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夕,未婚妻白蓉得了阿爾茲海默症。
她把肌肉男小哥哥當成了我,而他其實是會所裏的風雲人物。
所有好友紛紛安慰我,說白蓉隻是記憶錯亂,認錯了人。
我突然感到害怕,怕有一天她真的會忘記我。
於是我一遍遍地對白蓉講起我們的過去,她卻依舊眼神空洞地看著我。
後來,我失魂落魄地去取消婚禮,卻聽見她和閨蜜的調笑聲:
“白蓉姐演技一流,連我都以為你真病了,這下姐妹們可以放心地玩了。”
“程聞璟太傳統了,老實人隻適合結婚。”
“等會所的小哥哥我都玩遍了,再給他個婚禮。”
我攥緊手中的戒指,原來在她眼裏,我這個老實人隻是個接盤俠。
1.
我渾身顫抖,轉身離去。
回家路上,我失魂落魄,整個人恍恍惚惚。
路過一個正在修繕外牆的老舊小區時,一塊鬆動的牆磚毫無征兆地從高空墜落,正中我的頭部。
巨大的衝擊力讓我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腿部也在落地時扭傷。
修繕外牆的工人則站在腳手架上,一臉懊惱地嘟囔:“怎麼就掉下去了,這人也不看著點路。”
在這孤立無援的時刻,我下意識撥通白蓉的電話,以往遇到難處,她總會溫柔地安慰我。
電話接通,卻無人說話,隻有男女曖昧的調笑聲傳來。
“姐姐,我和你未婚夫比,誰更厲害?”
“他呀,哪都好,就是在床上太刻板......”
接著是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我關掉手機,閉上眼,心如死灰。
好心人把我送到醫院。
醫生說檢查後說:“你這行動不便,叫家屬過來陪診吧。”
誰知護士剛打通電話,還沒說幾句,白蓉就在那頭冷笑:
“什麼骨折,剛剛還好好的,現在就骨折了?程聞璟真有意思,為了纏著我,連苦肉計都使出來了。”
小護士同情地看我一眼,問我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我翻遍手機,最後打給一個許久未聯係的朋友。
等一切處理好,我才看到白蓉發來的幾條消息。
“程聞璟,老這樣真沒意思,我不喜歡糾纏不休的男人。”
“為引起我注意,你居然還串通醫生騙我,這觸碰我的底線了,你從我家搬走吧。”
怕我不肯走,她還特意給我找好了房子,像施舍般補充道:
“租金交了三個月,畢竟你說我們以前很相愛,這算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我回了個“好”字,內心毫無波瀾。
關手機前,我看了眼她的朋友圈,每天都在和不同男人秀恩愛,看得出她對現在的生活十分滿意。
離開醫院時,我們竟碰上了。
一向注重形象的她,衣服扣子都沒扣整齊。
我好奇地看著她扶著一個男人衝進急診室。
“天呐,天使基金的創始人白總帶來的男人是誰啊,看她緊張的。”
“不知道,不過挺帥,和白總很般配。”
“聽說是拉傷了,沒大礙,但白總卻心疼的不行。”
我自嘲地笑笑,人和人真是不同。
我骨折,白蓉說我演苦肉計,他隻是受點小傷,白蓉卻緊張成這樣。
我看得出神,直到白蓉扶著那個男人走到我麵前,我才回過神,
“你怎麼在這?”
她瞥見我打著石膏的腿和手中拐杖,不耐煩道,“演得還挺像,為了我,你真是不擇手段。”
我還沒開口,身後傳來男人磁性的聲音,“蓉蓉,走慢點,等等我。”
他手臂纏著紗布,處理得很細致,“你呀,要不是那麼心急,我也不會受傷來醫院。”
我的心猛地一沉,鼻頭泛酸,差點落淚。
白蓉看著我泛紅的眼睛,毫無愧疚,依舊嘲諷:“怎麼,程少爺,演上癮了?苦肉計可不能總用。”
“哦對了,隻是骨折,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說完,男人親昵地摟著她走了。
我望著她的背影,久久出神,想不明白我深愛這麼久的女孩,怎麼突然就變了。
朋友匆匆趕來,見我發呆,順著我的目光看去:“那不是白蓉嗎?失憶了還玩得這麼花,又換男人了?”
“或許這就是她的本性。”我苦笑著說。
第二天,我還沒睡醒,就聽見門外一陣吵鬧。
打開門,竟看到白蓉把昨天那個男人帶回了家!
男人說聞不慣花草味,白蓉就把我養了很久的蘭花扔出門。
白蓉回頭看見我站在那,卻視我如無物。
兩人膩歪地吻在一起,我仿佛空氣。
過了好一會兒,白蓉才轉頭問我:“你怎麼還不搬走?非要我親自請你出去?”
看著門外一地碎片,再看看眼前入戲的白蓉,我一陣惡心,
“這就走,你們繼續。”
昨晚朋友送我回來時,已經幫我收拾好了行李,一個小箱子裝下了我所有的家當。
白蓉有些詫異,但很快笑起來:“新房地址發給你了,別說我做事不周到。”
她給我租房子,無非是為了自己玩膩了能隨時找我,卻還裝出一副好人模樣,真虛偽。
我沒停留,更沒回頭。
剛出門,身後的門就“砰”地關上,屋裏的人想必早就迫不及待了。
到門口,碰到來找白蓉的姐妹們,“這不是程聞璟嗎?舍得走了?”
“糾纏這麼久,能甘心放手?不會又耍什麼花樣吧?”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總覺得我和她們不是一類人,“你們不會以為我還想和她有結果吧?”
