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丈夫喝的醉醺醺回家要錢。
我不肯給,這筆錢是我給兒女留下的學雜費。
他竟然喪心病狂將我摁到開水裏燙死。
我死的痛苦非常,可最讓我痛苦的。
是我辛苦拉扯長大的一雙兒女也背叛了我。
就在我媽要求把凶手處以死刑的時候,兒子和女兒以死相逼,求我媽出具諒解協議書。
“我們不能沒有爸爸,你們還我爸爸,不然我就死給你們看!”
重來一世,這次丈夫賭博輸了兩萬,我主動拿出了兒女的學雜費遞過去:
“老公這錢你拿去,肯定能翻本,我相信你!”
他前腳出門,後腳我拋夫棄子獨自逃離。
1
嘭的一聲,家門從外往內被用力踢開。
高星醉醺醺的掃視一圈,目光最後落在我身上。
陰鷙的盯著我,讓人腳底生寒。
前世鋼尺抽打在皮肉的疼痛讓我不由自主地顫抖,想開口說什麼,可嗓子裏熾熱感死死掐住了我的聲帶。
興奮和恐懼交織。
“媽的,就是你這晦氣娘們,害老子又輸了兩萬多!”來了來了,隻要我開口拒絕,他會毫不猶豫拿起凳子砸在我的身上。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緊緊握住拳頭,指甲嵌入掌心,用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
高星滿嘴酒氣,麵目猙獰,像隨時會失控的野獸。
他往我麵前一站,“趕緊給老子拿錢,我還等著去翻回本呢!”
我下意識攥起了身後的菜刀,眼神在他身上掃視。
從頭......
或許可以一刀斃命。
短短幾秒,我腦海裏閃過了無數讓高星立即死在原地的辦法。
可想到我還有其他在乎的人,就這麼死了,太便宜他了。
在高星逐漸不耐煩中,我這才緩緩開口。
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你等著,我去給你拿錢!”
這筆錢,原本是我留著給兩個孩子交學雜費。
可這一次,我毫不猶豫拿了出來。
高星有些詫異,又被我的識相取悅了,“算你識相,你放心,等老子翻本有錢了,就帶你們娘三住大別墅開豪車!”
我默默看著他,心底冷笑。
曾經,我無數次相信他的鬼話,可最後等待我的,隻有變本加厲的毒打和辱罵。
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他任何傷害我的機會。
我從抽屜裏拿出錢,一張張數給他。
高星拿了錢,不滿意的嘖了一聲,“臭婊子,你是不是還藏錢了?怎麼可能才這麼點!”
我縮起脖子,小聲辯解,“沒,沒有,家裏的錢都在這裏了......”
可高星依舊不滿足,“這點錢哪夠我翻本啊!”
他怎麼不想想,他常年不工作,隻靠我一個人還要養家拉大兩個孩子。
能存下這些錢,已經很省吃儉用了。
我身上的這件衣服,穿了七年都舍不得換。
好在,高星的手機適時響起。
“來了來了,這次我拿了錢,指定翻本!”
前世,就是因為這通電話,加快了我的死亡之路。
好在這次我給了錢,救了自己一命。
高星前腳剛出門,後腳兒子和女兒就從臥室急急忙忙走出來了。
女兒率先拉著我的胳膊抱怨:“媽!你把錢都給我爸了,我和弟弟的學雜費怎麼辦啊?你可是答應我了,給我買穀的啊,我同學都有,就我沒有!”
兒子也抿唇不悅:“媽,你明明答應好給我買倒鉤的,我都和同學說了,要是沒買他們不是要笑死我?我不管!我就要!不然我就不去學校了!”
看著兒女在我麵子一張一合。
我腦海裏閃過無數畫麵。
原來......這個時候他們是在家的啊。
前世他們躲在房間裏,聽著我被高星虐待傷害,我拚了命的求救,可沒有一個人救我。
2
前世,高星喝的醉醺醺回家要錢。
我不肯給,這筆錢是我給兒女留下的學雜費。
決計不能給他再賭輸了去。
可沒想到,高星簡直是喪心病狂,他不僅拿凳子砸我的腦袋,還翻出了鋼尺。
一下又一下打在我身上。
痛得讓我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我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感覺渾身的骨頭都碎了。
他卻還不打算放過我。
當著我的麵,燒開了鍋裏的沸水。
揪著我的頭發......
