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將照片發過來時,徐以棠隻掃了一眼就認出,那戒指確實是紀言買了要送給她的。
她偷偷在他西服口袋裏摸到過。
可那紙條上的字跡卻不是他的。
心裏突然湧上一股恐慌。
“小棠,這事聽起來怪怪的,紀言有女朋友了嗎?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江硯帶著探究的聲音傳來。
徐以棠的臉上漸漸浮現一抹譏誚。
是啊,紀言怎麼會有女朋友?
她拿起手機,點開紀言的頭像,發了幾條文字信息過去。
“這是什麼新招數?你以為弄張紙條,寫些似是而非的話,我就會上當嗎?”
“你算盤打得真好,是不是就等著我的電話呢?”
“紀言,我告訴你,戒指我收了,至於你跟誰好,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以後沒工作上的事別找我,我嫌煩。”
一連串的消息都沒有回複。
想起從前紀言迅速及時的回複,徐以棠心裏的那股燥鬱更加揮之不去。
聊天記錄裏還保留著紀言對她的日常關心和提示。
她往往隻回複幾個字,譬如“知道了”、“好”、“嗯”。
內心響起一個聲音——紀言不會走的,他一直都在你身後,不是嗎?
演一出出戲,不過是因為嫉妒江硯罷了。
她冷笑一聲,隨即把手機徹底關掉。
紀言,我等著你後悔的那一天。
然後把手放進江硯的臂彎裏,燦笑著對他說:
“阿硯,我們別管阿貓阿狗的事了。”
“今晚你是我的。”
6
第二天我醒來時,身邊空蕩蕩的,浴室裏傳來水聲。
昨晚的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現在夢醒了,該怎麼麵對,讓我不知所措。
是該和綁匪頭子談價碼?
還是說說交往的事,對人家負責?
或者,不動聲色地離開?
我一步一步走到了門口。
滿地的衣物都在昭示昨晚的激烈。
浴室的水停了,緊接著,女聲帶著輕笑從身後傳來:
“怎麼?打算不認賬嗎?”
“不,不是,我沒有......”我結結巴巴地回,回頭看見沈明珠不著一縷的身體時,更是猛地低下頭。
我隻是沒經曆過這樣的事,不清楚事後該是什麼流程。
“害羞什麼?”沈明珠走進,一雙白嫩的腳映入我的眼簾。
“昨晚你不是都看過了?”
她的雙手攀上我的後頸,說話間的氣息噴在我的脖子上。
姿勢無比曖昧。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我沈明珠看上的男人還沒有能跑得掉的。”
我當然知道,沈家,沈明珠,黑白兩道通吃,產業遍布,勢力範圍極大。
逃跑絕對是下下策。
“我的保鏢就在外麵。想跑,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沈明珠的手在我的胸口作亂,我一把攥住,掐著她的腰,在她的低呼聲中把人抱起來,讓她踩到我的拖鞋上。
隨即拿起一條浴巾,裹在她身上:
“小心著涼。”
沈明珠撲哧一聲笑出來,還想再說些什麼,電話響了。
她小跑過去接起,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爺爺,你不用替他倆說情,壞了規矩就是要受罰,這可是您定下來的。”
“我不怕什麼流言蜚語,您知道的,我能坐上這個位置,靠的可不是沈家大小姐的身份。”
“我就是要讓他們看看,以後旦凡有任何人,拿我的話當耳旁風,壞了我產業轉型的規劃,他們就是先例。”
她的周身變得淩厲,和昨晚在我懷裏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的心卻突地一跳。
我拿了一雙拖鞋,在沈明珠麵前蹲下。
她還對著電話說些俏皮話,對麵的人也拿她沒辦法。
我攥起她的一隻腳踝,她條件反射般地躲了一下,隨即瞥了我一眼,笑眼彎彎。
幫她穿好拖鞋,她的電話也打完了。
“明珠,我們談談。”
“7000萬贖金,我付不起。”
沈明珠怔了一下,片刻後笑起來:
“綁架這事,與我無關。帶你走,是我見色起意。”
“我問過你,你選了。”
我斟酌了一下。
所以,贖金這事可以翻篇了。
“嗯,”我鄭重地點頭,“昨晚的事,我會對你負責。”
“哦,怎麼個負責法?”她明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我問。
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襯得她更加得白。
我心下微動,湊過去吻住她的唇,輾轉勾纏,間隙中微喘著氣說:
“談戀愛,做我女朋友,明珠。”
8
徐以棠的手機還是江硯幫她開得機。
江硯說那個手機上畢竟有很多工作信息,一直關著可能會誤事,讓她別任性。
她窩在江硯懷裏迷迷糊糊接受他的啄吻,意亂情迷地點頭。
手機的消息提示音響個不停。
徐以棠不禁有些得意。
她敢打賭,這些消息有一半以上都是紀言發的。
紀言總是事無巨細地提醒她,刷存在感。
看到她留下的信息,估計求原諒的回複都能組成一篇小作文了。
她眯著眼點開屏幕,恰好一個電話進來,又是助理的。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我在度假,沒事別打我電話。”
助理在那頭囁嚅:
“徐總,紀秘三天沒來上班了。”
“我們給他發消息、打電話都沒有回複。”
“總裁辦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三天?三天前,紀言打電話說他被綁架了......
