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修無情道的師兄十年,依舊沒有捂熱他的心,陶向晚麵見了宗主父親。
「父親,我想下山修行。」
陶宗主放下手中的卷宗,抬頭看向女兒。
「我早說過,溪山那孩子,天生沒有情絲,你是沒有辦法讓他心動的。」
陶向晚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所以我準備放棄了。。」
「向晚,你天生靈骨,又是我唯一的掌上明珠,何苦自降身份,執著於他?」
「天下之大,你要什麼樣的兒郎都能找到。走吧,去看看別的風景,認識新的人。」
陶向晚低下頭,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去和師兄弟們告別,然後就下山。」
走出房間後,陶向晚落下一滴淚。
她沿著山道慢慢走著,和每一個熟悉的師兄師姐告別。
不知不覺,她走到了後山。
溫泉上升騰著氤氳霧氣。
她剛走近,就聽見一陣壓抑的喘吸聲。
「雪瑤......」
那聲音低沉沙啞,帶著陶向晚從未聽過的情動。
她透過竹林縫隙,看見燕溪山靠在溫泉邊緣。
水波蕩漾,他的手臂隱在水下,肌肉線條緊繃,指節發白。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眉頭緊鎖。
終於,在某個臨界點,他的唇間溢出一聲又一聲的呼喚。
「雪瑤......雪瑤......」
陶向晚踉蹌後退,耳邊是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燕溪山時的場景。
那日劍宗收徒大典,他穿著最簡單的素白弟子服,卻比所有人都要奪目。
當他在試劍台上揮出第一劍時。
劍氣如虹,寒光凜冽。
那一刻,陶向晚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二師姐率先發現她的不對勁,便對她耳語:「別怪師姐沒提醒你,這位燕師弟可不是尋常人能肖想的。」
「你可知道他為何能從廢靈根變成天驕?」
「都是因為嶽山神女像突然顯靈,渡了神力為他洗筋伐髓,重塑靈根。」
「所以對於燕師弟來說,沒有任何人的地位能比得過嶽山神女!」
陶向晚疑惑,「可神女不是在五百年前就已經隕落了嗎?」
「聽說當年在佛堂,嶽山神女顯聖時,他姐姐燕雪瑤就在旁邊。」二師姐神秘兮兮地湊近,「那姑娘額間的蓮花胎記,和神女像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陶向晚卻不信,「定是師姐道聽途說,若真是神女轉世,怎會甘心做個凡人?」
二師姐急得直跺腳。
「傻丫頭!你沒發現燕溪山看她的眼神?就像...」她絞盡腦汁比劃著,「就像餓了三天的狼看見肉,卻不得不裝成吃素的羊!」
「向晚,你聽師姐說,昔日燕家主一直沒有子嗣,便收養了一個女嬰。你說也是神奇,緊接著燕家主的妻妾們便接連傳來有孕的消息。」
「燕雪瑤雖然隻是他名義上的姐姐,但燕溪山還是為了她的名聲,去修了無情道。所以師姐好心勸你,不要對這種人生出妄想,是不會有結果的。」
可陶向晚卻覺得,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總有一日,燕溪山會看見她的付出。
整整十年。
她為他煮茶,為他縫衣,在他練劍受傷時偷偷送去傷藥。
直到今日。
她在溫泉邊,聽見他在情動之時,喊出那個名字。
「......雪瑤。」
那一聲輕喚,徹底斬斷了她十年的癡心妄想。
原來燕溪山不是真的無情。
他喜歡的,真的是他的姐姐燕雪瑤。
那是被他層層壓抑的、見不得光的浴望。
陶向晚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驚覺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
她輕輕笑了笑,對自己說:
「燕溪山,你不喜歡我,但天下之大,總有人會為我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