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後被石頭磕出的鮮血順著頭發流入脖頸,祝輕安甚至已經察覺不到那劇烈的疼痛。
她隻是盯著雲如雅的腹部,想著,原來那裏,已經孕育了一個屬於鐘逾白和雲如雅的結晶。
這算什麼?算是愛情的結晶嗎?
祝輕安發出一聲冷嗤,轉身離開。
鐘逾白連忙喊住他:“安安,你去哪兒?”
祝輕安沒說話,隻是往前走。
鐘逾白甩開雲如雅的手,急切地想要追上她。
雲如雅突然發出驚呼:“鐘先生——我、我好像看不到了......”
“怎麼辦?我會不會出什麼事兒?”
鐘子昱更是大聲呼喊:“爸爸!阿雅媽媽什麼都看不到了......”
鐘逾白停了下來。
他神色焦急,從祝輕安掃過雲如雅,滿臉踟躕。
終於,祝輕安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
“帶雲老師去看一下吧。”
“我就想散散步而已,不用擔心。”
得了首肯,鐘逾白整個人放鬆下來:“安安,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
祝輕安轉身離開。
看著她那漸行漸遠的背影,一股莫名湧上的畏懼感讓鐘逾白再次側身。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預感,就好像,他隻要不追上去,就再也沒辦法見到她了似的......
鐘逾白沉聲開口:“你在這兒等等,我先送她回......”
“逾白哥。”雲如雅委屈地打斷他,“醫生說,我懷的好像是龍鳳胎呢。”
鐘逾白終於不再糾結,他抱起鐘子昱,領著雲如雅進了醫院。
祝輕安的後腳跟被磨破了泡,疼痛如蛆附骨,比之後腦勺的疼痛更甚。
她就這樣走了不知道多久,從天亮到天黑,像具遊魂一般不停前行著。
直到突然撞上一個小姑娘。
她送給他一個草莓熊的創口貼:
“阿姨,你後腦袋有血,痛不痛?”
突然才意識到,原來一個陌生小姑娘都能對她如此關心。
而她那所謂的狗屁親生兒子,竟是傷害她的劊子手。
接過創口貼,向她道謝。
轉瞬,世界清明。
祝輕安拿出手機,看到了一連串的未讀消息。
都是雲如雅發來的。
翻到最上麵,是一張孕檢單,確認是雙胎。
她滿是炫耀:【鐘夫人,一兒一女,從此以後,我就有三個孩子了。】
再往下,是她和鐘逾白的錄音對話。
雲如雅問他:“逾白哥,讓我搬進別墅好不好?我發誓,絕對不會讓夫人發現端倪。”
鐘逾白語氣有些不耐:
“不行。”
雲如雅委屈至極:“你要趕走我和孩子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鐘逾白沉聲歎道,“如雅,你知道的,安安是我的命。”
“更何況,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她不會成為植物人,在床上躺了那麼多年。”
“是,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愛上你!”雲如雅低泣著,退而求其次,“我知道,我永遠都比不過夫人,可我也隻是想在你的心裏能有上那麼一丁點的位置。哪怕隻是一點,好不好?”
鐘逾白的語氣終於軟化:
“這樣吧,你搬進市中心的那個平層,以後就住在哪裏。”
雲如雅興奮至極:“真的嗎?那小昱他......”
話音未落,一旁,鐘子昱的聲音已經響起:“我要跟著阿雅媽媽!爸爸,我不喜歡那個老女人,我要和阿雅媽媽在一起!”
鐘逾白十分無奈:“讓他暫時搬過去跟你一起住吧。正好安安現在和小昱不對付,硬要他們待在一起,也隻會不利於安安的病情恢複。”
錄音裏,隻剩下鐘子昱的歡呼聲:
“太好了,我要和阿雅媽媽住在一起了!”
“阿雅媽媽,我愛你,你是我唯一的媽媽!”
安靜的出租車內,車窗搖下後,風聲鼓鼓而入。
祝輕安閉上眼,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滑落——
她在心中暗暗發誓,這是她最後一次為鐘逾白哭,為鐘子昱哭。
祝輕安給實驗室的老師發去信息:
【計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