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姬昌雖是凡人，但略精道術，能掐會算。

更是殷商東西南北四大伯侯之一，西岐家鄉有雄兵四十萬。

根據他的卜算，自己雖有七年之厄，但之後福緣深厚。

可此刻蘇護對紂王的一番吹捧，將他完全搞懵了。

明明去年的時候，還叫囂著永不朝商。

結果你現在一副以紂王馬首是瞻的模樣是什麼意思？

“冀州侯，難道你對大王並無一絲不滿？”姬昌不甘心地追問道。

“不滿？我怎麼會對大王不滿呢？”蘇護搖搖頭，隨即麵露崇敬之色，“大王他治國有方、仁德寬厚，更是從妖狐手中解救了吾女妲己，我這個罪臣感激大王還來不及呢！”

嘶！

姬昌傻眼了。

你這麼吹捧殷壽，殷壽他知道嗎？

你怕不是被下迷魂湯了吧？

姬昌皺眉繼續問道：“那蘇全忠呢？你的長子可就是因為紂王，才被崇黑虎抓住的。”

當初蘇護不肯送女進宮，紂王便派北伯侯崇侯虎征討冀州。

崇黑虎是崇侯虎的弟弟，曾跟隨某個截教仙人修煉，且有一件法寶名為“鐵嘴神鷹”。

蘇全忠便是被崇黑虎用“鐵嘴神鷹”抓住。

所以，姬昌無論如何都想不通，蘇護為何如今對紂王如此推崇？

“這件事跟大王沒有半點關係！”蘇護瞪眼道，“那是費仲、尤渾這兩個奸臣欺上瞞下，才使我與大王之間產生了嫌隙！”

“可......”

姬昌還想反駁，但他很快反應過來，蘇護說得的確沒錯。

費仲、尤渾確實有欺上瞞下的行徑。

蘇護之所以造反，也與這兩人有很大的關係。

並且根據姬昌打聽到的消息，費仲和尤渾已經被紂王砍了。

“西伯侯，為何我感覺你一直在挑撥我跟大王的情誼？”蘇護眼神奇怪。

姬昌無言以對。

因為他確實有這個目的。

甚至還想勸說蘇護繼續堅持反商大業。

畢竟你不反，我們還咋反啊！

但看樣子，蘇護如今應該是完全沒有這個心思了。

甚至比忠臣還要忠臣！

“冀州侯，你多慮了，我不過是閑談罷了。”姬昌輕輕一笑，隨口將這個話題揭過。

“那還行，不然我還以為你想慫恿我繼續造反呢。”蘇護也沒多想，繼續和姬昌聊起近日的其他趣事。

不過姬昌明顯有些分神。

他想著，沒了蘇護，其實也無傷大雅。

從之前的卦象上來看，他在朝歌將會遭遇一場囚禁之災。

那將是他蛻變的時刻，說不準還可以借此推演出完整的六十四卦。

隻待七年之後，便會出現峰回路轉之機遇。

雖然姬昌並不知曉具體是何等機遇，但並不妨礙他順應天意而行。

“明日麵見紂王的朝會，應該就是我的災劫之始。”姬昌心中若有所思。

他知曉最近紂王正在推行改革，清掃了朝歌城內的各大貴族門閥。

但整個大商，最大的貴族其實是八百諸侯。

而他這個西伯侯親自來訪朝歌，對於紂王來說豈不就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所以，如若他推算無誤，明日殷壽必定不會放過他！

......

