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三年,我幫沈合川走出前任陰影。
他抑鬱自殺,我不眠不休地寬慰陪伴。
可他一邊吃藥也要關注前任動態。
結婚那天,林清淺拿著離婚證求複合。
沈合川鬆開我的手:「清淺為我離了婚,我不能不負責。」
後來學長歸國,向我求婚。
沈合川紅眼顫抖,求我別答應。
我冷冷道:「他為我放棄了國外工作,我不能不負責。」
接親那天,沈合川穿了一雙運動鞋。
我有些奇怪。
他卻說:「運動鞋更加穩當,我抱著你的時候,可不能出差錯。」
我雖有疑惑,但礙於他抑鬱敏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
可婚宴開始前,我收到了沈合川前女友發來的短信。
她說:「一年前,我結婚的時候,他向你求婚了。這次我離婚了,你猜他會不會和我走?」
我捏緊了手機。
休息間外傳來爸媽的笑聲。
「咱們兩家是世交,這下更是親上加親了!」
我努力平複情緒,林清淺再胡攪蠻纏,我們兩家終究是世交,沈合川不會把結婚當兒戲的。
沈合川是我年少時就愛慕的對象,後來我出國讀書,聽說他戀愛,又聽聞他分手。
機場上,他熟稔地接過我的行李箱,定下包間,慶祝我回國。
他幫我盯著美術館的施工,半夜替我送元宵去寵物醫院。
在兩家父母的見證下,我們確定情侶關係。
戀愛一年的時候,他抑鬱症發作,在浴缸割腕自殺。
我瘋了一樣撞開浴室的門,求他振作,我會好好愛他。
他啞著聲音問我:「真的嗎?」
我心疼地擦去他眼角淚花,眼淚跟著流下,「我發誓,真的。」
可他騙了我。
他不是真的。
原來他是因為林清淺結婚了才抑鬱發作。
甚至我感動到流淚的求婚儀式,也隻是他的賭氣報複。
2
我沒有回複林清淺的消息,轉頭跟安保說不要放無關人員進宴客廳。
我請了圈子裏出名的攝影師團隊,婚宴更是花了半年的時間布置。
隻因為沈合川總被前女友忽視,分手後重度抑鬱,戀愛中吹毛求疵,無法忍受我半點不在意。
因此,我不想在婚禮過程中出現任何意外。
沈合川常說林清淺是個絕情勢利的女人,當初為了傍上富豪把他一個人丟在深山裏。
他命大,遇見了救援隊,這才活著走了出來。
所以,即便沈合川和她有過一段感情,我也不信他會原諒一個差點害死他的女人。
婚禮的音樂緩慢響起,門外忽然傳來嘈雜聲。
我不安地皺起眉頭。
化妝師安慰我:「或許是新郎太激動了,畢竟這套主紗他沒見你穿過。」
她這麼一說,我鬆了一口氣。
大門緩緩拉開,大片的花海在我浮現。
可夢幻十足的婚禮現場卻出現了另外一個人。
我明明告訴過安保,不要放無關人員進來。
可林清淺進來了。
這說明沈合川給了她請柬。
我忽然覺得遍體生涼,是沈合川在給林清淺機會。
在我忙著備婚的時候,他們早就勾搭上了。
林清淺穿著婚紗快步走到沈合川麵前,朝他舉起離婚證。
「小川,我不想你為了報複我,草率進入一段婚姻。
「從前是我錯了,我們重頭來過,好不好?」
從我的角度,恰好能看見沈合川紅著的雙眼。
他眼裏先是憤怒,仇恨,最後化成濃濃的委屈。
他啞聲道:「為什麼到現在才說?為什麼我要結婚了你才離婚!你知不知道我......」
他掃了我一眼,後麵的話吞了回去。
我快步走到紅毯上,厚重的裙擺讓我幾次身形不穩。
「合川,爸媽還在下麵坐著,你不要......」
話還沒說完,沈合川已經甩開了我的手。
「念念,對不起。
「清淺為我離了婚,我不能在這個時候讓她難過。我抑鬱過,知道這樣做會給人帶來很大的傷害。」
看著他如獲至寶的眼神,我忽然意識到,或許這場婚禮也是他們博弈的一環。
不然,沈合川為什麼堅持要先辦婚禮再領證呢?
