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薄清丟在雪山一周,搜救隊找到我時隻剩下一口氣。
眾目睽睽之下,他高高在上:
“若若心善,你害她差點死在雪山她不計前嫌,要不是她幫你說情,你還要再待一周。”
“訂婚宴延期,必須在若若完全好之後。”
薄清已經做好了我大鬧一場的準備,他知道我一直期待著訂婚宴。
我卻隻是語氣順從:“好的。”
薄清半晌回不過神:
“這是你欠若若的,她好了就可以訂婚,你不要無理取鬧......”
“薄清,我想休息會。”
我打斷他的話,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博清不知道,當他獨留我一個人在雪山的時候,我就決定離開他。
如果,我能從雪崩中活下來的話。
1.
當初一覺起來,雪山裏隻剩下我一人。
薄清將我丟在了雪山,隻留下帶著他鋒利字跡的紙條:雲煙,你呆在原地好好反思一下,一周後來接你。
一開始,我幻想著薄清忽然出現將我帶走,畢竟他最擔心我的安全了。
但老天好似要和我作對,我沒有等到薄清,卻等到了雪崩。
我開始逃跑,冷風爭先恐後的湧入我的喉嚨。
肺部劇烈的緊縮著,逐漸,我隻聽得見自己心跳的砰砰聲。
麻木的雙腿機械般的向前跑,一個趔趄,我撲倒在地。
身後轟轟作響,我絕望地看著大雪將我淹沒。
昏迷前我想,如果,我還能活下來的話,我不要薄清了。
命運般地,我真的活了下來。然後,苟延殘喘地等到了搜救隊。
我躺在病床上,靜靜聽著醫生得出的結論。
在雪山呆的時間過長,我視力下降嚴重,聲帶受損,各個器官都出現不同程度的衰竭,最多隻能活到30歲。
聽到這些結論,薄清忍不住攥起醫生的衣領,雙目猩紅:
“現在科技不是很發達嗎,什麼叫隻能活30歲?”
“她現在才24歲,你告訴我她最多隻能活6年?隻不過在雪山裏待了一周而已,為什麼會這麼嚴重?”
醫生顯而易見的驚慌失措,結結巴巴道:“雲小姐的情況,檢查出來就是這樣的。”
林若穿著病號服,一雙小手按在薄清的手腕上,柔聲安撫他:
“阿清,這裏的醫院檢查得不好,不如送煙煙去我那家醫院檢查,你也知道我之前有多嚴重,現在你看我不僅能下地,還能和你一起過來看煙煙。”
薄清驀地鬆開了衣領,轉頭仔細看著林若,表情欣喜:“對,對,去你那家醫院肯定能治好煙煙。”
我低垂著眼眸,這些留下的病根,已經治不好了。
薄清很快將我轉到林若待的那家醫院,她的主治醫生告訴薄清我隻是受到了驚嚇,除此之外,我根本沒什麼事情。
林若驚訝的呼出一聲:“怎麼會這樣,明明之前檢查出來很嚴重呀。”
薄清反複向醫生確認,醫生一口咬定我沒事,隻是看起來虛弱了一點。
他勃然大怒:“雲煙,沒想到你還是死性不改,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你居然串通醫生說重你的病情來引起我的注意!”
“好,既然這樣,就算若若好了,我們也不必訂婚了,等你什麼時候知道錯了再訂婚!”
林若忽然出聲:“阿清,你也別生氣了,煙煙就是小孩子心性,她有多想嫁給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就該磨磨性子,這次還逼你在雪山脫了衣服,要不是我發現的及時,你就凍死在那兒了。”
“雲煙如果還是這樣無理取鬧的話,那就......一直延期訂婚。”
薄清小心翼翼地扶著林若走出病房,臨走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捕捉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失望。
失望什麼?
失望我死性不改依舊無理取鬧?
可明明是他薄清曾拉著我的手一遍一遍的告訴我:
“煙煙,你就該嬌縱一點,你在我這永遠有無理取鬧的資格。”
我聽他話了,如今林若回來了,他又說:
“雲煙,你不要那麼蠻橫好不好,你沒有資格在這無理取鬧。”
失望我隻是為了爭風吃醋就想要害死林若?
可明明是林若對我說:“就算你和阿清準備訂婚了又怎樣,你隻是個沒爸沒媽的孤兒,你就活該孤家寡人,阿清隻能是我的。”
然後她猛地脫下衣物,倒在雪地中,雙眼通紅,苦苦哀求我不要讓她再脫衣服。
是她陷害於我,讓所有人理所當然的認為我欺負她,
我又被丟下了,正如十八年前的冬天我被丟在了福利院門口。
薄家收養我隻是因為我能壓住薄清八字中的凶煞。
而後的十八年,我被他養得像是金絲雀般嬌蠻。
但再怎麼嬌蠻,孤兒,沒爸沒媽,這些話也會刺痛我的心。
林若要和我爭薄清,可我爭得太累了。
那我就不爭了,她要就給她吧。
薄清聽信了林若主治醫生的話,將我帶回了家。
也好,剛好可以整理東西離開薄家。
我慢慢地爬樓梯,因為那場逃命,我的腿也變得不利索,隻能緩慢行走。
後方林若嬌氣的聲音傳來:
“嘶,阿清,我腳有點疼。”
隨後,又是一聲驚叫,噔噔的腳步聲從我身邊經過。
我抬頭望去,薄清公主抱著林若,高大的身影將林若遮掩的嚴嚴實實。
隻見一雙白玉般的小腿露在外麵,我猛然與林若對上視線。
她唇角微勾,挑釁的看著我,輕微晃了晃自己的腳。
我悟了,她是裝的。
等我走到房門前,透過門縫看見一道纖細的身影,手上拿著一條長命鎖。
我瞳孔一縮,衝進去,一把奪過長命鎖:
“林若,沒人教你不能隨便動別人的東西嗎?”