徐以棠瞬間清醒。
她猛地坐起來,不顧江硯異樣的眼光,撥通了紀言的電話。
在等待的嘟嘟聲中,徐以棠的腦海裏閃過無數種可能。
紀言不會有事的,這是他新的招數嗎?
終於接通,響起的卻是陌生女人柔媚沙啞的聲音。
徐以棠的眸子猛地一縮。
拿著手機的手微顫。
9
紀言的手機在一個女人手上。
她是誰?
徐以棠平複了一下心緒開口:
“紀言呢?你們別動他。”
“贖金我可以給你們,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電話那頭有片刻的沉默,隨即傳來女人的嗤笑聲。
“才想起來贖人,會不會太晚了點?”
“不好意思啊,他現在是我的了。”
“我還得謝謝你,送了我一個男朋友。”
徐以棠目眥欲裂,拿起衣服就下了床,直直地往門口走去,然後生生地頓住。
她衝著電話那頭的女人怒吼:
“你是從哪冒出來的?”
“你們對紀言做了什麼?”
“趕緊把他送回來,不然我讓你們不得好死!”
江硯從沒見過這樣的徐以棠,一時呆在了原地。
徐以棠的胸膛劇烈地起伏,在房間裏不停地走來走去。
周身都是淩厲的殺意。
她閉了閉眼,又耐著性子問:
“我現在贖人,你告訴我,錢給到哪?”
沈明珠抬首看了眼睡夢中都微皺著眉頭的男人,突然想起下屬彙報給他的信息。
紀言,孤兒院長大,徐以棠的秘書,也是得力幹將,癡念徐以棠,可對方卻從不承認與他的關係。
不過,那又怎麼樣?
徐以棠根本不知道,她舍棄的是什麼。
她攬緊了男人,心裏有了主意:
“說好的七千萬,打他卡上,一分都不能少。”
10
第二天早上,沈明珠告訴我,昨天半夜我的舊愛給我打了電話。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我的表情。
我覺得有些好笑,揉揉她的頭發,開口:
“她的事,和我無關了。”
沈明珠勾起唇角:“那也不能便宜了她,七千萬我讓她打給你了。”
當我看見手機上無數個未接來電和對話框裏幾百條信息時,我瞬間能理解,沈明珠成功地讓徐以棠抓狂了。
沈明珠也看見了,但她毫不在意地說了句:
“切,亡羊補牢,不安好心。”
我同時也看到了公司的同事給我的留言,有些事情還得回去處理。
於是準備起身。
沈明珠嘟著嘴,按住我:“就走了?要去找舊愛了?”
我失笑:“沒,我回去辭職。”
說完點了點她的鼻尖。
“哦......”沈明珠拉長聲調,跟著坐起來,香肩半露。
雪白的肌膚上是密密麻麻的紅痕。
喉頭滑動了一下,我湊近,在她額間印下一個吻:
“再勾引我,你就下不了床了。”
她笑得狡黠,伸手往我腋窩裏撓,還不忘補充:
“行,你要是敢和她眉來眼去,小心我廢了你。”
打車回了公司,總裁辦的人見到我,如蒙大赦。
“紀秘,你可回來了,我們都擔心死你了。”
我笑著說沒事。
“你沒事就好,你再不回來,我估計總裁辦要被徐總給撤了。”
“她讓你一回來就去找她,你悠著點啊,她最近脾氣很差。”
走進徐以棠的辦公室,她正一言不發地盯著我,緊緊抿著唇。
我坐到她對麵,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封辭呈。
她掃了一眼,冷笑:“怎麼?一回來就要走?”
