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如雅的手術非常成功。
她被醫生推出手術室時,麻藥已經清醒,一臉慌張地攥住鐘逾白的胳膊,十分急促地問他:
“逾白哥,我看上去還好嗎?”
“我的眼睛真的可以恢複如常嗎?我真的可以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嗎?”
“還有孩子......”她的手急切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我們的孩子怎麼樣了?”
“很好。”鐘逾白無奈歎息,“你好好睡一覺,等你醒過來,一切會更好。”
雲如雅惴惴不安地應了聲:“好。”
護工推著雲如雅往前,鐘逾白剛要跟上,主治醫生突然喊住他:
“鐘先生,給雲小姐捐獻眼角膜的那位女士剛剛在手術過程中......”
他話未說完,雲如雅再次發出驚呼:
“小昱呢?小昱沒什麼事兒吧?”
“對不起,逾白哥,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突然特別慌張......”
她伸出雙手,手掌在空中胡亂揮舞,想抓住鐘逾白。
鐘逾白隻得追過去,隻給醫生匆匆留下一句:“我不認識那位捐獻者,如果她有需要可以留下卡號我給她轉錢。”
“鐘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是那位患者她不幸——”
可鐘逾白已經追著推床進了電梯。
電梯門毫不猶豫地合攏,將醫生所有的話驅逐在外。
有了鐘逾白陪在身邊,雲如雅的情緒很快穩定下來,她睡著了,鐘逾白也終於有時間給祝輕安發去信息。
【傷口還好嗎?疼不疼?】
【雲如雅剛剛做完手術,護工會看著她。你收拾一下,我現在出發過來接你。】
鐘逾白抽回手,躡手躡腳出了醫院房門。
一直到他坐上駕駛位,祝輕安都沒有任何回應。
一種異樣的情緒在心頭突然臌脹彌漫,鐘逾白沒有選擇繼續等待,而是立刻撥通祝輕安的電話。
可電話那頭卻響起無人接聽的冰冷女音。
心情猶如過山車般隨著女音起伏,一股莫名其妙的煩躁湧上心頭。
鐘逾白的眉角狠狠攏起來,幾乎薄怒著發去信息:
【都八點了,還沒醒嗎?】
【安安,別鬧了好嗎?我知道你還在生氣關於雲如雅的事兒,可你要知道,你昏迷的這五年,如果沒有她,兒子還不知道過成什麼樣了。】
【我都已經答應你辭退她了,你還想怎樣呢?】
“轟”的一聲,鐘逾白一腳踩下油門,林肯疾馳而去。
抵達別墅時不過八點一刻,鐘逾白推開房門,聽到二樓傳來兒子鐘子昱的哭鬧聲:
“爸爸?”
“小雅媽媽?”
“你們在哪裏?嗚嗚嗚,你們不要小昱了嗎?”
鐘子昱左腳踩右腳,自己絆了個大跟頭,摔倒在地。
看到他滿臉是血的模樣,怒火刹時湧上心間,鐘逾白幾乎是沉聲怒喝道:
“祝輕安!你沒聽到你兒子在哭嗎?他都摔得滿臉是血了,你還不為所動,鬧脾氣也不是你這麼個鬧法吧?!”
“你嫌棄兒子隻親近雲如雅,可你看看你自己是怎麼對待他的?你怪得了兒子嗎?”
鐘逾白衝過去,忙將兒子一把擁入懷中。
然後抱著他,“轟”的一聲踹開了主臥大門!
可目光逡巡一圈,卻發現主臥竟然空無一人。
還不止於此!床上的四件套鋪得整整齊齊,看上去像是這一夜根本沒有睡人。
鐘逾白臉上的怒氣刹時凝滯,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你媽媽不在嗎?”
鐘子昱哽咽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爸爸。”
“我醒過來,喊了好久,都沒有人回答我......”
聽完這句話,一股巨大的恐慌感瞬間湧入心間。鐘逾白忙將鐘子昱放下來,幾乎是抖著手拿出手機。
可祝輕安依然沒有接她的電話。
“去哪兒了?”鐘逾白無數次重撥,“安安,你在哪裏?”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裏,直到突然在梳妝台上,看到了一封很陌生的信件。
他幾乎是衝過去,迅速拆開了封皮。
裏麵竟然是一封自願捐獻書。
第一句話是:
我自願捐獻眼角膜給雲如雅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