所有人都哄笑起來,覺得我在逞強。
我沒理會,繼續說:“以後我不會再來打擾她,希望她能得償所願。”
白蓉和我是在一場救助殘障兒童的公益活動中相識的。
她身為天使基金的創始人,整日為基金事務奔波,時常在約會途中被緊急事務叫走,完整的約會少之又少。
即便無數次被她中途拋下,我體諒她為公益事業忙碌,從未心生抱怨。
生活裏,我照顧她的飲食起居,盡到了一個男朋友該做的一切。
訂婚那天,我篤定她就是最適合我的人,是我最親密的愛人。
可如今我才知曉,她厭煩平淡,渴望刺激,這便是她假裝患病的緣由?
最終,我什麼也沒說。
這時,身後的門開了。
白蓉露出滿是吻痕的脖子,傻子都能看出剛剛發生了什麼。
她笑著把我落下的東西扔給我:“別忘了帶走你的東西,程大少爺。”
我冷笑一聲,收好東西,“既然我已經搬出來,我們就兩清了,以後說話客氣點,我怕忍不住揍你。”
白蓉臉上閃過一絲恐慌,畢竟她從沒見過我這麼冷漠。
這麼多年,我一直溫柔體貼。
她眼裏有一絲慌亂:“聞璟,我......”
姐妹們笑著打圓場,她馬上改口:“行,趕緊走,別再糾纏。”
我笑道:“快回去吧,你男朋友該不高興了。”
沒像她預想的那樣歇斯底裏,白蓉一定察覺到了我的異常。
但她怎麼也想不到,我已經看清了她的真麵目。
其他人怕她說漏嘴,趕緊把她推進屋裏。
看著她的背影,我知道,我和白蓉這輩子都回不去了。
兩天後,白蓉讓我去一趟我們一起買的新房,“你過來把你買的家具都清點一下,我折現給你。”
我沒去,隻給了她一個福利院的地址,“我把清單發給你,你寄到這裏。”
院長是我的老熟人,打電話問我:“怎麼好好的東西都不要了?不是說要結婚了嗎?”
“未婚妻死了,婚結不成了。”
院長安慰我幾句,讓我有空去看看,說小朋友們都想我。
掛了電話,我長舒一口氣。
相戀多年,我幾乎每天都圍著白蓉轉。
白蓉有潔癖,家裏每天都要打掃,我下班回家後得把裏裏外外打掃幹淨。
她挑食,吃不慣外麵的飯菜,經常是我做好給她送去。
如今,我終於能安心休養,不用再像照顧小孩一樣照顧一個女人。
我計劃休息一段時間後,出國讀研。
於是,我回公司辦了離職手續。
剛辦好,白蓉就打來電話,語氣十分不耐煩:“不是說以後別聯係了嗎,怎麼又讓人寫什麼感謝信?”
我問了半天才明白,上次送去福利院的家具,寄件人寫的是白蓉的名字和地址。
院長說孩子有心,記下了,悄悄寫了感謝信,“這個白蓉是你朋友吧?沒給你添麻煩吧?”
我笑道:“不是朋友,就是幫忙寄快遞的。”
過了一會兒,白蓉又打來電話:“我警告你,不管你想幹什麼,都到此為止!”
我還沒開口,就聽見陳澈調侃:“蓉蓉,和我在一起還理前男友,專心點!”
白蓉不耐煩地把手機扔到一邊:“就這樣!”
我剛要掛電話,電話裏傳出兩人親昵的聲音,“你這麼愛我,不如我們結婚吧。”
白蓉瞬間冷聲道:“我結婚的對象,隻能是聞璟。”
前一秒還說要和我結婚的女人,下一秒就和別的男人混在一起。
聲音不斷傳入我的耳朵,我的腦袋嗡嗡作響,心臟一陣絞痛。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仿佛被黑暗吞噬。
最終,我咬牙撥通了急救電話。
急救人員破門而入的瞬間,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在醫院。
手機裏有一串未讀消息,“程聞璟,你什麼意思?自己說不再糾纏,卻又跟我朋友說被我氣暈了,害得我被人議論,你一個男人,要點臉行嗎?”
她自己能做,卻不許別人說。
我反問:“嘴長在別人身上,我管得住嗎?”
她無言以對,掛了電話。
沒多久,我收到一個好友申請,頭像竟是一張胸肌照,我一下就猜到是陳澈。
通過後,他直接發消息罵我:“程聞璟,你怎麼不去死?你知道白蓉有多討厭你嗎?她愛的是我,說在我這體會到從未有過的快樂!你知道和諧的男女生活對愛情有多重要嗎?別不要臉了,離遠點!”
麵對他的辱罵,我隻淡淡回了一句:“物以類聚,你倆鎖死,別再出來禍害人。”
拉黑他後,我在醫院靜養了幾天。
身體康複後,我買了機票,準備離開。
離開那天,才發現是白蓉的生日,也是她原本打算改邪歸正的日子。
我原本定了一對情侶對戒,當作給她生日的驚喜。
路過珠寶店去取時,卻撞見白蓉帶著陳澈從店內走出。
見我的視線落在他們手中相同款式的對戒包裝盒上,白蓉神色慌張,想要開口解釋。
“送你們了。”
我心灰意冷,轉身便走。
她急忙甩開陳澈的手,試圖追上來,卻被陳澈一把拉住,
“蓉蓉,不是說好吃頓散夥飯嗎?”
原來他們正準備告別。
可此時的我,內心已毫無波瀾。
我打車直奔機場,登上出國的飛機。
而白蓉送走陳澈後,帶著姐妹們去我公司樓下等我。
等了許久都不見我身影,她進去找人,卻被保安無情地趕了出來,“喊什麼呢,程聞璟都已經辭職好多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