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6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剛才還空空如也的病房門口，現在居然出現了一群人。

還都是熟人。

顧傾城、我爸、我媽還有我姐。

看著他們麵如死灰的臉色我就知道，我剛才說的話都被聽見了。

我忙著想站起來解釋卻扯到後背的傷口，狼狽地癱倒在床上。

顧傾城將飯盒重重放在桌上死死盯著我：“想離婚？門都沒有。”

我爸忙不迭跑到我身邊叉腰大罵。

“你個混賬，我看你傷的不是後背，是腦子！”

“傾城特意接我們過來看你，還親手給你煲湯，你竟然這麼不知好歹！”

我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顧傾心早就尿遁跑路。

我幹脆龜縮進被子裏，不想聽他們瞎咧咧。

我媽不停對顧傾城道歉：“對不起傾城，都是我沒管教好他，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我姐更直接，她隔著被子一巴掌拍在我身上：“弟妹，以後這小子要是再不聽話你跟我說，我有一百種方式治他。”

委屈和憋悶湧上心頭，我為了傅家甘願做贅婿，而且即將會迎來死亡，我的家人不僅不心疼我，還幫著外人欺負我。

在劇情裏，顧傾城將我趕出家門後放下狠話：誰敢收留我就是和整個顧氏為敵，所以我跪在傅家門口他們都沒讓我進門。

我就是一個純工具人，窩囊了半輩子，我現在隻想為自己而活。

我掀開被子大吼：“你們根本就沒把我當家人！你們隻想著傅家的利益，根本就沒把我當人看。”

“你們為了錢權，把我送進顧家這個虎狼窩，你們知不知道我每天都膽戰心驚，害怕一個不小心就丟了小命。”

“我！要！離！婚！”

......

發泄完滿室寂靜，所有人都震驚地看向我。

顧傾城一貫優雅的表情似是出現了裂痕，她嘴唇微張慢慢向我走來。

“聞聲......你......”

我伸手製止了她接下來的話：“都別說話，我想靜靜。”

我費勁地從床上爬起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挪出病房。

大街上車水馬龍我不知道走了多久。

還好，這個世界上沒那麼多觀眾，不會有人在意我穿著病號服潦草得走在路上。

一輛限量款跑車停在我麵前，車窗裏探出個賊眉鼠眼的腦袋。

“傅聞聲，你都顛上熱搜了。”

不知道是哪個無良狗仔，跟了我一路就直播了一路。

熱搜標題是：【顧氏贅婿為何深夜幹出這種事？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我的狐朋狗友林深看見直播後專程到現場來看我笑話。

我將最近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他，隱瞞了係統的部分。

他大手一揚：“走，跟哥回家，明晚有個終極泳池派對。”

回想我上次參加派對，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既然顧家三姐妹為了沈鈺死去活來，我也應該過我自己的瀟灑人生。

7

林家別墅，燈紅酒綠、歌舞升平，無數年輕男女在享受狂歡。

我隻覺得和這一切格格不入，安靜地坐在泳池邊喝酒。

林深左右摟著一對姐妹花小明星走到我身邊。

“你真沒勁，這種場合居然一個人喝悶酒，這兩個妹妹說很欣賞你。”

按照劇情，我現在應該和小姐姐們喝酒被顧傾城發現，兩人決裂。

我抬眼看去，兩個小姐姐穿著比基尼，渾身沒有一絲多餘的肉。

可我腦子裏卻隻有一個想法：和顧傾城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傅少爺，我們姐妹倆久聞你的大名，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能交個朋友呀？”

現在的娛樂圈很卷，許多小明星都想傍上金主走花路。

她們最喜歡的就是我這種無權無勢但是老婆有錢的男人，說白了就是人傻錢多還不會被我拿捏。

我不動聲色地避開她們刻意湊近的身體，隻覺得她們身上的香水味熏人。

林深見我確實沒興趣，將她們打發走後坐在我旁邊。

“顧傾城都和別人好上了，你還為她守身如玉呢？要我說人生得意須盡歡，你就別繃著了，好好放鬆下。”

我歎息一聲繼續喝酒，林深卻好像靈感迸發，他跳起來：“我知道了你就喜歡顧傾城那種看起來清高的，你等著啊！”

十分鐘後，他重新走回來，身後還跟著一群女人。

他打開一瓶香檳高聲道：“誰今晚把我哥們兒陪好了，於導的下部劇女一號就是她！”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女人的力氣竟然有這麼大。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女人包圍，臉上挨了好幾個口紅印，還有甚者居然想來扒我褲子，真的太瘋狂了。