第二日朝會，龍德殿。

“西伯侯，本王與你應許久未見了吧？”殷壽微笑著說道。

“啟稟大王，老臣自上回離宮後，時光荏苒，然常懷念昔日之情，願與陛下共話桑麻。”姬昌恭敬施禮，眉宇間流露出幾分歲月的滄桑。

所謂桑麻，即為農業之事。

姬昌除了能掐會算之外，還是農業好手。

這讓殷壽心中泛起了些許心思。

他不知道姬昌突然到訪朝歌究竟為何。

但這並不妨礙他利用姬昌，做出某種嘗試。

那便是給姬昌這位諸侯一個封神官位！

殷壽打算將大商八百諸侯國，全部收為中央朝廷管理，並取消貴族爵位製度！

還是那句話，沒人可以高高在上！

即便是獲封神位的大商官員，也隻是國之公器，人民的公仆！

畢竟大商的全麵改革，核心就在於三點。

公平！

公平！

以及特麼的......公平！

所以封神朝歌諸多大臣，隻是第一步。

往後還有大商八百諸侯，全都要歸於大商朝廷的完全掌控！

隨即再自上而下，實現對整體官吏體質的革新！

而這，才是人道封神真正的價值所在！

洪荒這等修行大世，當然不可能僅靠製度改革，還要靈活借助超越凡俗的力量。

隻要能完成人道封神計劃，那麼整個大商將如鐵桶般牢固，四方百姓齊心協力，共同擰成一股繩！

到那時，才是殷壽真正向天地不公舉起鐮刀的時候。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了解，殷壽早已經發現，人族在洪荒的定位，隻是割了一茬還能長一茬的韭菜。

特別是巫妖大劫時期，剛誕生的人族，純粹就是雙方互相攻伐的工具。

屠巫劍的誕生，就是以人族魂魄煉製而成。

斬妖劍則是采集人族精血，可以傷害妖族元神。

至於所謂巫妖大戰之後，人族大興。

也僅僅隻是大家發現人族的特殊之處，很有價值，於是像韭菜一般大肆培養。

但你要說人族在洪荒有什麼話語權，那就真的是搞笑了。

三皇五帝時期或許還有點話語權。

但等到三聖皇自困火雲洞，不理世事。

人族的地位，那就真的是一落千丈了......

殷壽心中念頭閃過，隨即望向姬昌道：“西伯侯，本王觀你兢兢業業、忠誠於國，今特授予其大司農之神職，確保四方豐收，安定民眾之心。”

沒錯，殷壽打算此時便舉行人道封神之事！

這樣就算姬昌想走，也走不掉了。

大司農之神職，原本就在內閣的設想規劃之中。

殷壽經過細細思索，很快便決定將此神職交予西伯侯姬昌。

畢竟誰讓姬昌精通卦象之法，還擅長農事。

這大司農之神職可謂無比適合！

但在姬昌這裏，他已經徹底懵了。

本來他是抱著紂王會對他動手，甚至直接囚禁的打算前來。

而且從之前的卦象來看，這是他命中必遭的一劫。

可誰知道，紂王確實對他動手了。

但並非囚禁，而是給他封了一個大司農的職位！

這和卦象上講的完全不一樣啊！

姬昌想要拒絕，拱手道：“大王，老臣......”

“西伯侯，你不會想拒絕本王吧？”殷壽打斷他，麵露笑意，“或者說，你難道不想為天下眾生謀福祉嗎？社稷之事可是一國之重器，本王將此事交予你手中，那是希望你為本王分憂啊。”

姬昌：“......”

殷壽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能回絕嗎？

算了，暫且應予吧。

反正等返回西岐，殷壽又管不到他。

就是不知道這個所謂的“神職”究竟有何意義？

難不成殷壽還想代天赦封神靈？

這也過於荒唐了吧？

果然是無道之君。

神靈之位，豈是你一介凡人能夠赦封的？

通知天庭了嗎？

怕不是很快整個天下就會大亂。

或許，這便是西岐的機遇！

想到這裏，姬昌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難以抑製的激蕩。

也就是在這時，殷壽緩緩站起身，一道威嚴的氣勢瞬間蔓延開來。

“諸位，大商如今正逢變時。”

“今日，便是本王為爾等封神之日！”

“包括西伯侯之內，人人皆可領一神職，以興大商！”

殷壽聲如洪鐘，響徹雲霄。

他昂然屹立於眾人之前，滿懷豪情，舉手之間便喚出一尊雕刻著山川河流、描摹黎民百態的巨鼎。

心神與人皇鼎交融，一道璀璨光幕如同銀瀑般自鼎內湧出，灑落在龍德殿中央。

首先，便是封神姬昌，大司農之神職！

轉瞬間，光幕上第一排，緩緩浮現出姬昌的名諱以及獲封的神職。

姬昌站在不遠處，不自覺地瞪大雙眼，臉上浮現出不可思議的驚愕。

他原本以為，殷壽所言的封神，隻是喊個口號罷了。

不過是輕言戲語。

但此刻看來......

這位紂王好像是準備來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