“還有你為什麼進我的房間。”
林若也不惱,隻是撩了撩自己的頭發,嗤笑:
“區區一條長命鎖,也值得你鬧成這樣。”
“這兒,是薄家,所有的東西都是薄清的,哪兒有什麼你的房間,等薄清厭惡你,和我結婚後,這偌大的房子是我的。”
我簡直被氣笑了,怎麼會有那麼不要臉了的人。
“先不說你之後會不會和薄清結婚,但是你現在立刻馬上滾出我的房間!”
林若眼眶瞬間變得通紅,身子搖搖欲墜:
“煙煙,我,我隻是想過來看看你,陪你說說話,你若是不喜歡,我現在就走。”
說完,便錯過我跑向門口。
我冷笑轉頭,果不其然看見了薄清。
他憤怒的擋在門口,目光直直射向我,怒吼道:
“雲煙,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林若拍了拍薄清的肩膀,語氣失落:
“沒事的,煙煙受到驚嚇還沒恢複呢,等我明天再來看她,我先回醫院了。”
薄清巍然不動,語氣溫柔對著林若道:
“若若,你今天就待在薄家,我現在立馬安排給你收拾房間,明天我再帶你去醫院。”
安撫好林若後,他冷聲質問我:
“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若若隻是好心來看你,你卻讓她滾!”
“你怎麼那麼惡毒,你快給若若道歉!”
雖然早已決定離開薄清,但聽到他的話心還是會刺痛一下。
惡毒,沒想到這樣的詞語會從薄清的口中聽到。
我麻木的看著對麵兩個人: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也不該這麼做。”
薄清怒容稍稍緩和,很滿意我的道歉:
“雲煙,你知道錯了就好,等若若完全好了,你一直保持著這種覺悟,我們就訂婚。”
我忽然出聲,平靜地說:
“如果你不想訂婚,我也可以主動提出解除婚約。”
薄清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眼裏閃過一絲慌張,隨後又鎮定下來:
“雲煙,明明是你的錯,難道你不應該道歉?”
“現在還學會用解除婚約來威脅我,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非你不可!”
“那就解除吧,我會親自......”(這裏缺少女主說這句話時的神態或情緒)
薄清厲聲打斷我,整個人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害怕而發顫:
“雲煙,你把我薄清當什麼了?”
“婚約是你想退就退的嗎,就算退,也是我薄清退你!”
他瞪著我,隨後摔門而去。
我毫不在意,無論如何,這婚,
是一定退的。
打定主意退婚後,我盤算著自己身上的錢。
雖然我是養女,但是對於物質薄家從不吝嗇。
但即便如此,上了大學我還是自己兼職,不再花薄家給我的零花錢。
如今搬出薄家,手裏的錢足以讓我生活得富足。
我心滿意足,整理著要帶走的東西。
“叩叩”房門被敲響。
一位長相端莊大氣,眉眼間與薄清相似的婦人站在門口。
是薄母。
我驚訝地讓她快進來,薄母是個很溫柔的人,對我也很好。
薄母將手上的牛奶放在床頭,拉著我的手就坐在床邊。
“阿煙啊,身體怎麼樣,薄清真不是個東西,瞞著我和你爸居然把你丟在雪山一周,雪山肯定很冷很危險吧?”