最後我直接被她們抬著扔進了泳池。

我在水裏浮沉，看見岸邊有一個熟悉的麵孔。

沈鈺站在岸上，目光一直注視著我。

我狼狽地上岸後，他遞給我一條毛巾。

“你這樣亂來，對得起學姐嗎？”

一聽這話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我揪起他的衣領惡怒罵：“你勾引有夫之婦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他麵帶怒色：“我和學姐清清白白，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不能侮辱學姐。”

“原來你就是那個綠茶小白臉，說吧想怎麼被侮辱，我滿足你。”林深一腳踹在沈鈺的屁股上，笑得邪魅。

我覺得有些過了，伸手想去拉沈鈺，卻聽見背後有人惡狠狠地叫我名字。

“傅聞聲，你究竟鬧夠了沒有？”

8

顧傾城滿臉怒容看著我，沈鈺像看見了救星，連滾帶爬跑到她麵前告狀。

“學姐，我隻是想提醒傅哥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可是他居然讓人踹我。”

林深遞給我一個安心的眼神，臉上充滿狂妄與自信：“我踹的就是你，你有意見嗎？”

我心裏暖暖的，好兄弟，一輩子！

顧傾城將沈鈺護在身後，鳳眸微眯：“林少，你們家在郊區那塊地還沒定下來吧？我不介意讓價格上漲十倍。如果你爹知道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會不會被發配到南非挖鑽石呢？”

如果讓林深因為替我出頭被發配到南非，我會愧疚死的。

耳邊傳來“噗通”聲，什麼玩意晃過去了？

林深一個滑跪抱住顧傾城的大腿：“二小姐，老奴錯了，饒了小的吧！”

我揉了揉跳動的太陽穴強打精神：“你有什麼衝我來，別威脅我兄弟。”

顧傾城緩步向我走來，壓迫感太強，我不自覺地向後退。

她拿出一張紙巾猛擦我的臉：“被美女環繞的滋味不錯吧？臉上全是口紅印。”

我臉上臊得慌，低頭佯裝沒聽見，隻聽見她一聲怒喝：“把衣服穿好！”

我忙不迭地檢查衣服，嘴裏條件反射道：“你聽我解釋......”

話說到一半我反應過來，現在是我不過了，我要離婚，她顧傾城憑什麼還對我呼來喝去？！

現場圍觀的大部分都是海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今天的事情傳出去，我傅家二少是窩囊贅婿的事情更是被徹底坐實，我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想到這裏我心下一橫，梗著脖子道：“你連她們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為了增加可信度，我隨手從旁邊拽過來一個女人摟在懷裏：“她，才是我的心上人。”

我隻覺得周圍傳來此起彼伏吸冷氣的聲音，懷裏的女人身形一僵。

我低頭看去，嚇得我一哆嗦。

顧傾心怎麼在這裏？

係統欠打的聲音響起：【恭喜宿主完成送命任務——妄圖玷汙小姨子。】

顧傾心鉚足力氣給了我一巴掌，咬牙切齒：“找死。”

沈鈺連忙將她摟在懷裏對我放狠話：“你居然覬覦自己的小姨子，真是個人麵獸心的禽獸，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偷瞄顧傾城，她的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神情。

七分憤怒，兩分震驚，好像還有一分黯然神傷。

林深還跪在地上，在沒人看見的角落，他給我豎起大拇指，無聲地說了句：“牛逼。”

沈鈺將外套脫下來披在顧傾心身上，嘴裏還在對我進行慘無人道的謾罵。

我有預感，距離我被趕出家門餓死街頭的結局又近一步。

【係統，你有沒有金手指？比如時光倒流。】

【抱歉宿主，我唯一的功能就是讓你知道自己是惡毒男配，其他的沒有辦法哦。】

眼看著沈鈺距離泳池越來越近，我心裏萌生出一個荒唐的想法。

如果男主死了，那後麵的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說幹就幹！

我瘋了似地撲向沈鈺，想將他推下泳池，我受夠被生活無情擺弄了，大不了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我的手剛抓住沈鈺的衣角，不知道哪個王八蛋絆我一腳，我小腿突然抽筋，跌進了泳池。