“哦,我忘了,你都能和綁匪上床,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我麵帶嘲諷:
“徐以棠,你好像總是對我這麼惡毒。”
“還有,別那女人那女人地喊,顯得很沒有教養。她不是綁匪,是救我的人。”
徐以棠冷笑一聲,猛地一拍桌麵:
“你騙誰呢?救你需要上床?”
“哦,我知道了,你們是不是早就暗通款曲了,借著演這出戲給我看,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我坦然地回視她,不緊不慢地說:
“徐以棠,你搞搞清楚,我和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我不妨告訴你,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如果不是她,我那天就要被人放完全身的血,你大概真的要給我收屍了!”
徐以棠瞪著我幾秒,反應過來後,眸子裏閃過驚慌:
“我......我不知道,我以為那是你嫉妒江硯演的戲。”
我輕歎一聲,心底卻毫無波瀾。
“我沒說明白嗎?”
“你一個字也沒信,徐以棠,我真的很好奇,在你眼裏,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猜,大約是心機重、小心眼、嫉妒、虛榮。”
“很可惜,我不是,你的白月光江硯才是。”
“本來隻是一場要贖金的綁架,因為你放棄了我,差點變成了虐殺現場。”
“你覺得誰巴不得我死?”
“言盡於此,我們以後沒必要再見了。”
11
徐以棠睜大了雙眼,一句話也說不出。
這是我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頹然的表情。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起身,她跟著站了起來:
“紀言,我以為,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
“這次是我不好,我們,我們忘了不愉快的事。”
“忘了那個女人,我們還和從前一樣,好不好?”
從前是什麼樣?
是七年的掏心掏肺,比不過白月光的一場戲。
是對我若即若離,對白月光俯首帖耳。
是笑看我絕望無助,轉頭又輕描淡寫。
我笑出聲,眼底卻全是諷刺:
“這七年,我現在想想,全是惡心。”
“徐以棠,我的愛,你不配。”
“你和江硯,般配得很,我真心實意地祝你和江硯,天長地久。”
徐以棠攥緊了拳,咬著牙,眼底隱隱泛紅:
“紀言,你以為我稀罕嗎?”
“要走就走吧,但願你說到做到。”
“對了,”她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熟悉的首飾盒,“這個你拿回去送給你的新歡吧。”
腦海裏閃過沈明珠撒嬌式的威脅,我不禁失笑:
“我一定做到。”
“不了,她不喜歡別的女人碰過的東西。”
“你看著處理吧。”
走出徐氏大樓後,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刪掉徐以棠的所有聯係方式,我的人生,重新開始。
一周後,江硯找上了門。
我麵色不善地問:“有何貴幹?”
“你跟小棠說了什麼?是不是又在挑撥我和她的關係?”
我被他的腦回路打敗了,扶額歎息道:
“大哥,我都辭職了,我能說什麼,我說的話,她信嗎?”
“倒是你,敢做不敢認嗎?你這次回來到底在圖謀什麼,隻要稍微調查下,傻子都能知道。”
“徐以棠好歹也是一個公司的掌權者,你覺得她能上頭多久?”
他怔了一會,隨即冷笑一聲,惡狠狠地說: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把戲,欲擒故縱是吧?這都是我玩剩下的。”
“我警告你,別再靠近小棠,也別妄想破壞我和她之間的關係。”
“否則,我能讓你從這個世界消失。”
“是嗎?”熟悉的女聲傳來,帶著濃濃的譏諷。
沈明珠站在電梯口,一臉不屑。
“你試試看,看看是你先把我男人解決了,還是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1
江硯呆愣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是沈明珠?”
沈明珠點了點頭。
“你......我......你們......”江硯語無倫次。
“知道了還不快滾?”沈明珠不耐煩地揮手,“等著我收拾你?”
江硯走後,門口安靜下來。
沈明珠打了個嗬欠,我被她慵懶的樣子逗笑了。
“舍得來找我了?”我張開雙臂。
她從善如流地滑進我的懷裏。
“事多,你呢,想不想我?”