說著說著,薄母眼眶泛紅,忍不住將我摟進懷裏,一手撫摸著我的背。
聞著薄母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我鼻頭一酸,一股名為委屈的情緒從心底蔓延出來。
薄母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不是在關心我就是在罵薄清。
大概被薄家收養是我此生最幸運的事情了。
雖說我是為了壓住薄清八字中的凶煞,但薄父薄母也是真把我當女兒養。
離開薄家,唯一舍不得的就是他們。
猶豫之下,我還是決定對薄母托盤而出,將自己想退婚的心意告訴薄母。
薄母瞪大了雙眼看向我,想找出我說笑的證據。
但我態度誠懇,堅定,並決定一周後去國外進修設計。
薄母知道我是認真的之後,心疼的摸了摸我腦袋:
“你和阿清,手心手背都是肉,退婚之事,我會和你爸說的。阿煙,我替薄清向你道歉,這次是他太過分。”
我搖搖頭:
“媽媽,就算沒有這件事,之後我和他還是會因為其他事情分開的,我和薄清終究是有緣無份。”
薄母歎了一口氣:“既如此,那就這樣吧,阿煙你早點休息。”
第二天,大家吃過早餐各自忙碌,一瞬間,餐桌前隻剩下薄清。
氣氛有些尷尬,我微微垂眸,故作鎮定,一口一口吃著早餐。
薄清的視線灼熱得好像要把我盯穿。
等我吃完,準備上樓。
薄清最終忍不住,將筷子用力摔在桌子上,與碗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腳步一頓,歎了口氣,抬頭疑惑地看向他。
薄清冷笑:
“雲煙,你又想耍什麼新花招,這次是讓爸媽給我施壓。”
不知道薄父薄母和薄清怎麼說的,竟讓他如此誤會。
我想了想,要不要和他說清楚,好聚好散,關係也不能太僵,畢竟就算離開薄家,也會回來看薄父薄母。
正要開口和薄清解釋,一道刺耳的電話鈴響起。
薄清接過電話,眉頭逐漸擰起,神色焦急。
緊接著他匆匆拿了外套就往外走。
到了門口,他驀地回頭,發現我孤零零還站在餐桌前。
握著門把手的動作停頓了下,看著我冷淡的神色,他不自覺地解釋道:
“若若那裏出事了,我回來再跟你說。”
我微笑的看著他,點了點頭,語氣溫和:
“去吧。”
薄清沒想到我居然毫不在意,大度得讓他走,他似是惱羞成怒:
“我警告你,不要在爸媽麵前亂說話,我是不會改變我的決定的!”
我看著他略顯匆忙的背影,心底默默想著。
我也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傍晚,東西理得差不多了,我招呼著傭人對它們進行打包。
有的帶去國外,有的扔掉。
扔掉的都是和薄清在一起後買的各種情侶款。
張媽看著扔掉的東西:
“小姐,這些......真的要扔掉嗎?”
我點點頭:
“扔掉吧,都是些不想要的。”
“不想要什麼?”
薄清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淡淡回答:
“不想要的一些舊物,放在家裏沒意義。”
“也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到時候訂婚還會添置新的東西。”
薄清忽然噤聲,我轉頭看他。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似是說錯了話般的惱怒,斜睨了我一眼,自顧自的上樓了。
在薄清經過要扔掉的箱子的下一秒,一枚女士素戒掉落在地。
薄清腳步不停。
我蹲下撿起,細細摩挲著。
這是我和薄清在一起的一周年一起做的。
專門去手工店為彼此打磨,內環還刻著“Y&B”。
當時薄清是怎麼和我承諾的來著,我好像有點記不太清了。
我將它塞進箱子的角落。
無論薄清想不想訂婚,我都不想了。
張媽歎了口氣,趁我不注意將素戒又重新拿了出來。
時間過的很快,馬上到了離開的前一天。
我照常陪著薄父薄母吃晚飯。
薄母叮囑著我去了國外各種事項,薄父在一旁時不時添幾句。
這種溫馨的時刻我很珍惜,可惜還是被打破了。
汽車刹車聲透過門板傳入屋內,透過窗,可以看到薄清正領著林若走進家門。
我不想在最後關頭和他們對上,率先回了房間。
樓下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和各種講話聲。
我迷迷糊糊睡著了,等我睡醒,發現才晚上十一點,嗓子幹得要冒了煙。
於是,我躡手躡腳往樓下走,端著一杯開水剛爬上樓,就見林若楚楚可憐得站在樓梯口。
一看見我,就立馬向我走來。
我撇撇嘴,心想她又要作什麼妖。
林若在我身邊站定,貼著我耳邊惡狠狠道:
“都怪你,雲煙你為什麼還不去死?都這樣了阿清還不肯解除婚約。”
說著就拉起我的手用力向她腹部一推,從樓梯上滾下去。
“若若!”
薄清驚叫著,連忙下樓抱著林若。
他驚魂不定,這次什麼話都沒說,打橫抱起林若向門口走去,丟下一句:“解除婚約吧。”
我隻覺得索然無味,這樣的誣陷發生過太多次了。
起初還會心痛辯解,但是林若短短幾句話就會讓薄清毫不猶豫的相信她,然後我得到了訓斥。
但凡薄清能調一下監控呢,能多信任我一點呢。
我吩咐著傭人將監控調出,畫麵上清清楚楚記錄下剛才發生的一切。
薄父薄母也在旁邊看著,薄母勃然大怒:
“好啊,這個女生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心機這麼深。這樣的人我們薄家可要不起。”
“阿煙,之前我還舍不得你去國外,如今卻覺得這是個正確的選擇。”
“明天你安心去國外,剩下的媽媽替你解決。”
第二天,薄父薄母放下手頭的工作親自將我送上飛機。
我在飛機上補眠,想著以後自由的生活,很開心。
沒過幾天,我的手機收到了薄母發的視頻,視頻的主角是薄清。
開頭是薄清風塵仆仆地闖入我房間,一臉驚愕地看著房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