充滿消毒液味道的水漫進我的嘴巴和鼻腔。

我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完蛋，徹底玩脫了。

9

迷糊中，我覺得有人在拚命按壓我的胸腔，耳邊還傳來低低的啜泣聲。

我努力想睜開眼睛，卻什麼也看不清。

隻覺得眼前一黑，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覆上我的嘴唇，還在不停吹氣。

係統非常貼心的提醒：【恭喜宿主完成死亡任務——置男主於死地未遂。】

伴隨著劇烈的咳嗽，我清醒過來，顧傾城滿臉煞白地瞪著我。

她現在肯定很生氣，臉都氣白了。

沈鈺在一旁哭哭啼啼像個娘們兒：“傅聞聲，你背叛學姐、騷擾傾心，現在還想置我於死地，說你是禽獸都侮辱了這個詞！”

我麵如死灰地癱坐在地上，顧傾城一雙眼睛死死看著我，仿佛要將我看穿。

她屏退眾人，偌大的泳池邊上隻留下我們兩人。

她一定是恨我丟了顧家的臉麵，現在要在沒人的地方興師問罪。

說不定我都沒機會去翻垃圾桶裏的油條，今天就在這裏被就地正法。

我心裏百轉千回，在想我們這幾年的婚姻能不能換一個體麵的死法。

顧傾城將我抵在牆壁，我捂住臉低聲道：“給個麵子，別打臉。”

她半天沒動靜，突然笑了起來，這笑聲就像劃破長空的利劍。

我覺得更滲人了。

我彎腰把臉湊近她閉上眼睛視死如歸：“好好好，傷害你的心上人沈鈺是我不對，你想打就打吧。”

“能不能給我留個體麵？等我死後把我送回傅家，畢竟我是我們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丁，繼承香火是不行了，但是可以給香火添點灰。”

“也算是全了我們這幾年的夫妻情分，行嗎？求你了。”

臉上沒有意料之中的痛感，反而嘴唇上有一絲溫熱，和剛才我溺水後的觸感很相似。

我睜開眼睛，隻看見顧傾城踮起腳摟住我的脖子攻城略地。

我心下一橫立即丟盔棄甲，將她摟得更緊，仿佛要融入我的骨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直到我的嘴唇發麻，她才緩緩鬆開。

她薄唇輕啟，聲音嬌憨中帶著無奈：“真是輸給你了。”

10

“所以你隻是大學的時候資助沈鈺，並沒有和他在一起？”

我將熱茶遞到顧傾城麵前，滿臉震驚。

她輕笑道：“對，不信你問他。”

沈鈺站在一旁還揉著屁股，笑得勉強：“我發誓我和學姐沒有任何不正當的關係，之前是我拜托學姐和我演戲給傾心看。”

“傾心身邊的蒼蠅太多了，我隻是想讓她吃醋重視我，之前我幫過學姐一個忙，她這次就犧牲清白幫我。”

“學姐也想看看在你心裏到底有沒有她的位置，我們就互幫互助嘍。”

我拚命在腦子裏叫係統，想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平時極其聒噪的係統現在就像被毒啞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想什麼呢？還是不信我嗎？”顧傾城摸著我的腦袋輕聲道。

雖然一個大男人被摸頭是件很丟臉的事情，可我卻該死地覺得舒服。

我突然想起什麼，對著沈鈺大喊：“那你和大姐呢？你們又是什麼關係？”

沈鈺眼睛瞪得老大，半晌後才開口：“你說的是顧總？顧總日理萬機，我哪能有機會見到她。”

這和係統說得完全不一樣。

按照劇情走向，現在應該是我拒絕和顧傾城離婚後開始騷擾勾引顧傾心，被沈鈺誤會，顧傾心和沈鈺又開始吵架。

這時候真正的女主顧傾國在路邊撿到喝得爛醉的沈鈺，兩人發生一夜情自此結下不解之緣。

難道是我不小心觸發了隱藏事件，導致劇情走向變動。

那是不是可以說明，我自救成功了？！

總之不用再丟掉小命對我來說就是天大的好事。

......

半夜，我和顧傾城躺在被窩裏，她用手在我胸口上畫圈圈。

“聞聲，咱們要個孩子好不好？”

我心中湧上一絲甜蜜，但還是道出了疑惑：“你之前不是說不想因為孩子耽誤工作嗎？怎麼突然想通了？”

夜色中她的神色有些黯然。

“我看見你今天滿臉口紅印被一群女人圍著的時候我真的難受死了。”

“你在醫院說要離婚的時候，我心煩得想殺人。”

“你跌進泳池的時候，我差點以為我會永遠失去你。”

“如果我有了你的孩子，你是不是就不會再想著離開我了。”

這場景、這話怎麼好像反了呢？

我翻身將她抱在懷裏，窗外雷聲轟隆、風雨大作。

......

