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周邊逛了一圈,買了個很大的行李箱。
回家打開門,家中一片黑暗。
他還沒有回來。
“你這個臉......確實是可惜,不過別擔心,這支去疤膏效果很好,隻要堅持用,你的臉肯定可以恢複如初的。”
醫生的叮囑仍在耳旁環繞,隻是現在我好像也不用太顧念這張臉會不會留疤。
我將去疤膏從袋子中拿出,放到家裏的藥櫃中。
我打開行李箱,環視著每一件物品。
臥室正中央,掛著我們的結婚照。
我抬手細細描摹著照片中的身影,歎了口氣,將結婚照取了下來。
以後他要是帶詹園回來,看到這個大概會不高興。
照片取下的時候,我看到了背麵的日期。
還有七天,就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目光一轉,靠牆擺放的書桌上擺滿了照片。
桌麵上擺放著的照片是出事前裴崇拍的,記錄著那個時期的我。
照片幾乎全是我一個人,他本人很少出鏡,把鏡頭全都留給了我。
每一張都很漂亮,那時他還愛我,留下的都是在他眼中我最美的模樣。
我拿起其中一張,卻被相框的鏡麵角落劃傷了手指。
我心下了然。
康複期間最痛苦的那段,他喜歡砸東西發泄。
這些全是我收拾的時候撿回來的。
相片完好無損,但相框記錄下那時的痕跡。
我怎麼才意識到,我們之間的愛早就生出了裂縫。
手機響起。
我接起電話,還沒開口,對麵先說話了。
“你回家了嗎?”
“嗯。”
“她這邊......我還走不開,你趕緊處理好傷,等我回去了再給你拍照。”
我望著梳妝台的鏡子,半張臉包著紗布,看起來狼狽至極。
“下次吧。”
不待他反應,我直接掛掉電話。
我在通訊錄翻找了一番,撥通電話。
“陸律師,幫我擬離婚協議吧,我想好了。”
陸延麵色沉重,將文件夾放在桌麵上。
“想好了嗎?”
我拿起文件夾打開,仔細瀏覽了協議上的款項。
確認無誤後,我借了一支筆。
筆尖觸及紙麵,胸口無端心慌起來,窒息得悶痛。
見我握著筆的手都在顫抖,他再次詢問。
“你真的想好了嗎?”
手底的紙頁被突然滴落的液體打濕,暈開圈圈水痕。
陸延將手邊的紙巾遞給我。
我恍然意識到,這是我的眼淚。
毫無征兆的眼淚如決堤般不停從眼眶中湧出,我接過紙巾,一張接一張,試圖堵住它們。
“你還記得我們是為什麼認識的嗎?”
陸延歎氣,回想道:
“七年前,那起事故的劇組想逃避責任,大事化小,為了裴崇能繼續接受治療,你蹲了我十天。”
我哽咽開口。
“記得,那天好不容易堵到你結束上一個工作,你來律所取家門鑰匙的時候被我攔住了,我說的嘴都快幹了你終於願意接我們的案子。”
“我還以為你不會找我擬這種協議的......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他真心勸我,但是我已經決定好了。
“正是因為我還愛他,所以這個字我必須簽。”
我穩住手抖,在簽字處,一筆一筆留下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