我低低地“嗯”了一聲,她卻不依不撓:
“我不信,你要用實際行動告訴我,你有多想我。”
她紅潤的唇就在眼前,我低頭吻上去。
門被關上,我們跌跌撞撞地往臥室走。
那晚,滿室春光,我身體力行地告訴他——
我很想很想她,想得發狂。
半夜12點,萬年不發朋友圈的我,發了一條動態:
“官宣。”
“我和我的明珠。”
配圖是我和沈明珠在鏡子前相擁的照片。
13
徐以棠最近心煩意亂。
據她調查,江硯是因為賭博,債台高築,走投無路才回來的。
至於他對她說的情話,恐怕也是半真半假。
她微閉著眼,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剛才新秘書遞過來一杯咖啡,她喝了一口就吐了。
味道不對,太甜。
她剛想發作:“怎麼泡的咖啡?把紀.......”
後半段生生咽了下去。
紀言已經走了。
處理了幾個文件後,她去外麵巡視了一圈,路過茶水間時,突然聽到幾個員工在聊八卦。
她本來想忽略的,但他們八卦的對象是紀言。
“你們知道嗎?紀言和沈明珠在一起了!”
“我看到了,大半夜發的,那個照片,嘖嘖嘖,太曖昧了。”
“老實說,他倆很搭。”
“可是,紀秘不是一直喜歡咱們徐總嗎?什麼時候和沈家的掌權人在一起了,我聽說那可是個狠角色。”
“害,紀秘上次消失了三天,回來以後就辭職了,要我說,估計是被總裁傷透心了。”
徐以棠輕咳一聲,八卦的員工們看到她,紛紛噤聲,嚇得一動也不動。
她卻沒說什麼,轉身走了,腦海裏全是剛才聽到的那個名字。
沈明珠。
原來是她。
沈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掌權人。
上任後就宣布要進行產業轉型,下了死規矩,三年之內,要讓沈氏徹底變白。
如今才過去一年,沈明珠的宣誓已經完成了大半了。
沈氏在商界的威望更上一層樓。
徐以棠見過她,在一次宴會上。
那時她帶著剛回國的江硯亮相,讓久等的紀言麵露尷尬,但終究也沒說什麼。
隻是在洗手間裏,她和沈明珠打了個照麵。
她點頭致意後,卻被沈明珠叫住。
那人在她身後幽幽開口:
“喂,徐總,對你那個秘書好點吧。”
14
自從官宣後,沈明珠就和我默契地住在了一起。
連工作都搬回了家裏。
她對著一堆數據愁眉苦臉時,我正端著夜宵走出來。
“唉,我對數字最不敏感了,這簡直要我的命啊!誰來救救我?”
我被她的樣子逗笑了:
“去吃,我來。”
沈明珠歡歡喜喜地吃起了宵夜,眼神卻不斷地朝我飄過來,感歎道:
“紀言,你認真工作的樣子真帥!我可太會挑男人了!”
整理完最後一堆數據時,沈明珠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工作時雷厲風行的她,現下蜷縮成小小一團,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泛濫成災。
我輕手輕腳地將她抱上床,掖好被角,俯身在她臉頰上輕輕印下一吻。
下樓倒垃圾的時候,遇到了徐以棠。
她從車裏出來,看起來像在車裏坐了很久。
我們有一段時間沒見了,我總覺得她和之前不太一樣,變得有些小心翼翼。
不像從前,總是對我理所當然。
我和她沒什麼話好說,擦身而過的瞬間,她叫住我:
“紀言,你最近還好嗎?”
頓住腳步,我沒說話。
她自顧自地說道:“看起來過得很好。”
“我沒什麼別的意思,我知道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沈明珠,你要小心些,她不是你能掌控的女人。”
我冷哧:“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呢?”
眼中閃過一絲刺痛,她再度開口:
“紀言,你沒必要跟我玩這麼大的。”
“這一次,你贏了。”
“隻要你回來,我會和你在一起。”
她還以為我在跟她鬥氣?
也許是我眼中的寒意太盛,讓她覺得這些話可能對我來說不痛不癢。
她歎了口氣,臉色灰敗:
“紀言,沒有你的日子,我很不習慣。”
“我想你,你回來吧,以後我身邊隻會站著你。”
唇角牽起無奈的弧度,我一字一句地對她說:
“徐以棠,從始至終,我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我不是在跟你演戲或者打賭。”
“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了,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
徐以棠的臉色瞬間蒼白,半晌抖著唇:
“你說你會一直陪著我的。”
“你說過的,怎麼突然之間,就變了卦呢?”