她靠在我懷裏輕聲道：“聞聲，我愛你。”

我低頭親吻她的額頭回應：“我也愛你。”

管它什麼劇情係統，珍惜當下才最重要。

隻是睡前我好像又聽見了熟悉的電流聲。

“宿主，你是惡毒男配，注定不能和顧傾城在一起，接受劇情安排才是唯一出路。”

我迷迷糊糊地回答：“不行，我不認命，我不會去死的。”

第二天無事發生，我隻當自己做了一場夢，因為係統絕不會讓我認命去死。

顧傾城給我換了更高級的大電視，我們坐在餐桌上吃早餐時，電視裏又響起了娛樂新聞播報。

【近日，顧氏集團掌門人顧傾國被曝與其妹的男友深夜在街邊牽手買醉。】

我手中的刀叉落地。

該死的劇情，雖遲但到。

11

我一整天都在家惴惴不安，係統也毫無動靜。

一覺醒來，事情的走向又和劇情重合，那我的死亡也會是必然。

為了防患於未然，我決定立即跑路。

我在家裏翻箱倒櫃，終於在顧傾城書房找到了保險櫃，密碼竟然是我的生日。

可惜保險櫃裏沒有任何現金、支票、銀行卡，隻有一個上鎖的本子。

我有預感，這裏麵一定藏著什麼驚天秘密，否則顧傾城也不會用這麼大一個保險櫃來裝。

我試了幾十個與我和顧傾城有關的密碼都打不開這個本子。

這時，我聽見樓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我根本來不及將筆記本放回原處，顧傾城就推門而入，身後還跟著幾個保鏢。

她臉上充滿怒氣，指著我怒吼：“給我往死裏打！”

我被那群訓練有素的壯漢壓在地上毫無反抗之力。

他們一拳一拳砸在我臉上時，係統這個狗東西終於出來了。

“宿主！我隻是消失一段時間，你怎麼直接就要殺青啦？！”

我努力保持理智在心裏回答：“我怎麼知道？快想辦法，我不想被打殘趕出家門。”

既然誤會已經解開，為什麼劇情還是不受控製地帶我走向死亡？

我在躲避拳打腳踢時又看見了掉在地上的筆記本，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莫名的力量促使我打開它。

係統拚命叫囂：“宿主別打開它，你會沒命的！”

而我腦海裏鬼使神差突然冒出一串數字：128.

我匍匐著向前爬去，拿到筆記本飛速輸入密碼，隻聽“哢噠”一聲，密碼本應聲打開。

係統還在吱哇亂叫，可我隻覺得全身被重重電擊，眼前閃現一片白光後徹底失去意識。

12

我又又又從VIP病房中醒來，依然是那個小護士。

奇怪......我為什麼要說又又又？

我不是在回家路上遭遇車禍，被我老婆送進醫院了嗎？

“嘶......”

腦袋一陣劇痛，我起身抱頭亂竄。

慌亂中，撞進一個充滿蘭花香的懷抱。

顧傾城滿臉擔憂地看著我，她朝身後的醫生道：“醫生，你快看看我老公到底怎麼回事。”

此時的顧傾城和我印象中截然不同，她仿佛根本就不是一個女強人，而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

醫生給我做了全麵體檢，最後搖頭歎氣：“心病還得心藥醫。”

顧傾城抹了抹淚聞聲對我說：“算了，咱們回家去，我相信總有辦法把你治好。”

我仿佛丟失了很多記憶，可無論怎麼努力也想不起來。

顧傾城叫來保鏢護送我們回去，當我看見那幾個熟悉的黑衣保鏢時，腦子裏的記憶像洪水般席卷而來。

我抱頭縮回牆角哀嚎：“別打我！我不想死，也不想吃油條。”

顧傾城眼睛一亮向我奔來，她激動地搖晃我的身體：“你想起來了？那你還想起什麼其他的事情嗎？”

我冷靜下來疑惑地看向她。

她拿出那本上鎖的筆記本遞到我麵前：“打開看看。”

13

2020年12月28日，小雪

爸媽讓我相親，我原本隻想走個過場，可一看到她我就移不開眼睛。

她家的生意出了問題，她說希望我能幫她。

她說她叫顧傾城。

2021年5月4日，多雲

今天我們和顧家定下婚約，我激動得像個愣頭青。

我終於可以娶到心愛的姑娘了。

2022年8月8日，晴

傾城穿婚紗的樣子很美，可遠不及我見她的第一眼。

2023年2月14日，陰

今年最好的情人節禮物是傾城帶給我的。

我要當爸爸了。

......

