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上,女友玩遊戲輸了,懲罰是和學弟一起吃一根餅幹。
餅幹越來越短,兩人的唇也越來越近,直到最後輕輕擦過。
在場的人都尷尬地看向我,怕我會生氣。
卻沒想到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隻是遊戲而已,我不介意。”
聚會結束時,女友還在向同事炫耀我的大度和善解人意。
但她沒看到,我扔掉了戴了八年的訂婚戒指,提前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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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收拾行李時,門鈴突然響起。
一開門,一股濃烈的酒味迎麵撲來。
沈思寧的學弟攙扶著搖搖欲墜的沈思寧,見到我時,他臉上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季哥,剛才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是小許,學姐的助教。”
“看你先走了,我就順便把學姐送回來了。”
我壓抑著心中的不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接過了臉頰泛紅的沈思寧。
向小許道了謝,我便將沈思寧扶到了沙發上。
她醉得不輕,雙眼緊閉,好像已經睡著了,嘴唇蒼白沒有血色。
我靜靜地凝視著她的唇,片刻後,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她的聲音,“你要去哪裏?”
我沒有回頭,卻不由自主地回答,“去給你煮醒酒湯。”
鍋裏的湯水沸騰著,我盯著玻璃門上映出的她坐在沙發上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手上突然感到一陣刺痛。
我低頭一看,發現鍋裏的湯已經翻滾起來,急忙手忙腳亂地關掉了火。
當我把醒酒湯端出去時,沈思寧正捂著胃,眉頭緊鎖,顯得極為不適。
我把杯子遞到她旁邊,“醒酒湯,喝了會舒服些。”
沈思寧接過杯子,我的目光落在她的食指上,那裏空空如也。
我記得相戀的第一年,我們一起逛了很久,才買到了一對滿意的情侶對戒。
之後她就一直戴著它。
每當有學生好奇詢問,她都會大方展示,甜蜜地和學生講述著我們的故事。
但不知何時,她摘下了戒指,手上隻剩下一圈淡淡的痕跡,最終,連那痕跡也消失不見了。
“季琛,你在想什麼?”
“啊?”我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對她笑了笑,“沒什麼。”
杯子裏的醒酒湯已經見底,我從她手中接過杯子,準備放回廚房。
就在我轉身的瞬間,她突然說:“我們......結婚吧。”
我的身體僵硬了,房間裏的時間仿佛凝固,安靜得異常。
我的腦海中滿是剛才聚會上她和學弟輕輕觸碰的雙唇。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回過頭說:“你喝醉了。”
她的臉色冷了下來,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滿了不滿和一絲委屈。
“隨你便。”盯著我看了半晌,她閉上了眼睛,語氣冰冷。
微波爐裏還熱著牛奶,我端著出去,卻發現客廳裏已經沒有了沈思寧的身影。
她應該是生氣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被燙紅的手,隨手將為她熱的牛奶倒進了水槽。
塗抹藥膏時,我突然想起以前無論我受了多麼小的傷,她都會比我更焦急地跑過來,一邊責怪我不小心,一邊細心地為我處理傷口。
但今天,她甚至沒有注意到我受傷了。
有時候不得不感歎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八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但記憶中那個活潑的少女在我腦海中的形象已經越來越模糊。
回到臥室,房間裏一片漆黑。
沈思寧似乎已經睡去,但我知道,她並沒有。
這麼多年來,她有些習慣一直沒變,比如生氣時喜歡一個人靜靜地生悶氣。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把事情說清楚。
“思寧,剛才......”
“對不起。”她打斷了我的話,也打斷了我的思緒。
“季琛,我最近確實因為學校的事情太忙,忽略了你,等忙過這陣子就好了。”
她的聲音裏充滿了疲憊,翻身摟住我的腰,沉沉地睡去。
本以為會徹夜難眠,沒想到我也漸漸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時,沈思寧已經不在旁邊了。
她確實很忙,連在家吃早餐的時間都沒了。
下午我去超市,意外地遇到了老朋友。
“季琛,真的是你嗎?”
我一回頭,原來是大學時的班長。
“季琛,你現在變化好大,我都差點沒認出來。”
變化大?
我有點疑惑地看著她,韓雅笑了。
“對啊,怎麼說呢,就是感覺你現在很有人夫的樣子。這麼多年了,你和沈思寧結婚了吧?”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還沒呢。”
“啊?那你得趕緊了,聽說沈思寧現在可是大學教授,年輕漂亮又能幹,你懂的!”
我自嘲地笑了笑,隨聲附和。
擔心什麼呢?擔心她會變心?我從沒懷疑過沈思寧會背叛我們的感情。
以前是因為信任,那個眼裏隻有季琛、永遠熱情洋溢的少女不會做出那種事。
但現在,這個精明世故的沈思寧會不會,我就不確定了。
盡管心裏有這樣的疑問,我卻一點也不驚慌,好像無論發生什麼,我都能坦然接受。
八年了,我們之間的愛,不知不覺中已經慢慢消逝。
直到昨晚的聚會,那個曖昧的輕吻,愛意徹底消失了。
“季琛,下周我們有個同學會,你和沈思寧來不來?”