15
我抬頭望著夜空出神,平靜無波地回:
“徐以棠,人的心,暖起來可能要很久很久,但傷起來,隻是一瞬間的事。”
“我隻覺得自己從前識人不清,一再縱容你,踐踏我的感情。”
“現在我明白了,愛上值得愛的人,才是最大的幸福。”
說完,我不再理她,轉身離去。
她依舊不死心地開口:
“那我現在開始珍惜你。”
“我來追你,你給我個機會,好嗎?”
我正想勸她不要在糾纏,沈明珠卻沒給我這個機會。
她不知何時也下樓了,從樓道口走出來,笑得張揚:
“真好笑,當著人家女友的麵求愛,你是有多寂寞啊?”
“別再懺悔了,這世界上就沒有後悔藥可賣。”
“隻能怪你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心,一錯再錯。”
她把手放進我的臂彎裏,繼續輸出: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何況,誰知道你這情有多深呢?”
論毒舌,我遠不如沈明珠。
徐以棠抿著唇,臉色漸漸泛紅,敢怒不敢言。
我看到沈明珠穿得單薄,不讚同地輕聲說:“怎麼穿成這樣就下樓了?”
沈明珠白了我一眼,含怨帶嬌:“那不是怕你被別的女人拐跑了嗎?”
“我不敢,”我堅定地搖頭,“你說過的,敢變心,要滅了我,我好怕。”
兩人說笑著往回走,我聽到徐以棠在身後喃喃道:
“真的來不及了啊......”
16
後來,沈明珠把我帶回了家。
沈老太爺對沈明珠頻繁換男伴的行為向來不滿,這次見沈明珠居然帶了個男朋友回來,喜笑顏開,對我非常滿意,大有讓我明天就和沈明珠領證的架勢。
我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
真好。
某天,我陪沈明珠參加商務宴會,再度遇到了徐以棠。
她孤身一人,穿著華麗的晚禮服。
可眼底淡淡的青影和落寞,還是能讓人瞧出來狀態不佳。
尋到個機會,她把我堵在角落裏,期期艾艾地開口:
“紀言,我很想你。”
說著抬起右手,無名指上赫然是我給她的那枚戒指。
她眼裏盈著淚,哽咽著開口:
“你看,你送我的戒指我帶上了。”
“我之前錯得太離譜了。我現在才明白,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我會用我的餘生來愛你。”
我垂眸看著地麵,輕笑:
“誰稀罕呢?”
“這戒指,可不是我送你的,是我不要的垃圾。”
你也是。
徐以棠的身體微顫,抖著唇,最終什麼也沒說,在我冰冷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宴會後我帶著沈明珠看流星。
車上的廣播傳來一則新聞,說江硯因為涉嫌詐騙被抓了。
也算是罪有應得。
等到了地方後,沈明珠卻坐在副駕駛上睡著了。
我看著她變扭的睡姿,伸手攬過她,讓她枕在我的肩頭。
電話響起,是徐以棠助理打來的,我沒細想,皺著眉接通:
“紀秘,不,紀哥,你來看看徐總吧!”
“她喝了太多酒胃出血住院了,嘴裏一直叫著你的名字。”
“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你過來看看吧......”
我按了按眉心,又偏頭確認了下沒吵醒沈明珠,冷聲回:
“現在她清醒了嗎?如果可以,讓她接電話。”
那頭安靜了一會,接著,傳來徐以棠虛弱沙啞的聲音:
“紀言,你再回頭看看我,好不好?我......”
“徐以棠,”我堅定而清晰地打斷她,“你玩苦肉計玩上癮了吧?”
“別再玩這些自取其辱的把戲了,我和明珠看流星呢。”
電話那頭驟然沒了聲息,片刻後是助理驚慌的叫喊:
“徐總,快來人!徐總吐血了!”
我麵無表情地掛斷了電話,脖頸間傳來一聲低笑。
我偏頭,沈明珠正睡眼惺忪地望著我,一派慵懶。
一道流星劃過,我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去。
願我和我的心上人,長相廝守。
作者:林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