至今回想那熱水灌喉的窒息感,都讓人渾身膽寒。
高星的傷害固然讓我怨恨憎惡,可我沒想到。
就連我辛苦拉扯長大的一雙兒女也背叛了我。
在我出事後,警察把高星逮捕。
他交代了自己犯罪的過程,還一臉饜足。
“我隻是喝了酒,又不是故意殺了她的!”
就在我媽要求把凶手處以死刑的時候,兒子和女兒跑去求她老人家。
“姥姥,我媽已經死了,我和妹妹不能再沒有爸爸,如果我爸被判刑了,我們的人生都毀了,你就放過我爸吧!”
女兒更是直接以死相逼,求我媽出具諒解協議書。
“你們還我爸爸,不然我就死給你們看!”
我媽被氣得當場吐血而亡,可這對子女卻以我娘家沒人,他們私自出具了諒解協議書。
想到這一切,我的心臟的痛得發脹。
3
我壓下心裏酸澀的情緒,揚起一巴掌甩到了兒子臉上。
在他詫異震驚中,女兒也挨了一巴掌。
手掌震得發麻,胸腔卻散發出無線暢快。
原來,打人是這種感覺。
從小這對兒女就被我捧在手心當命一樣嗬護。
是我錯了。
兒子捂著臉,對著我怒吼:“媽!你瘋了啊!”
“你在爸爸那裏受了委屈,自己管不好男人,你就拿我們出氣?”女兒也不甘示弱。
看著兩人猙獰的麵容,果然是像極了高星。
見我神色不對,女兒眼珠轉得飛快,當即軟了語氣,討好的上前挽著我的胳膊。
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嬌嬌的發喋:“媽~對不起,是我和弟弟不會說話,我們也是急了,爸爸把錢都拿走了,我們怎麼辦啊......”
我捕捉到兒子眸中閃過的一抹陰鷙,他緩緩開口:“媽,你想想辦法啊。”
想什麼辦法?
前世我求救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想辦法救我?
對這雙兒女徹底死心後,我反而看清了不少。
他們分明知道高星是什麼樣的人,可卻一次又一次慫恿我替他們出頭擋刀。
“我也沒辦法,大不了就不買了吧。”
說完,我脫下身上的圍裙,走回了臥室。
關門前,我似乎聽見女兒的低喃聲:
“媽肯定還藏了錢,這是舍不得給我們花呢......”
4
鎖好門,我從床底拿出了個鐵皮盒子。
女兒說得沒錯,我確實藏了錢。
裏頭是零零散散的一塊、五塊,最大麵額也不超過五十。
這些都是我一點點藏起來的。
我抱著盒子坐在床腳發呆,眼角的淚水驟然落下。
心中隱隱做了個決定。
第一次被高星家暴的時候,我就動了離婚的念頭。
是女兒和兒子哭著求我,說他們不想當單親家庭的孩子。
我邊哭邊抱著他們,就此忍了下來。
死過一次後,我不想忍了。
片刻後,我拿起手機打了通電話:
“喂,警察局嗎?我要舉報有人聚眾賭博,地址就在......”
等待的每一秒都猶豫在油鍋裏煎熬。
總算!
半個小時後,我接到了警局的電話。
高星賭博被抓了,要交五千的押金即可取保候審。
取保室內,我哭得和淚人一樣。
“老公,我們家拿不出那麼多錢了,我也想救你啊......”
高星氣得攥緊了拳頭,“沒錢你不會去想辦法嗎?難道真要老子在這裏關十五天啊!TMD要是被我知道是誰報的警,我非打死他不可!”
巧不巧,高星前腳輸完了手裏的兩萬,後腳警察就來了。
人賬俱獲,跑都跑不掉。
“注意你的言辭!”警察在旁邊警告。
高星這才收斂了脾氣,搓了搓手朝我討好的笑,“老婆,五千塊你就算去砸鍋賣血,也要把我救出來啊,這裏真不是人呆的啊!”
我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就連警察都忍不住同情的看著我。
不過是家事,他們不方便插嘴。
我點頭說自己知道了。
“老婆,還是你對我好!”