我回過神,想了想,“我那天應該沒事,她的話,我得回去問問。”
“小雅,回家了。”一個低沉的男聲叫道。
韓雅跟我道了別,然後快步走向他,兩人手牽手,笑容滿麵。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幾年前的我和沈思寧。
下午六點,我回到家,不確定沈思寧今晚會不會回來吃飯,就給她發了條信息。
她沒回。
可能又忙起來了,我聳聳肩,放下手機。
我正忙著做飯,突然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
沈思寧回來了,我瞥了一眼時間,六點四十。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問。
“學校的事差不多處理完了。”
“哦。”我應了一聲,繼續炒菜。
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
這種事情放在以前,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曾經我們總是稱對方為靈魂伴侶,無話不談,從理想、學業到愛好,從電影到旅行趣事,再到那些讓我們不爽的人和事,我們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但現在,我們卻陷入了沉默。
“我們來聊聊吧。”她開口了。
我們麵對麵坐在桌子兩邊,我突然想起了那句話:戀人們麵對麵坐著,卻仿佛隔著一道看不見的鴻溝。
我們是不是也變成了這樣?我不確定,但心裏確實有些不是滋味。
“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她歎了口氣,聽起來有點無奈。
我張了張嘴,卻突然感到一陣無力,於是我問她:
“我有些好奇,你為什麼突然想結婚?”
沈思寧回答說:“我們都在一起八年了,是時候結婚了。”
所以,她想結婚不是因為愛情,而是覺得我們到了那個階段。
好像在她看來,不結婚就意味著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了。
“你還記得我們剛開始談戀愛的時候,你說過要準備一個既盛大又浪漫的訂婚儀式嗎?”
沈思寧愣了一下,好像在努力回憶那段往事,然後她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那些公主夢也早就沒有了,這些......我們以後再說吧。”
我靜靜地看著她,那種無力感又湧了上來。
其實我在從超市回來的路上買了花,也早就準備好了求婚的戒指。
隻要她開口,我就會立刻拿出花和戒指來求婚。
但她沒有。
那天的對話就這樣結束了。
那束花,以及我準備了很久的戒指,也被我悄悄地扔進了垃圾桶。
一周後的那個早晨。
我醒得特別早,沈思寧還在家。
我問她,“咱們大學的同學會,你能抽空去嗎?大家都挺想你的。”
她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行,你把時間和地點發給我,我會去的。”
我頓了頓,笑著答應了。
結果到了下午五點,我還是一個人站在聚會的門口。
裏麵的同學們聊得熱火朝天,看到我來了,熱情地招呼我進去,還不忘問一句:
“沈思寧呢?怎麼沒一起來?”
我笑著說:“她還在忙工作,待會兒就到。”
可是等到飯都快吃完了,沈思寧也沒出現,最後隻等到她發來一條消息。
“今晚有事兒,不去了。”
我回了個“好的”,然後把手機扣在了桌子上。
一杯酒遞到了我手邊,我抬頭一看,是韓雅。
“季琛,你最近是不是過得不太順心?”
我愣了一下,手不自覺地攥緊了,原來我的心情已經這麼明顯了嗎?
韓雅小心翼翼地瞥了我一眼,趕緊解釋說:
“別往心裏去,我就是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
“是啊,現在工作壓力都挺大的,就像我......”旁邊的同學也插了句嘴。
我沒搭話,隻是聽著他們繼續聊天。
但我心裏一直回避的那個答案,此刻卻清晰地浮現出來,我現在的生活,確實不太好。
聚會結束後,大家在門口告別。
有同學笑著說:“你老婆真忙啊,你得管管她,下次聚會可得讓她來。”
我默默地搖了搖頭,沈思寧的事情,我哪裏管得了。
以前還好,她做決定前會和我商量,也會聽我的建議。
但現在,不管我說什麼,她都有自己的計劃。
原本熱鬧的人群很快散去,一對對的身影中,我仿佛看到了十九歲時的我和沈思寧,那時候我們是多麼坦率和真誠地表達著對彼此的愛。
臨走時,韓雅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說:“季琛,照顧好自己。”
韓雅在學生時代曾經喜歡過我,但我拒絕了她。
現在看到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也為她感到高興。
我挺感激她沒提沈思寧,好像看穿了我那勉強擠出的微笑背後的真實情緒。
他們走後,天空飄起了小雨。
我站在台階上,瞄了一眼手表。
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沈思寧還是沒出現。
手機不知何時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我隻能繼續在原地等沈思寧。
沒過多久,雨勢漸漸變大,劈裏啪啦地打在地上。
我又看了看時間,決定不再等沈思寧,直接走回家。
五公裏的路,比起我們當年異地戀時的距離要近得多,但不知怎的,此刻我卻覺得它特別遙遠。
回到家時,我全身都濕透了。
打開門,我看到了屋裏的兩個人。
沈思寧坐在沙發上,旁邊有個男人半摟著她,動作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