沒有換洗的衣服,隻能繼續穿著自己那套洗的發白的舊衣服下了樓。

餐桌前多年不見的父母正在用餐,林雲雲笑著感謝昨天她收到的禮物,她手上拿著的是一條鑽石項鏈,是十八歲時顧銘源送我的禮物。

見我下了樓,林雲雲得意洋洋的晃動著手裏的項鏈:“銘源哥哥送的,雖然款式有些舊了但意義重大。”

我伸手摸了摸空蕩蕩的脖子最後訕訕放下了手。

我已經不再是昔日備受寵愛的林家大小姐了。

父親抬頭看了我一眼,眼裏全是掩飾不住的厭惡,隻一眼又把目光重新移回到林雲雲臉上,

柔聲道:“你姐林清悅雖然沒有任何學曆,但歸根結底還是林家人,讓她出去端茶倒水林家丟不起這個臉,讓她去公司給你當個下屬吧。”

林雲雲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這樣會不會委屈姐姐了,還是換我當姐姐的下屬好好輔助姐姐,畢竟姐姐才是公司的繼承人。”

母親冷哼了一聲:“林氏集團沒有這樣品行卑劣的繼承人。”

聽到母親的話,林雲雲看向我的眼裏全是挑釁。

我站在一旁局促不安,小聲道:“我,我可以自己出去找工作的。”

父親冷冷道:“自己找工作?你拿什麼找工作?一個高中畢業證?”

我絞緊了手,我曾經已經拿到了A大的錄取通知書,隻是他們強製把我送去了精神病院,強製逼我退了學。

眼眶泛紅,我吸了吸鼻子,精神病院的這五年早就磨平了我的棱角,我的自尊。

我不敢在反駁,妥協地點了點頭。

3.

公司裏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在忙著做自己的事,我跟在林雲雲的身後,隻見她走到人群中間,敲了敲手邊的桌子。

“大家靜一靜,跟大家介紹一下,這位......”

她滿眼譏笑地看著我,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指了指我。

“這位是林清悅,從今天開始她就是我的秘書,有雜七雜八的事都可以找她。”

無數道探視的目光落在身上密密麻麻的像無數把鋒利的刀,我強忍下胃裏的翻江倒海,慘白著一張臉看著林雲雲。

林雲雲勾了勾唇角:“剛剛我給公司所有人訂了咖啡,你下樓去拿,對了,今天電梯維修,辛苦了”

三百多杯咖啡,十五樓,一個人。

我提著手裏的咖啡,碎發被汗打濕狼狽地貼在額頭上,胃裏傳來一陣一陣鈍痛。

不知爬了多少趟,小腿酸疼打著顫,腳一軟,整個人重重的從樓梯上跌下,腳腕傳來撕心裂肺地痛,裙子上全是打翻的咖啡。

我閉上眼睛,艱難地喘了一口氣,想把自己蜷縮起來,就這樣靜靜地死去。

“我跟你說,這破公司電梯全是壞的......”

吐槽的聲音戛然而止,我睜開眼,一個漂著一頭金毛的少年拿著手機站在樓梯上。

他的眼神很純粹,像某種小動物,純粹地打量著你,自卑的人禁不起打量。

最後一絲自尊拉扯著我,我艱難地從滿地狼藉裏站起來,腳腕傳來的劇痛讓我差點又摔了下去。

一雙溫暖的大手扶住了我。

少年眉眼彎彎,笑著看著我:“你好,我叫賀晚陽,太陽的陽。”

我抽回了手,拍了拍衣裙上的汙漬,沒有回複他。

他收回手撓了撓頭,傻傻地笑了笑,他忽然彎下腰,看了看我膝蓋的傷口:“你這裏流血了,我送你去醫院吧。”

太久沒有接受到別人的善意,反應遲緩的我下意識拒絕了他。

他有些沮喪,像隻失落的小狗不解地看著我。

我扶著牆從他身邊走過,回到辦公室,身後傳來不少竊竊私語。

我敲了敲林雲雲辦公室的門,林雲雲坐在辦公椅上,神態倨傲,滿臉嘲笑。

“哎呀,提個咖啡都能把摔傷,你還真是一無是處。”

我低著頭,默默承受著她的羞辱。

見我無動於衷,她頗為無趣的冷哼了一聲,將一份文件推到我麵前:“將這份文件送到董事長辦公室去,辦公室沒人,送過去你就可以走了。”

我拿著文件推開麵前厚重的門才發現父親正坐在沙發上正和一個人密切交談,顧銘源也在,我愣了片刻,那種惡心感又像螞蟻密密麻麻爬滿全身。

父親抬頭看見了我,惱羞成怒的斥責道:“你的教養都被精神病院的狗吃了嗎?”

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讓我心如刀絞,我愣了愣,動了動唇解釋道:“我,林雲雲讓我來送文件。”

父親怒火中燒,拾起文件狠狠砸到我的臉上:“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滾出去。”

顧銘源就靜靜地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著一切。

當初那個為了我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人如今不為所動。

鼻頭發酸,我吸了一口氣,彎腰撿起地上散亂的文件:“抱歉林董。”

4.

窗外雷聲轟鳴,瞬間大雨傾盆,我站在樓下看著連綿不斷的雨幕。

手機屏幕亮了亮,是顧銘源發來的消息。

“樓下等我,我送你回去。”

我沒有回他,隻是呆呆地看著漫天大雨。

什麼時候開始,我和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越行越遠?

