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女願意和三皇子退婚,出使西夏,終生不歸。”
大殿上,柳如妍昂首而立。
虞帝心情複雜地盯著眼前的消瘦少女。
柳家世代忠良,滿門忠烈,這門親事乃是虞帝在潛龍之時和柳如妍的父親定下的。
“朕不允。”
虞帝俯首,勸慰中甚至透著絲絲哀求。
“辭遠頑劣了些,但本性不壞......”
辭遠乃是虞帝最疼愛的小兒子。
從小和柳如妍指腹為婚。
年幼的他紅著臉、怯生生地盯著她問。
“你就是我的娘子?”
隻有五歲的柳如妍點頭。
“是。”
因為這聲允諾,她對他百般遷就,視為掌上明珠。
他喜歡看櫻花,柳如妍便讓洛陽一夜種滿櫻花樹,落櫻繽紛數十裏。
他喜歡白玉石,柳如妍便拿出貼身的祖傳玉佩給他玩耍,即使摔碎了也笑著安慰他沒事。
直到那天,他將一個女戲憐帶到他身邊,跟她說。
“柳如妍,我要娶她為妻。”
柳如妍躬身一拜。
“異族未滅,何以為家?臣女誌收複失土,重整河山,還請陛下恩準。”
虞帝長歎一聲。
“十日後,西夏使團入京,你可隨行離開。屆時退婚的詔書便會送到府上。”
柳如妍一揖到底。
“還請陛下為臣女保密。”
虞帝臉上的複雜之意更濃,微微擺手,算是應允。
從大殿離開,柳如妍長舒一口氣。
她愛了辭遠十八年,辭遠欺負了她十八年。
她以為愛,就是遷就,是無條件的對他好。
可到頭來她才發現,越是遷就,辭遠就傷她越深。
幸好,這樣的日子終於要結束。
“譚芸~嗯~好乖~”
剛回到家,柳如妍就聽到辭遠的悶哼從屋內傳來。
那個碰都不願碰一下她的辭遠,此刻竟然拿著戲憐的麵具,在自我紓解。
即使已經下定決心離開,放下辭遠,可當柳如妍看到這一幕時,還是免不了心中痛楚,渾身冰涼。
這已經不是辭遠第一次這麼做。
但這次似乎格外久一些,她站在門外等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衝進去吼道。
“你還要弄多久?要不要我來幫你?啊?”
辭遠隨意地穿好衣服,平靜道:
“平妻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
柳如妍冷笑。
“我柳如妍,絕不給人當妾!”
辭遠不耐地開口。
“如妍,我跟你說了多少次,是平妻,不是妾!你總是兵氣難改,莽莽撞撞,何時才能和我的譚芸一樣懂規矩?”
辭遠頓了頓,無視柳如妍冰冷的臉,語重心長地勸道。
“如妍,我和譚芸的婚事在即,你將柳府拿出來,當我和譚芸的婚房。我那偏府排場不夠,你的柳府恢宏大氣,正適合做皇子府。”
柳如妍笑了。
旋即靜靜地看著她。
“她是你的皇子妃,那我呢?”
“她是皇子妃,你是平妻,日後以姐妹相稱。”
說到這,辭遠抬眸,帶著命令的口吻。
“譚芸和你不同,她向來性子傲,你以後多讓讓她,她做大,你做小。”
“荒唐!”
柳如妍隻覺得可笑。
“我堂堂柳家嫡女,給一個不知來曆的戲憐作小?”
辭遠冷笑。
“嫡女又如何?若無我皇家垂恩,你以為能有今日的富貴榮華?”
她卻不知,柳如妍一身功名,乃是她無數次身先士卒,衝鋒陷陣用命搏來的!
絕不是什麼皇恩賞賜。
她搖頭,對辭遠越發失望,冷冷道。
“出去。”
她即將離開,臨走前不想和辭遠有任何糾纏。
辭遠皺眉。
“你又在鬧什麼?你再這樣,我就與你退婚!”
這是他慣用的手段,每次柳如妍不合他心意時,他就會用退婚來拿捏柳如妍。
可讓他意外的是,柳如妍這次卻沒有退讓,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好。”
辭遠一怔,旋即戲謔道:
“沒想到你居然還玩這種爭風吃醋的把戲,你以為欲擒故縱對我有效?”
爭風吃醋?
柳如妍目光平靜。
辭遠太小看她柳如妍了。
愛,她便爭取,不愛,她便離開。
“十日後便是我和譚芸大婚之日,婚事由你親自操辦,不得有誤!否則,你以後再也不必來找我!”
說完,辭遠便起身帶著譚芸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柳如妍心中輕聲道:
“辭遠,十日後沒有婚事,也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