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白霓裳的貼身婢女怒氣衝衝找來。
“璃奴,你跑去哪兒了?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蘇瓔璃一怔,這才想起來今天是月末,正是白霓裳進補的日子。
白霓裳因在外遊蕩太久,魂靈虛損,需每月進補至純血氣,才能緩解心痛之症。
而蘇瓔璃是地府唯一擁有至純血氣的人,所以,封墨城命她每個月放血給白霓裳做藥引。
“我沒忘,走吧。”
蘇瓔璃唇角一抹慘淡的笑,隨婢女前往。
瓔璃殿內,燭火搖曳,白霓裳虛弱無力地躺在床上。
封墨城則寸步不離地守在她床邊,滿臉擔憂,緊緊握住她的手。
“磨蹭什麼?還不快為君後放血!”
“諾。”
蘇瓔璃從婢女手中接過匕首,撩起衣袖正要朝手臂劃去。
床上人卻在這時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
“君上,我心口好痛......”
“怎麼回事?靈醫,快看看霓裳怎麼了!”
封墨城驚慌失措,又是命令靈醫,又是俯身輕哄白霓裳。
蘇瓔璃看在眼裏,隻覺得心裏漫開一種難以言說的苦澀。
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與他永世不複相見,可為什麼目睹這一切,她仍覺得痛徹心扉。
靈醫為白霓裳仔細檢查一番後回稟。
“君上,君後的病情加重了,以後一碗血怕是不夠。”
封墨城皺了皺眉。
“那需要多少?”
“少則兩碗,多則三碗。”
“三碗?”
“是,血量越多,君後便能恢複得越快......”
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蘇瓔璃,他眼裏似乎閃過一絲不忍。
但床上人在這時又發出一聲更痛苦的哀嚎。
“好痛!君上,救救我......”
“來人,再拿兩隻碗!”
封墨城眼裏的不忍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對白霓裳濃濃的憐惜。
他冷聲吩咐,“從今往後,璃奴每次為君後放三碗血。”
“諾......”
蘇瓔璃的一顆心早已痛到麻木。
她麵無表情拿起匕首,正要劃開手臂。
床上的白霓裳卻在這時又開口——
“人身上哪裏的血才是至純?”
“靈醫,我記得你說過,我需要的是至純之血,可是用了璃奴的血這麼久,我的病仍不見起色,是不是因為手臂之血仍不夠純?”
靈醫作揖答:“是心臟。”
“君後,心臟之血,是人 體至純,若能用璃奴的心臟之血入藥,則對病情最有益。”
心臟?
蘇瓔璃愕然抬起頭。
心臟之血確實至純,可若被取走心臟之血......
那麼輕則魂靈渙散,變成行屍走肉,重則灰飛煙滅。
這是諸鬼皆知的常識。
“那就取心臟之血。”
封墨城卻回答得毫不猶豫。
蘇瓔璃的目光震了一下,接著流露出深深的絕望......
對上她的目光,封墨城的神色微變了變。
“你放心,我會將自己的靈力渡給你,有我的靈力護體,你不會魂靈渙散,隻是要承受一些痛苦罷了。”
隻是要......承受一些痛苦罷了嗎。
蘇瓔璃苦笑了一下。
她心裏清楚那痛苦並不是像封墨城說的那般簡單,而是肝腸寸斷,五內俱焚的劇痛。
封墨城見她遲疑,眼神忽然冷了幾度。
“蘇瓔璃,你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