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老同學......”

王清顏像是抓住了什麼似的，喃喃重複著這幾個字眼。

老同學啊......

念叨著，她原本僵硬的身子骨，竟也跟著卸下了幾分力氣。

對，老同學，不過是老同學而已......

心裏頭這麼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那份無來由的戒備和慌亂，總算稍稍退散了些。

她深深吸氣，再緩緩吐出，盡力平複著心潮，依著楊先的引導，慢吞吞地將指尖探入他的指縫，與他十指交纏。

指尖與指尖糾纏，掌心貼著掌心，一股異樣的感覺，悄無聲息地在兩人間蔓延開來，說不清是曖昧，又好像帶著那麼一絲若有似無的甜。

楊先能真切感受到王清顏的緊張，還有那份小心翼翼的拘束。

他沒再出聲，隻是用眼神溫和地鼓勵著她。

放慢了語速，他輕聲細語地教著她按摩的門道，從指尖到手腕，再到手臂，每個步驟都掰開了揉碎了講得詳盡。

王清顏學得很是用心，她手法是有些生澀，可那份認真勁兒，卻格外動人。

她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落淡淡陰影，那份專注的神情，讓她本就清麗的容顏，更添了幾分直擊人心的美。

房間裏，唯餘兩人細微的呼吸聲，以及指腹摩挲的細微動靜。

空氣中，若有似無地飄散著香薰氣息，說不清是旖 旎，還是寧靜。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了流淌，隻剩下指尖傳遞的溫度，以及彼此胸腔裏，一下又一下的心跳聲。

門外，李浩簡直像熱鍋螞蟻，來回踱步，焦躁得不行。

他恨不得把耳朵貼門縫上，想聽清屋裏頭的動靜，可除了些許模糊聲響，啥也聽不真切，更讓他抓心撓肝，好奇心像瘋長的野草，止都止不住。

“這都多久了？怎麼還沒完事？”

他忍不住低聲嘟囔，時不時又湊到門邊，想再偷聽個究竟。

可房間隔音效果出奇的好，他豎著耳朵，也隻能聽到自己越發急促的呼吸聲。

“不成，我得瞧瞧情況。”

李浩終是按捺不住心頭那股子好奇，躡手躡腳地挨到門邊，再小心翼翼地將耳朵緊貼門板，恨不得鑽進去。

房間裏，楊先正耐心指點著王清顏按摩的手法。

他嗓音低沉又溫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縱容。

“這兒，用指腹輕輕按壓，力道適中就好，輕了沒感覺，重了會疼。”

王清顏依著楊先說的，小心翼翼地按壓著他的手腕，動作輕柔得像羽毛，又認真得一絲不苟。

她的指尖，偶爾會不經意擦過楊先的皮膚，那種溫熱又細膩的觸感，讓她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嗯，對，就是這樣。”

楊先舒服地輕哼一聲，語氣裏帶著一絲慵懶的愜意。

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王清顏臉上，貪戀著她這份認真專注，心底，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與憐惜，悄然湧動。

“怎麼樣？力道還行嗎？”

王清顏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問，眼神裏帶著幾分忐忑，又帶著幾分期待。

她聲音依舊輕柔，但比起最初，已然自然流暢了不少。

“嗯，很舒服。”

楊先笑著點頭，眼神裏滿是讚賞。

“想不到99號技師不僅人長得漂亮，這手法，也是一流。”

王清顏被楊先誇得臉頰微微泛起熱意，原本就帶著紅潤的臉龐，此刻更是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緋紅。

她又垂下頭，不敢直視楊先的眼睛，心跳卻止不住地加速。

“那個......楊先，你......你怎麼會來這兒？”

猶豫了片刻，王清顏終於鼓起勇氣，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楊先早料到王清顏會有此一問，他微微一笑，神情坦蕩。

“碰巧路過，瞧見這家店麵裝修還不錯，就進來放鬆放鬆。”

他語氣隨意又自然，活脫脫一個普通客人，隻是恰好碰見了老同學罷了。

“真......真的嗎？”

王清顏語氣裏，仍帶著一絲懷疑，她總覺得楊先的出現，絕不會像他說的這般簡單。

畢竟，以楊先的身份，以他的家境，怎麼會來這種地方消遣？

更何況，他方才還“包圓”了全場，怎麼看都不像是“碰巧路過”吧？

“當然是真的。”

楊先語氣肯定，眼神真誠又坦率，讓人瞧不出半點破綻。

他頓了頓，放緩了聲調，帶著關切問道。

“倒是你，清顏，你怎麼會在這兒工作？”

“憑你的成績，考上大學，應該不在話下吧？”

他有意將話題引到王清顏身上，想借此機會，探聽她眼下的處境，了解她的難處。

他心知肚明，王清顏會在這兒打工，定然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王清顏身子微微一僵，原本稍稍緩和的氣氛，瞬間又變得沉重起來。

她再次垂下頭，眼神黯淡，原本泛紅的臉頰，也又一次褪去了血色。

“我......”

她張了張嘴，卻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作答。

“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麼事？”

楊先語氣溫和地問，聲音裏帶著理解和體貼。

“要是不方便說，也沒關係。”

他沒有逼問王清顏，隻是用眼神默默鼓勵著她，讓她明白，他願意傾聽她的心聲，願意幫她一把。

王清顏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緩緩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向楊先。

她眼底滿是掙紮，滿是猶豫。

“我家......家裏出事了，急需用錢。”

“家裏出事了？”

楊先心頭一動，他知道，王清顏家境並不算好，前世也隱約聽聞她家遭遇變故，但具體是什麼事，他一概不知。

“嗯。”

王清顏點了點頭，聲音低落又黯然。

“我爸......他病了，要花好多錢治病。”

“我媽一個人打工，根本不夠用。”

“為了湊醫藥費，我......我就隻能來這兒工作了。”

說到這兒，她眼眶又紅了，聲音也哽咽起來。

楊先心口像是被什麼揪了一下，隱隱作痛。

他沒料到，王清顏竟是身陷這般困境！

前世的他一心撲在修煉上，對身邊人和事都漠不關心。

自然也錯失了了解王清顏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