5
從警局出來後。
我快速地聯係了廢品回站的人上門。
“這,還有那,這些都不要了!”
我霸氣地指著家裏的東西,全部都以廢品價出售。
“文娟啊,這些你都要賣了?”之前我沒少攢廢水品賣,因此和收廢品的大爺也算熟悉。
我嘴角泛著苦笑,指著空空如也的空袋,“沒辦法,我老公賭博被抓了,等著我去贖他呢,大爺你再看看,什麼能賣的你都拉走,放心我絕對不講價!”
收廢品的大爺歎了口氣,直說造孽。
最後他還是以高於市場價百分之三,把家裏那些能收走的都拿走了。
鍋碗瓢盆,桌椅凳角,就連沙發都被拖走了。
我數了數手中的鈔票,加起來正正好好五千塊。
趁著女兒和兒子都沒放學,我行李都顧不上收,揣著身份證就往外走。
到門口時,我頓了頓。
還是轉身放了五百在桌上。
這個家,我是一刻也不想再呆著了。
這次我幸運的逃過了高星的毒爪,可下次呢?下下次呢?
我不想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娘家和這裏相隔千裏,高星一時半會也找不回去。
手裏還有四千五,我花五百買了特價機票。
目的地不是回娘家,而是更遠的西北。
我心裏清楚,哪怕我回了娘家,高星還是會帶著孩子找回去。
我要跑,跑得越遠越好。
6
出發前,我丟掉了手機卡。
又是飛機又是火車,足足坐了三天三夜。
我甚至懶得去想,當我那雙兒女發現我失蹤後,又會是怎樣的雞飛狗跳。
等到了新的地方後,就連空氣我都忍不住多吸上幾口。
這難能可貴的自由。
我在當地找了家洗碗的零工。
包吃包住,一個小時二十。
已經很好了。
我數著時間,高星也該被釋放了。
他大概已經看見了,我留下的離婚協議書了吧?
我躺在嘎吱作響的木板床上,忍不住幻想高星跳腳的樣子。
他肯定恨不得,再打死我一次。
不過我沒想到,高星的動作有這麼快。
接到我媽的來電時,我心尖下意識顫了顫。
新的號碼我隻告訴了我媽,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她不會打這通電話的。
擦了擦手,這才走到沒人的地方接了起來。
小小聲:“喂,媽?”
那頭沉默了幾秒,才傳來我媽帶著哭腔的聲音:“囡囡啊,高星來找你了,還有兩個孩子,在家裏鬧著要見你,他還放下話說要打死你,你千萬別回來啊......”
我媽甚至有幾分恨意,“高明啟和高玥簡直就是白眼狼,他們竟然一點也不在乎你的處境,還說你是拋夫棄子的白眼狼,這些年我們都白疼他們了!”
我早就料想有這一出,隻是有些愧疚。
要不是我,我媽也不至於被他們纏上。
“囡囡,你聽媽的,千萬躲好了,要是高星他還不肯放過你,我就是拚著這條老命,也不會放過他的!”
我心尖一顫,生怕我媽真的做了什麼傻事。
為了那種男人,不值得的。
我連忙勸阻:
“媽,我聽你的,你千萬別衝動,他要是再來找你,你就讓弟弟報警,隻要我和他分居三年,我就能起訴離婚,到時候他就不敢輕易對我怎樣了!”
我媽還想在說什麼,可電話那頭又吵鬧起來,她急急忙忙掛斷了電話。
好在,高星再怎麼胡鬧,也不敢真把法律視為虛無。
再加上高明啟和高玥都高三了,更不可能一直跟著他胡鬧下去。
我卻有種感覺,這是暴風雨前來的寧靜。
三個月後,我辭了洗碗工的活計,自己盤了家小麵館。
靠著料多便宜,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名號。
我還養了兩隻藏獒,平常客人來的時候它們會乖乖躲在外麵,嗷嗚嗷嗚的咬著尾巴示好。
看著他們日漸長大,就連成年大漢都未必是他們的對手,我總算有了些安慰。
這幾個月我還去學了開車,等以後退休了,就帶著我的狗去旅遊度假。
而一切的美好在六個月後戛然而止。
我的好兒子通過高考的采訪,在網上掀“狀元尋母”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