記憶裏父親會將我抱在懷裏教我寫字讀書,告訴我我是他的驕傲,母親會為我買各種漂亮衣服,將我攬在懷裏給我講睡前故事......這些記憶久遠的就像上輩子。

我歎了一口氣,膝蓋上的擦傷已經轉變成酥酥麻麻,冷氣不斷侵蝕,我打了個寒顫。

身邊人來來往往我站在樓下,獨自等了好久。

一輛車停在了我麵前,車窗裏是耀眼的一頭金毛。

賀晚陽搖下車窗:“姐姐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我搖了搖頭:“我等人。”

車門打開,少年冒雨走到我身邊甩了甩頭上的雨珠。

“等誰?樓上人都走光了。”

我抬頭看看了,大廳空無一人,朋友圈有一條更新的消息,是林雲雲發的。

配文:“下雨天有人接是一件幸福的事。”

圖片裏她坐在副駕上,顧銘源開著車,車上卻掛著我當年繡給顧銘源的同心結。

明明早已麻木的心還是忍不住泛起陣陣酸痛。

我抬頭看著眼前明媚天真的少年,勾了勾唇角:“那麻煩你了。”

車裏暖氣開得很足,吹得人昏昏欲睡,我看著車窗外的大雨,沉默不語。

賀晚陽是個話癆,即使我一言不發,他依舊能在我耳邊講個不停,講他養的狗,講他出國留學遇見的各種趣事。

看著遠處別墅亮起的燈,我收回了目光,淡淡開口:“你都不知道我是誰,就這麼毫無顧忌地跟我說這些。”

他偷偷看了我一眼,耳尖卻悄悄泛紅:“我,我知道你是誰,你是好看的仙女姐姐。”

我自嘲地笑了笑,見色起意,和精神病院那群垃圾沒什麼兩樣。

我扭頭看著他,緩緩說道:“好看的人都挺會騙人的。”

他抿了抿唇,又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就算被騙也心甘情願。”

那個笑有些耀眼,耀眼到有些生氣。

“停車,我不需要你送我了。”

可他卻不聞不顧將車駛入了院子裏,恰逢林雲雲送顧銘源出門,場麵一時有些僵持。

我坐在車上,身上披著賀晚陽的外套,顧銘源站在門口,手上挽著林雲雲的手。

顧銘源冷冷地看著我,我笑了笑,走下車,想避開他們進屋,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顧銘源伸手攔住了我,將我身上的外套狠狠扒下,甩在地上:“這種臟東西就不要帶回家了。”

賀晚陽像炸了毛的貓,探出個頭衝顧銘源挑釁道:“就一件破衣服,姐姐喜歡下次見麵我還穿。”

5.

顧銘源眼裏盡是藏不住的怒火,林雲雲趕緊攔住了他。

我冷眼看著這場鬧劇,在顧銘源爆發前讓賀晚陽開車離開。

林雲雲拉著顧銘源的手還想在說什麼卻被顧銘源狠狠甩開。

顧銘源怒氣衝衝地走到我麵前,開口就是嘲諷。

“林清悅,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不要臉,才出精神病院轉頭就勾搭上賀董的兒子,早知道你是這麼勢利的女人,當初就應該把你關在精神病院,關到死。”

我看著眼前這個麵目猙獰的男人,隻覺得陌生又苦楚。

果然,愛到最後隻剩下惡語相向。

我靜靜地聽著他的怒吼,聽著他的羞辱。

“顧銘源,我們分手吧。”

此話一出,顧銘源就像一台突然卡機的機器,他眼裏閃過一絲譏諷,冷笑道:“林清悅,才攀上高枝就這麼迫不及待將我踹了,你以為賀家會同意娶一個精神病進門?”

我紅著眼眶,胃裏不合時宜又傳來了陣陣劇痛。

我轉身進屋,上了閣樓,將自己蜷縮在被子裏,這個家已經沒有我眷戀的任何東西了。

夜裏睡得迷迷糊糊,整個人頭重腳輕,夢裏卻回到了十八歲最幸福的時候。

我拿著A大的錄取通知書,興高采烈地和顧銘源分享著喜悅,林雲雲跟在我們身後,那時候她還沒被林家認回,她和顧銘源住在小巷子裏,一起長大,高中我們在一個班裏,我把她當作最好的朋友。

顧銘源穿著校服,推著自行車笑著看著我,林雲雲和我並肩走在前麵,晚風吹起衣角,明明一切都很幸福。

夢境支離破碎,我又夢到林雲雲被認回林家,我精心幫她布置房間,我沒有抵抗這個妹妹的到來,父母覺得愧疚於她,我也覺得有愧於她,所以她要的東西我都不會跟她爭,可倒頭來不過是農夫與蛇。

她捂著流血的額角,站在樓下得意洋洋地看著我,在所有人趕過來時一口咬定是我將她推下了樓。

父親失望地看著我,母親滿眼憤怒,顧銘源安撫著林雲雲,沒有一個人聽我解釋,最後決定將我送進精神病院,漫天大雪,我被兩個醫護人員強壓著看著大門在我眼前關閉。

從夢裏驚醒,隻覺得自己像快被點燃一樣口幹舌燥。

我強撐著下樓準備找點藥,卻發現大廳的燈依舊亮著。

林雲雲撲在母親懷裏哭個不停,父親滿臉凝重,我不明所以地下了樓,走到他們麵前,話還沒開口就被母親狠狠扇了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疼,我愣愣地看著眼前打我的人。

母親紅著眼眶將林雲雲護在身後:“你那些下三濫的招有本事用在我身上,你要怨我,是我要對她好,是我把你送進去的。”

目光在他們三人間來回徘徊,終於明白原來他們三個才是一家人。

我轉身上樓,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一句話也不說,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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