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旭再也聽不下去,轉身狼狽地逃離了頂樓。
直到精疲力盡地跌坐在樓梯間,他捂住心口,大口喘氣好讓自己情緒平複下來,可整個人還是在顫抖。
他以為白嶼欣昨晚拋下他,去和林喬宇偷歡已經足夠心痛,可當親眼看到他們在房間裏的那一幕,他幾乎無法呼吸。
白嶼欣從小被家族寄予厚望,是京圈裏出了名的自律克製,兩人在一起前,她幾乎是零緋聞。
第一次牽手,她掌心軟得驚人,第一次接吻,她心跳如鼓,隱忍到耳根泛紅都不肯再更進一步。
江旭忘不掉新婚夜,她珍視地抱住他,溫柔地說:
“阿旭,我真的好喜歡你,但是我願意為你守身如玉......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滿足了。”
她專屬於他的溫柔體貼,純粹得讓江旭心頭發燙,隻覺得自己前半生全部的運氣,都拿來遇見了對的人。
可如今現實狠狠打了他一個耳光。
他癱坐在地上許久,幾乎吹了一夜冷風他才回到家,白嶼欣仍舊沒回來。
口袋裏手機震動了一下,前幾天發評論的那個賬號,發來一張戴著那塊百達翡麗手表的照片,背景就在昨晚那間包房的沙發上,旁邊還隨意丟著一件明顯是白嶼欣的女士西裝外套。
【這個房間真不錯,床上,沙發,浴室......現在到處都是她的氣息。還有她要送給你的那塊表,現在戴在我手上了。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很多餘啊?】
心臟驟然絞緊,疼得他快要不能呼吸時,門鈴突然響起。
有人將一個盒子放在門口,上麵寫著“江旭親啟”,他以為又是白嶼欣送的什麼補償禮物,隨手拆開。
裏麵突地噴出一股細密的粉塵,瞬間彌漫開來,鑽進江旭鼻腔,他喉嚨一下發緊,呼吸困難。
“藥,我的藥......”
江旭全身無力,掙紮著爬向客廳的藥箱,指尖艱難地夠到藥箱,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扯了下來。
砰地一聲,藥盒散落滿地。
可就是沒有他的哮喘急救噴霧。
江旭滿眼痛苦,臉色漲紅,喘息越來越急促。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他撥通白嶼欣的電話,還沒等他開口,對麵聲音壓抑低啞地打斷了他。
“阿旭,我還在......開會,等下打給你。”
電話那頭似乎傳來一聲男人壓抑的悶哼,然後就迅速掛斷了。
江旭做好了準備去死,可他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死在的家裏。
一滴絕望的淚順著眼角滑落,在窒息中他逐漸失去全部意識,閉上了眼睛。
等他蘇醒時意外地發現躺在家中臥室,問了身邊傭人才知道,剛才白希城的導師袁教授來取文件,正好撞見他哮喘發作,這才救了他。
白希城的導師?
那位袁教授?
江旭正感到疑惑,白嶼欣帶著一身寒氣趕了回來,她幾步走過來近乎失態地跪倒在他床前,聲音都在顫抖。
“阿旭,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回來的!”
看到她布滿褶皺的西裝褲,聞到那股香水無法遮掩的曖昧氣息,江旭胃裏頓時湧起一陣惡心,整個食道都針刺般疼了一下。
他揮手將她推開,冷淡的態度讓白嶼欣心臟突地一跳,剛想解釋什麼,就見江旭掌心向上朝她伸出手:
“那塊表呢?昨天不是要送給我嗎,我現在想看。”
那塊表......
白嶼欣喉嚨上下滾動,昨晚林喬宇一番糾纏討好,她一時心軟默許他拿走了。
本來想著江旭一時半會想不起來,讓人趕緊再弄一塊差不多的,他應該不會發現。
沒想到他竟然對這塊表這麼上心。
白嶼欣隻能硬著頭皮扯謊:
“那塊表......不小心弄丟了,我已經讓人去找了。或者我讓人把拍賣行目錄送來,你喜歡什麼我都給你拍下來,好不好?”
聞言,江旭笑了。
世界上沒有一模一樣的限量款,也沒有一模一樣的愛。
她為了林喬宇一再地騙他,足以證明,這個女人不光身體,連帶心都偏向了林喬宇。
“算了,我不想要了。”
看到他反常的反應,白嶼欣心頭陡地一緊,莫名擔心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可轉念一想,以他眼裏容不得沙子的性格,要是真發現她出軌,早就離開她了,根本不會還待在家裏。
白嶼欣稍微放鬆了幾分:
“阿旭,雖然手表暫時不在,但我為你蓋的白夜之光藝術館五天以後就建成了,藝術館不是比手表更有意義嗎,別生氣了好不好?”
那座她的情人設計的藝術館,對江旭來說,除了屈辱和諷刺還有什麼意義?
不想聽她再多說一句,江旭閉上了眼睛,語氣敷衍。
“好,我等著那天。”
他等著看白嶼欣滿心歡喜地在藝術館籌辦開幕晚宴,卻隻等到他死訊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