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一聲脆響,木棍從中折斷。
他手腕翻轉,半截斷棍如同毒蛇出洞,精準地戳在另一個潑皮持棍的手腕上。
“啊~”慘叫聲響起,那潑皮手腕劇痛,棍子脫手而飛。
江夜白動作不停,身形微側避開另一根掃來的棍子,同時一記幹脆利落的肘擊,狠狠撞在第三個潑皮的肋下。
“噗通!”那潑皮如同斷線的風箏,悶哼一聲軟軟地倒了下去,蜷縮成一團,疼得齜牙咧嘴。
最後一個潑皮嚇破了膽剛想後退,江夜白已經鬆開手裏半死不活的第一個潑皮,任由他癱軟在地咳嗽,同時飛起一腳正中那想逃跑的潑皮小腹。
“砰!”
那人如同被攻城錘擊中,弓著蝦米倒飛出去,撞在院牆上,滑落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整個過程兔起鶻落,不過幾個呼吸之間,王德發帶來的四個幫手,已經全部躺在地上哀嚎呻.吟,失去了戰鬥力。
江夜白站在原地拍了拍手,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目光轉向王德發,眼神平靜卻讓後者從頭涼到了腳。
王德發嚇得兩腿發軟,臉色慘白,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平日裏看著有些孤僻的江夜白,動起手來竟然如此狠辣,如此幹脆利落。
這哪裏是普通的莊稼漢或者獵戶?
這分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凶神!
“你,你敢襲......襲差?”王德發聲音發顫,色厲內荏地指著江夜白,“江夜白,你好大的膽子!他們是幫我收稅的,你打了他們就是跟官府作對!”
江夜白靜靜的看著他,隻是那冰冷的眼神,讓王德發後麵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但王德發畢竟是村正,仗著一層官皮強自鎮定下來,梗著脖子道:“江夜白,我告訴你,你能打有什麼用?你能打得過衙門的捕快?打得過朝廷的大軍?交糧納稅是大周的規矩!是鐵律!就算你今天打死我們,你也逃不過官府的追究。到時候不僅你要掉腦袋,這兩個丫頭下場隻會更慘!”
這話戳中了江夜白的軟肋。
他確實能輕易打趴這幾個地痞流氓,甚至不懼怕一般的衙役捕快。
但他很清楚個人的武力在國家機器麵前,終究是渺小的。硬抗官府,無異於以卵擊石。
他剛剛穿越過來不久,毫無根基,更何況現在還多了兩個需要保護的拖油瓶。
王德發見江夜白沉默,以為他怕了,膽氣又壯了些,挺直了腰板:“九鬥糧今天必須交!否則我就去鎮上報官,說你窩藏逃戶,暴力抗稅!”
江夜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殺意。
他知道王德發說的是事實,以他現在的實力,確實還不能和官府硬碰硬。
可是,九鬥糧這幾乎是逼著他去搶。
這亂世之中糧食就是命,三倍的糧稅壓力太大了。
他看向地上哀嚎的幾個潑皮,又看了看強裝鎮定的王德發,最後目光落在身後那兩個驚魂未定、滿眼擔憂望著他的姐妹花身上。
空氣一時間有些凝滯。
“糧,我會想辦法。”最終江夜白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但不是今天。”
王德發還想說什麼,但接觸到江夜白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神,後麵的逼迫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今天再逼下去,這狠人恐怕真敢下死手。
“好,我就給你三天時間。”王德發咬了咬牙,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三天後,九鬥糧若是少一粒,我立刻報官。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狠狠瞪了江夜白一眼,又怨毒地掃過林家姐妹,這才招呼著地上哼哼唧唧的幾個手下,狼狽不堪地相互攙扶著離開了。
院子裏,隻剩下江夜白和林家姐妹。
清晨的陽光照在身上,卻驅不散那沉甸甸的壓力。
林清雪和林清月看著江夜白,眼中充滿了感激,但更多的是憂慮和愧疚。
“江大哥,對不起,是我們連累了你。”林清雪低聲說道,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江夜白擺擺手沒有說話,他走到院子邊看著王德發等人消失的方向,眉頭緊鎖。
三倍糧稅九鬥糧,果真是苛政猛於虎啊。
三天時間。
“江大哥,九鬥糧,這可怎麼辦?”林清月聲音發顫,小臉煞白,眼淚又在眼眶裏打轉,“都怪我們,要不是我們......”
“不關你們的事。”江夜白打斷她的話,語氣平靜,“就算沒有你們,王德發也會找別的由頭來刁難。他就是看我不順眼,或者說看我這塊地,這間破屋子不順眼。”
他走到屋簷下,看著院子裏被剛才打鬥弄亂的泥地,目光深邃處閃過一道寒芒。
林清雪咬著唇走到他身邊:“可是三天時間太短了,九鬥糧我們去哪裏弄?”
她絞著衣角,臉上寫滿了焦慮,“要不我去求求村裏其他人,看能不能借一點?”
“借?”江夜白嗤笑一聲,“這世道糧食就是命.根.子,誰肯輕易借出來?就算肯借,那利息也能把人逼死。況且,求人不如求己。”
“那我們該怎麼辦?”林清月六神無主地問。
江夜白目光投向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那裏雲霧繚繞,正是村裏人談之色變的太陰山方向。
“三天時間要湊齊九鬥糧,隻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林清雪和林清月同時看向他。
“上山打獵。”江夜白吐出四個字,語氣斬釘截鐵。
“上山?”林清雪愣了一下,“打些野雞兔子,怕是也換不了多少糧食吧?”
江夜白搖搖頭:“不是去附近的山頭,是去太陰山。”
“太陰山?”姐妹倆同時失聲驚呼,臉色比剛才聽到九鬥糧時還要難看。
林清月更是嚇得連連擺手:“不行,江大哥,絕對不行。太陰山太危險了!村裏的老人都說,那裏麵有吃人的猛獸,還有瘴氣毒蟲,進去的人,從來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的。”
林清雪也急忙勸道:“是啊,江大哥。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就算......就算去給大戶人家做工,也比去太陰山送死強啊!”
她想起村裏關於太陰山的種種傳說,什麼吊睛白額猛虎、碗口粗的巨蟒、能迷惑人心的山魈鬼魅,每一個都讓人不寒而栗。
江夜白看著她們驚恐的模樣,並不意外。
太陰山的凶險,他自然清楚。
正因為凶險才少有人敢踏足,裏麵的獵物也才更豐富更值錢。
“我知道危險。”江夜白聲音依舊平靜,“但富貴險中求。尋常的獵物換不來九鬥糧,隻有太陰山裏那些大家夥的皮毛、或者珍稀的藥材,才有可能在三天內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