可是,那我呢?
我不會難過嗎?
我眼裏有祈求,不甘心地拽住了他的手腕。
「你為什麼不心疼我呢?這樣的傷害難道我就可以承受嗎?我陪了你整整三年,你不能這樣對我。」
事發突然,司儀隻好放起我事先剪輯好的短片。
媒體的音量蓋過我狼狽的哭腔。
畫麵一幀幀閃過。
有我們一起照顧小貓,有他早上睡眼惺忪地給我做早飯,有我畫展開業,他捧著鮮花慶祝。
可沈合川絲毫沒有被打動。
他反過來求我。
「你不是讓我勇敢嗎?我終於勇敢了一次,你為什麼又說不行?
「我已經抑鬱了,你能不能不要再逼我了。」
我愣在了原地。
這些都是我曾經勸他的話。
他因為前女友患上PTSD的時候,我勸他勇敢,朝前看。
可現在他卻借著這股勇敢勁,毀掉了我的婚禮。
看來沈合川是鐵了心要選擇她了。
他們熱情擁抱,不顧台下父母親戚的目光。
林清淺摸著沈合川的臉,感激地看向我。
「謝謝你把小川修補好了給我。」
她嘴上這樣說,眼底是濃濃的挑釁。
短片放完,滿廳都是親戚們的議論聲。
沈合川不忍心林清淺置身在侮辱謾罵中,直接把她打橫抱起,走出宴會廳。
那雙運動鞋讓他走得很穩。
我的信任和付出全是笑話一場。
林清淺差點把他害死了,但他還是很愛。
一邊愛她,一邊騙我。
3
親戚們在我爸媽身邊議論紛紛。
沈合川的離開,徹底把我丟棄在了閑言碎語中。
「新郎當場悔婚,你們家女兒以後怎麼嫁人啊。」
「估計以後隻能找二婚男了。」
「你們不幫著女兒掌掌眼的嗎?」
我推開人群,走到那群親戚麵前。
「悔婚的人是男方,不是我。你們這些話,應該對那桌的人說。」
我指了指男方親戚的席麵。
沈合川爸媽連忙趕過來道歉。
「老顧,這小子不聽話,我回家肯定好好教訓他!
「我們沈家一定對念念負責到底。」
不等爸媽說話,我直接回絕。
「叔叔阿姨,沈合川今天把事做絕了,我們不可能了。
「我們兩家以後還是朋友,但親家還是算了。我爸媽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
爸媽擔憂地看了我一眼。
瞧見我堅定的目光後,他們紛紛附和。
「念念說的沒錯,我家女兒不愁嫁,但你家小子確實該管管了。」
沈父沈母麵紅耳赤。
我拽下了頭紗。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4
我開始籌備我的畫展。
沈合川悔婚的舉動帶給我許多靈感。
我決定開一個有關悔婚的展覽,去思考人性在做重大決定前的明暗麵。
好友林歡說我實在好心態,無論經曆什麼事,都能從中找到生命的助燃劑。
這大概是幫助沈合川走出抑鬱的經驗所得。
我教他什麼都往前看。
他沒有學會,轉頭把傷害過他的人當成了寶。
我卻學會了。
任何人都不值得我止步不前,尋死覓活。
所以,當沈合川打來電話的時候,我選擇了掛斷。
可沈合川卻沒有死心。
5
鬧劇結束的第三天,沈合川敲開了我的房門。
他手裏拿著我最喜歡的白玫瑰。
「你來幹什麼?你爸媽逼你過來道歉了?」
沈合川眼裏閃過一絲黯淡。
「就不能是我想見你嗎?」
他生怕我提起舊事,連忙把花放下,習慣性地進入廚房。
「今天周四,還是鮑魚撈飯?」
我是個生活極其有秩序,且單調的人。
在家吃飯的時候,我會準備一周的食譜。
每天雷打不動地按照計劃行事。
吃一樣東西,直到吃膩。
我也習慣一直喜歡沈合川,哪怕他不止一次讓我失望透頂。
可現在,我終究是要做出改變了。
沈合川下意識去冰箱裏拿鮑魚。
我製止了他,「今天點外賣。」
沈合川詫異看我,「你不是說外賣不健康嗎?」
我譏諷地笑了笑,「那你還說過一輩子隻愛我一個呢。」
沈合川臉上閃過羞愧,徑直朝我走過來。
他會抱住我,頭埋入我的脖頸,發出委屈的嗚咽,然後祈求我的原諒。
這樣的把戲他用過太多次了。
所以,在他過來的瞬間,我也往後退了一步。
他愣住了。
我歎了口氣,語氣少有地帶上厭倦。
「夠了,沈合川,回到她身邊去。」
沈合川眼眶一紅,近乎執拗。
「我不要。」
沈合川像個孩子一樣,總想讓世界跟隨著他的意願變動。
我說:「那林清淺呢?你準備和她斷了關係?」
提到林清淺,他又開始逃避。
「一定要在這麼開心的時候提她嗎?」
我輕笑了一聲,盯著沈合川的眼睛。
「誰告訴你我開心了?
