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殷壽沉默良久，隨即深吸一口氣，起身行禮：“本王拜見聖母娘娘，未曾遠迎，還請恕罪。”

女媧抬頭看向他，似笑非笑：“我還是比較欣賞你去年時的樣子。”

殷壽：“......”

去年，女媧廟，前身在宮牆上寫下的詩句，毫無虔敬之心。

女媧說欣賞他去年時的樣子。

誰信誰傻叉！

沒辦法，殷壽隻能誠懇解釋道：“娘娘，那其實並非我的本意。”

“那你的意思是，與你無關？”

“沒錯，與我無關。”

“是嗎？”

“是，那時候我被陷害了。”

“可我怎麼覺得，那就是你呢？”

“......”

殷壽徹底沒話說了。

不過此時，他倒已經沒有多少緊張。

因為女媧娘娘若真想對他動手，壓根不會跟他說這麼多。

而且，他隱約從女媧身上，察覺到某種......

仁愛？或者說溫暖的感覺？

當然還有那無法忽視的玄妙威勢。

很矛盾，但也很合理。

殷壽心中已然有了些許猜測。

即便女媧娘娘要問罪，他應該也沒有生命危......

“算了，不逗你了。”

忽然，一道空靈的嗓音自殷壽心底響起：“我知曉你不是原本的紂王，也並非洪荒本土生靈。”

“！？”

殷壽心裏猛然一驚。

我穿越者的身份，這就被識破了？

“無需驚慌，我知曉殘界之中尚有人族生存，偶爾會也在洪荒出沒，這並不稀奇。”

“隻是你這個人過於普通，讓我有些好奇，你是怎麼從小世界偷渡進來的？”

殷壽：“......”

我過於普通，真是對不起聖母娘娘了！

不過偷渡是什麼意思？

女媧所言中的“殘界”，殷壽知道是何含義。

洪荒大陸曆經數次量劫，特別是巫妖大戰，直接將遠古洪荒都給打裂了。

所謂的“殘界”、“小世界”、“恒沙世界”等等，指的就是洪荒碎片。

但既然有殘界之人能夠進入洪荒，那我這有什麼稀奇的？

難道說......是因為紂王的緣故？

果然，殷壽剛想到此處。

便見女媧正饒有意味地看著他。

“你占據了他的肉身，乃至人皇位格。”

“你，騙過了天道。”

“這很不合理。”

沒錯，殷壽的來曆，她其實並不關心。

隻要是人，那便無所謂。

反正洪荒之外的那些殘破小世界，也沒什麼價值。

能夠騙過天道，才是最重要的事！

這或許會是......新的破局之法！

“說說吧，你是如何做到的，是誰送你偷渡進來的。”

殷壽想了想，實話實說：“我並不知曉其來曆，但對方交給了我一個任務。”

對此，女媧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早在她預料之中。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完美解釋殷壽一介凡人，究竟是如何偷渡進洪荒，甚至還騙過天道。

隻不過殷壽背後之人，並非如女媧所想，是某個強大的存在。

殷壽話裏所指的對象，其實是他的金手指！

所以，即便女媧能夠分辨真假，也絕對不可能猜到殷壽是在忽悠她！

畢竟殷壽說的可是十成十的真話。

“關於對方交給我的任務，其實與大商有關。”殷壽心思流轉，繼續說道，“對方想讓我幫助大商崛起，重鑄人族榮光！”

“哦？”

女媧抬眸上下打量殷壽，好似一瞬間將他裏裏外外看了個透徹。

不知為何，殷壽總感覺娘娘罵得有點臟。

那眼神仿佛在問，就你？

殷壽沉默一陣，道：“光靠我自己當然不行，但對方還會在暗中給予我相應的幫助。”

女媧問：“你說的是照妖鑒？你是元始師兄的人？”

照妖鑒是闡教門人雲中子的法寶，後被楊戩借用於對付孔宣，但卻照不出對方的真身。

殷壽知曉照妖鑒的來曆，他搖了搖頭：“不，我那件法寶，喚作照妖鏡。”

女媧一眼便看出殷壽並未說謊，心想難怪自己沒能算出那麵銅鏡的跟腳。

現在看來，殷壽背後站著的那位，雖並非元始師兄，但也極不簡單。

不過即便是出自域外的準聖，也不可能有手段能騙過天道吧？

還有重鑄人族榮光......

