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張輔領命，正要動身，那名副將又是舉起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朱棣笑著擺手。

“你想說什麼，但說無妨！”

“呃......屬下不敢說啊。”

“無妨，說。”

瞧見他這般小心翼翼，張玉等將領笑出聲來。

無疑不是想著，此人是想要要求封賞。

“朱將軍特意命我給殿下帶一句話，而這話屬下就不重複了，大概意思是......還請殿下不要插手，安然在北平府完善軍備就是。”

張玉皺起眉，此人莫不是太過狂妄。

年紀輕輕還妄圖命令殿下嗎。

何況僅憑不到一千人的先鋒營，就算設伏，別說是贏，能不能活命都是問題。

“殿下，其實他......”

張輔想說，這可能就是年少輕狂不懂事罷了，又是趕上先鋒營攻城，奪得這先登之功，來到燕王身旁的第一隻軍隊。

難免會因此狂妄，誤了大事。

不少將領自然都經曆過這個過程。

朱棣抬手打斷，語氣不冷不熱，聽不出是生氣還是什麼。

“此子有氣魄，不為功名，更不為戰績，隻為能替本王鏟除異己，不過他雖是這麼說，本王仍是要派遣張輔前去，隻因本王可不想失去這麼一員猛將。”

張輔這才是鬆了口氣。

心底也是對朱右此舉有些的不滿，再怎麼說你小子是為了支援燕王來此。

卻是不給燕王複命，直接調轉軍隊就去設伏。

還說不要讓燕王插手。

要不是殺得都是同燕王作對的官員將士，他父親張玉都一度懷疑這朱右是朝廷派來的奸細。

不然怎麼不敢麵見燕王呢。

或許是怕被看出破綻呢？

......

天空泛起白肚，縷縷光亮照耀在一座座山丘之上。

忽地，叢林內的些許身影微動，若有人能站在高處看來，根本是發現不了這地上趴著數百名先鋒營將士。

隻因他們一個個披著同土地一般無二的褐黃色蓑衣，肌膚上還塗著一層木漿。

“朱將軍是如何得知這隱蔽之法的？”

趙弦抹了把臉上的褐色木漿，多少有些憋屈。

不過內心還是覺得又驚又恐。

此等明目張膽的設伏方式，他還是頭一次見，這要是敵人經過，大眼一瞧還真看不見。

“此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趙將軍照做就是。”

朱右瞥了眼其餘人的憋屈模樣，一會兒撓撓這裏撓撓那裏，不由苦笑。

果然，即便有著領先的拙劣隱藏技巧，仍是無法做到他臆想中的隱藏。

看來想要培養一支現代化軍隊，要麼靠兌換，要麼就從一開始就高強度培養訓練。

先鋒營在北平府軍算得上有些分量，但同精銳還遠遠不夠。

正想著，遠處滿是塵土的大道泛起煙塵的同時，數百道身影正是疾馳。

朱右微微眯眼，看樣子這是先鋒部隊，不然這些將士不會隻是類似輕騎的裝備。

每個先鋒營將士手握收繳來的弓弩，一雙雙透露著殺機的眸子，緊盯逐漸靠近的軍隊。

“放！”

在朱右一聲令下，弓弦崩開之聲連綿不絕。

數支箭矢猶如傾盆大雨，朝著這批先鋒部隊頭頂無情落下。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他們慌不擇亂。

馬吼不斷，戰馬受驚，不少人因而墜落下馬吃了一嘴的灰，還未來得及拿起兵器。

一隊白馬輕騎已然一個猛子紮入這混亂的先鋒部隊。

輕騎向來以快為準，力量雖有所欠缺，但衝鋒之時往往能展現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先鋒部隊為首的將領，拉緊韁繩，揮動長矛鎮住一名白馬輕騎，卻不想側麵又來兩名輕騎直直伸出長矛。

他慌忙躲閃，因而被迫落馬。

可不等他慌忙起身，一柄長刀已然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接著，一道比這刀刃還更加冰冷的聲音響起。

“本將姑且問你，如今你們大部隊走在何處？領軍之人是誰？”

抬頭看去，初日的太陽有些刺眼，他遮了遮光，這才是逐漸聚焦，看清眼前的人。

那人盔甲之上滿是鮮血，臉龐稍有稚嫩，可一雙足以洞察所有的眸子，令他感到心驚非常。

“什，什麼？”

一經回過頭，所有將士還在廝殺，可明顯落入下風。

將近上千人的先鋒部隊，不足片刻被殺得屁滾尿流。

趙弦等先鋒營將士，本就經曆一場血戰，腎上腺素飆升的情況下，已然不懼生死，隻為戰功，殺的這些平日裏養尊處優的先鋒部隊毫無還手之力。

見大勢已去，此人卻冷笑一聲。

“你又是何人，可敢報上姓名？”

“北府軍先鋒營，朱右。”

“嗬嗬，我當是哪位將軍之子，沒想到僅僅是個無名小卒，用此等卑劣手段埋伏我軍，這就是你們北府軍向來傳名的強大？”

這下，惹得趙弦一腳踹過去。

將其給踹的四仰八叉，臉色陰沉的很，正要起身反擊，數支弓弩已然齊齊對準了他。

趙弦冷冷說道。

“我告訴你，不足幾日，我先鋒營的名號定會響徹大明江山。”

那名將領還是不忿，沒有接話茬。

又見部下皆是原地投降，氣不打一處來。

“你可知北平府城已然失守？”

聞言，將領徹底懵了，瞪大雙眼。

“怎麼可能？！那可是李允將軍親自鎮守，他可是......”

“他可是什麼？他在於這方圓幾裏也算是小有名氣，結果呢，還不是被朱將軍一刀斬首，甚至連個城都守不住？”

“什麼？！”

他驚愕萬分，此刻無不想說這一切都是扯淡。

李允怎麼可能會敗，又怎會丟失北平府城。

但見這幫人渾身是傷，儼然一副殘部模樣，加之從目前的方向來看，確實是從北平府一路趕來。

最重要的是，明明可以正麵交鋒保全北平府威名，卻還是帶人埋伏。

這也因而讓他確信朱右帶領的這幫將士，確實經曆了一場不可言說的戰爭。

而那一場戰場很可能就是......攻城！

他再次看向朱右的眼神徹底變了，從不屑再到震驚，直至變為敬畏惶恐。

若是他提前知曉消息，也不至於碰上這麼一個不要命的啊。

這時，朱右笑著站在他麵前，用冰冷的刀麵貼著他的臉頰，緩緩開口。

“再不說大部隊在哪，領軍之人是誰，你的腦袋可就得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