「想委屈我來順你的意,沈合川你配嗎?」
沈合川麵色一白。
我轉身走進儲物間,把之前整理出來的舊物拎到了沈合川麵前。
「你的東西,拿走吧。」
沈合川急了,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念念,我隻是不忍心林清淺當眾出醜而已。
「她一個女孩子,扯了離婚證都要和我在一起,我總不能當眾打她的臉吧。」
我不為所動。
沈合川繼續求和:「下次的婚禮換我來布置,好嗎?」
我甩開他的手:「不好。」
沈合川怒了,拿出一張請柬砸在我麵前。
「你知不知道清淺為了挽回我做出了多少努力?
「她早早定下了婚紗酒店,不求回報地為我付出。我放不下你,在這裏死皮賴臉地求你原諒,你卻不屑一顧。」
最後他極其失望地看了我一眼。
「顧念念,我們結束了。」
我笑了笑:「求之不得。」
他負氣轉身,我喊住了他。
「沈合川......」
他輕嗤了一聲,「後悔了?」
我指了指地上的舊物:「把你的垃圾帶走。」
沈合川氣得連說好幾個好字,拎起地上的袋子,又警告我一次。
「你別後悔。」
我當然不會後悔。
6
籌備畫展的日子很忙。
我沒時間去拉黑沈合川,沈合川也沒拉黑我,反倒在朋友圈裏極其活躍起來。
他發了很多和林清淺的合照,以及結婚的消息。
我對他的伎倆心知肚明的同時,也忍不住有些恍惚。
他們確實像三年前故事的續集,這和偶像劇裏的破鏡重圓幾乎沒有區別。
隻不過,當時的沈曆川公司經曆破產危機,根本沒法像現在這樣拿出一枚奢華的鑽戒。
畫展開業這天,好友們紛紛送上花籃。
其中最紮眼的是一束白玫瑰。
我幾乎下意識地認為這束花是沈合川送來的。
在過往的三年裏,他送的白玫瑰不計其數。
花店老板甚至親切地喊我白玫瑰小姐。
花束上有一張卡片。
上麵是一串法語寫的祝福。
我忍不住聯想到出國讀書的日子。
這筆跡我太熟悉了。
「顧念念,好久不見。」
身後傳來一道帶笑的男音。
我很喜歡這樣的問候。
有人和你說再也不見,有人和你說好久不見。
周知南是我的學長,畢業就拿到了法國的永居。
我以為他會一直留在法國,沒想到他回來的這麼突然。
我們聊著過去的青蔥歲月,好幾次默契地相視而笑。
周知南真摯地看向我:「聽說你分手,我立馬訂了最近一班的機票。念念,不要回頭看過去,但可以看看我,我可以為你放棄法國的永居。」
我有些怔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直到一個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7
是沈合川。
他帶著那束白玫瑰姍姍來遲。
隻可惜,早已經有人比他先一步補上那份殘缺。
「顧念念,他是誰?」
沈合川指著周知南,滿是惱怒。
我一時間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或者說,他有什麼資格生氣。
林清淺盛裝站在他的身後,拉住了沈合川的胳膊。
「小川,這是他們的私事。」
可沈合川卻不聽勸告,甩開林清淺的手朝我走過來,臉上儼然帶著正房才有的質問。
「顧念念,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