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倒在堅硬的水泥地上
朦朧中,王德明不耐煩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快走吧,她肯定是裝的,這招用了幾十年了,不信你們問秀芳。」
「就是,我姐一向這樣,想拖住人就假裝不舒服。」
「別耽誤了車點,回來再說吧。」
王德明大聲地招呼著。
「走,上車!」
「小寶,拿好東西,別丟了!」
我努力想睜開眼睛,卻隻看見一片模糊的身影漸漸遠去,沒有一個人回頭看我一眼。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粗糙的手輕輕扶起我的肩膀。
「李家嫂子,你醒醒,別嚇人啊!」
我慢慢睜開眼睛,看見售票員老趙和他媳婦焦急的臉。
「這王德明真不是東西,媳婦暈倒也不管不顧,還有臉做教書先生?」
老趙拉來他那輛破舊的平板車。
「我們送你回家吧,你這樣可不能自己走路。」
躺在平板車上,顛簸著回到四合院,老趙夫婦把我安頓在炕上才離開。
醒來時,天已經黑了,我掙紮著起身,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廚房。
豬食盆邊上插著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
「記得按時喂豬,別讓豬餓著,我們七天後回來。」
我把紙條揉成一團,扔進灶坑裏。
不知何時,我竟然睡著了,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奇怪的是,這一覺竟是我有生以來睡得最踏實、最香甜的一覺。
醒來時,我掀開灶台邊的一塊磚,從裏麵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用油紙包著的小包裹。
這是我二十年來的秘密,每次賣雞蛋、賣自家織的鞋墊得到的零錢,我都偷偷藏在這裏。
包裹裏有一張存折,幾張存單,還有一份房契。
我騎著那輛自行車,先去房屋交易處。
沒有半點拖泥帶水,把房子讓了三個點賣了出去。
然後來到去了公社信用社。
「同誌,我想查一下我這個存折上的錢。」
櫃台後的年輕姑娘接過我的存折,翻了翻,驚訝地抬起頭來。
「李大娘,你這存折上有三百六十元哩!看來你很會持家啊!」
三百六十元,足夠我買張去北京的火車票,開啟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