難道對方的目標是人族功德？

女媧收斂思緒，淡淡道：“此事沒你想得那麼簡單，大劫將至，人族的命運已然有了定數。”

“我從不信命。”殷壽麵色淡然。

“那你打算怎麼做？”

“很簡單，不過我想先問娘娘一個問題。”

“說吧。”

“請問娘娘，去年那件事，是娘娘做的嗎？”

聽到這個問題，女媧身上瞬間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大道威壓，世間萬物仿佛瞬間凝固，就連天上的星辰都黯淡了許多。

殷壽隻感周遭時空在一瞬間被無限拉伸，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無比模糊。

但也就隻是一瞬，此方天地又重新恢複了正常。

“是我，也不是我。”

女媧的回答無比簡潔，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仿佛剛才改天換地般的動靜，隻是她的一個念頭罷了。

但殷壽能明顯感覺到，之前女媧的那股威壓之中，似乎蘊含著極其恐怖的怒火。

殷壽若有所思。

他忽然間明白了許多事情。

看來......聖人在洪荒也不太好過啊。

火雲洞三聖為何不敢出門，似乎也有了新的解釋。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的處境比之前想象中還要更加危險！

畢竟他已經算是在某種程度上破壞了封神量劫。

似乎看出了殷壽的擔憂，女媧淡然解釋道：“你不必過於憂心，有老師坐鎮紫霄宮，如今情況尚好，祂很難對你們造成影響。”

殷壽先是鬆了口氣，然後好奇反問：“那你們呢？”

這次，女媧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不過殷壽倒是放心了許多。

他的感覺果然沒錯。

女媧娘娘並非封神原著那般無情無義。

不過他還是有些無語。

這麼大一尊聖人，怎麼如此不講聖德？

突然現身，來騙、來嚇，我這個單純的小年輕......

但這樣來看的話，九尾狐應該也是女媧出手所滅。

娘娘對人族還是挺重視的。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女媧娘娘應該是和人族氣運相連。

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反倒是妖族跟她沒多大關係。

嚴格來說，女媧也並非妖族，而是洪荒元初誕生的先天神聖。

隻是妖族無聖，故意湊上來抱大腿。

而那麵招妖幡，妖族之主的象征，估計也是妖族硬塞給女媧的。

真不要臉！

殷壽在心裏默默呸了一聲。

不過說起來，這條大腿他也能抱啊！

而且還更為正統！

殷壽很快眼前一亮，主動表態道：“娘娘請放心，重鑄人族榮光，本王義不容辭！我且已經有了解決本次量劫的辦法！”

聞言，女媧雙眸微凝：“你沒開玩笑？此次量劫之災注定危機重重，你確定能解決？”

“當然！我保證！”殷壽自信滿滿。

封神量劫的關鍵，其實就在於兩個字。

——封神！

謎底即謎麵！

隻是封神的數量要足夠，還不能太過寒酸。

劫數也由此而來。

畢竟不死人，怎麼可能湊夠封神數量？

要知道，不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都能成神的。

而殷壽的解決辦法，其實也非常簡單。

他來封神不就是了！

管你什麼隱世大仙、聖人門徒，大家全都排排坐吃果果。

聽完殷壽的想法，女媧搖了搖頭：“你這不是讓別人受製於你嗎？與天庭有何區別？”

“不一樣，我這是以人道為主，無需封神榜，由我來決定，還不會死太多人。”

“原來你是想摘桃子。”這次女媧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沒錯！”殷壽很是幹脆地承認自己的野心。

“可你靠什麼？我那兩位師兄必然不會應予。”

封神之事，乃是道祖欽定。

其餘聖人本就心不甘情不願，包括她自己。

你一個小小的人間君王，還妄圖影響聖人心意？

“人民的力量！”殷壽麵露堅毅之色。

“什麼？”

女媧忽然發現自己有些搞不懂殷壽的想法。

凡人能有什麼力量？

要知道，曾經巫妖大戰中的人族，可幾乎全都是修行者。

但即便如此，也隻能淪為鑄造斬妖劍、屠巫劍的材料。

如今的人族，更是比以前還要孱弱。

將近九成九都隻是肉體凡胎。

那麼，殷壽口中的力量從何處來？

你把量劫想得也太簡單了。

對此，殷壽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整個洪荒，或許隻有他知道這股力量，究竟有多麼強大。

那是一種無可比擬的力量，足以摧毀一切剝削與腐朽！

所以，他隻能道：“時間，隻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我會讓娘娘看到什麼是人民的力量！”

這麼自信？

不過究竟是確有底氣，還是過於天真？

亦或者......他背後那尊準聖會在關鍵時刻出手？

女媧看向殷壽，目光中似乎有無數光華閃爍，試圖看穿那飄渺如煙的命運。

但很可惜，如今的殷壽，命數已然無人能夠參透。

即便是聖人也不行。

女媧隻能依靠自己的判斷來做出決定。

就這樣，不知過去了多久。

“五年，我最多給你五年時間。”

女媧的空靈嗓音又一次從殷壽心底響起。

不過這一次，還帶著大道的玄妙之感。

殷壽瞬間就明白了娘娘的意思。

五年內，她可以幫忙拖住其他聖人。

雖然時間看上去有點短，但想想兌換商城裏那些琳琅滿目的商品

其實也足夠了！

殷壽結合自己前世學到的東西，腦海中很快就構思出了一個五年計劃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