從字跡可以看出來，這是我的日記本。

而日記本的密碼竟然是我和顧傾城初遇的日期。

可是日記裏的內容我非常陌生。

我應該是被爸媽送去顧家聯姻的贅婿才對啊，為什麼日記裏是顧家生意出了問題所以顧傾城不得不和我相親？

而且，我竟然當爹了？！

腦海裏一片混亂，我緊閉雙眼終於在一片混沌中找到光亮。

14

“我懷孕的時候特別磨人，每天晚上都纏著你給我念小說。”

“你給我念的那本小說是都市贅婿文，講的就是顧家三姐妹和帶係統的男主的愛恨情仇。”

我著急打斷顧傾城：“所以我給你念小說把腦子念壞了，將自己代入成裏麵的炮灰惡毒男配？”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隻說對了一半。”

原來當時顧傾城懷孕難產，而我被堵在去醫院的高架上焦急萬分。

電話那頭保姆喋喋不休地彙報。

“夫人大出血了！”

“夫人沒勁兒了！”

“小少爺的頭卡住了！”

情急之下，我扔下一遝鈔票搶走路人的摩托車在車流中穿梭，在醫院的路口撞上迎麵而來的灑水車。

“搶救你的醫生說你昏迷之前嘴裏還念叨著：做女人真難，我再也不要我老婆受苦了。”顧傾城笑得開懷，連帶我也沾染上喜悅的氛圍。

我對老婆的擔憂和關心再加上連續念了三千多章的都市贅婿文，讓我因車禍受到創傷的腦子直接瓦特。

我將自己徹底代入成小說裏的惡毒男配，還搶走了人家原男主的係統。

心理醫生說我這種情況不能矯枉過正，必須按照我認為的劇情來發展，否則極有可能因受到刺激變成癡呆。

難怪我有時候和係統說話時不小心被顧傾城聽見，她也沒有任何反應。

因為她知道係統其實就是我內心的幻想。

顧傾城萬般無奈下決定給我打造一個專屬盜夢空間。

她根據我混亂的記憶扮演顧家二小姐，拜托顧傾心和她的男朋友沈鈺以及周圍所有人聯合陪我演一出大戲。

我再一次打斷她：“那顧傾國是怎麼個事兒？我記得你隻有傾心一個妹妹。”

顧傾心在一旁哈哈大笑：“你沒發現你的記憶裏從來沒見過顧傾國嗎？”

“這麼離譜的事情，我們到哪兒去找一個現成的女霸總姐姐？”

我抿了抿唇又想起什麼：“我那200寸的液晶電視總不會騙人吧，電視上都報道你們的事情了。”

沈鈺摟著顧傾心笑得燦爛：“傅哥，我是搞技術的，合成這種視頻手到擒來。”

“那......那我爸媽和姐姐呢？”

病房門被推開，我那高冷嚴厲的老母親哭天喊地跑進來撲在我的身上：“我的兒啊，你終於好了，你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我那把持傅家所有資產的姐姐跟著她一起默默流淚。

我那戀愛腦發達的爹卻冷著一張臉不苟言笑：“丟死人了，快起來！”

好好好，都在演戲。

我又抓住一個漏洞，連忙質問我爹：“既然你家庭地位這麼高，那為啥我和我姐都跟我媽姓，傅氏也跟我媽姓？”

我爹老臉一紅：“當然是因為愛啊。”然後又假裝正經：“快看看你兒子。”

保姆將繈褓中的孩子遞給我，我手忙腳亂地抱住他，一股奇妙的感覺襲來。

我靠，我真的當爹了。

15

（顧傾城番外）

最近聞聲老是追著我問為啥當時演戲演得好好的，突然決定不跟劇情走了。

說出來不怕被笑話，他當時在病房被爸媽和姐姐的話傷到要和我離婚時，我就不想演了。

我當時就想，哪怕他後半輩子是癡呆，我也認了。

可是雷聲和風雨大作的那晚，我聽見了他和他“係統”的對話。

他腦海裏的“係統”在引導他走向死亡。

我連夜谘詢心理醫生，醫生說這是聞聲在和內心的世界做最後鬥爭。

經過我們所有人的配合演戲，他的情況正在慢慢好轉，可是由於我沒有按照“劇情”繼續演下去，他內心世界又出現波動。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劇情”推向高潮。

讓他在極度的衝突中找機會恢複正常。

所以我才派保鏢演了他最後一場殺青戲。

世界上沒有係統，有的是家人朋友虔誠又沒有理由的愛。

哦對了，他現在每天早餐都要吃油條，還隻吃半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