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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接過他手中的玉簡,心下了然。

江瑤既然能找上執法堂,必然已經和仙界取得了聯係。

她居然能勸的動人皇和仙盟共同出麵,願意與我講和,希望我渡她成仙。

但她空有女帝命格,此刻還未得道,身上法力微弱,全無當年統領仙界的盛勢。

仙界勢力錯綜複雜,有幾人能真正信服於她呢?

我問出了自己的疑慮。

冥王歎了口氣:“因為如今,仙界的信仰之力日漸減弱,地位岌岌可危,所以他們才寄希望於這位未來女帝。”

“河主,不管你如何抉擇,冥界向來幫親不幫理。仙界如何,人界如何,都有各自的因果道法,沒有係於你一身的道理。”

我思索了半日,還是決定接了仙盟和人皇的邀約,趕赴昆侖虛。

臨行前,孟婆站在奈何橋邊送我。

“河主,老婆子沒啥禮物,就送你個人吧。”

她招招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橋邊走來,見了我跪下直哭:“主子啊,老奴可總算是見到你了!”

居然是老管家。

想來是孟婆幫我看顧了他的魂魄,留他在冥界等我。

我鄭重的向孟婆道謝。

她擺擺手,丟下一句“早日回來”,便佝僂著背慢騰騰走了。

將老管家安頓在忘川河宮後,我獨身上路。

我要去問問江瑤,何為她的道?

6.

昆侖虛不愧為萬山之祖,甫一踏入,就感覺靈氣充沛,神清氣明。

山巔之上,有一神宮。

我到的時候,仙界與人界眾人已經到齊。

江瑤換下了往日我常為她準備的那些尋常衣裙,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女帝仙袍,無端讓人覺得有距離感。

見我進來,她下意識低頭躲避,而後才強迫自己直麵向我。

“河主,此前是我們眼拙,不識泰山,多有得罪,還望河主見諒。”

第一個開口的是個穿著將軍袍的魁梧男子。

我想了想,他出自人界,應當是人界掌管執法堂的將軍,嶽山。

神宮內仙界和人界兩派坐的涇渭分明,我環顧一周:“人皇未到麼?”

嶽山又抱拳道:“我們陛下聖體欠安,特命我代為參加。”

我點點頭,想來以如今人皇那謹慎惜命的作派,應該是不敢來這裏。

江瑤又飛快的看了我一眼,眼神透露著急切。

仙界的靈君們推推搡搡,終於推出了一個代表。

遊虛仙君資曆淺,不得已打頭陣:“今日我等前來,還有一事,望河主能看在三界眾生的麵子上,助女帝飛升。”

不是我不給仙界麵子,實在是有些好奇,我問道:“什麼時候,你們天宮的事就等同於三界眾生了?”

仙界眾人見我油鹽不進,頗有些惱怒,而如今又有求於我,臉色一會青一會白,難看的緊。

我嗤笑一聲。

這些仙人們呐,高坐於九霄之上俯視眾生,食人間供奉卻又自視甚高,連怎麼求人都忘了。

敬文仙君飛升之前是個讀書人,最會之乎者也,見我怠慢他們女帝,十分憤懣。

“君乃忘川河主,看遍人間生死,為了天下蒼生,怎能如此作派!待女帝歸位,平定四境,君難道不與有榮焉乎?”

圍坐的仙界眾人頻頻點頭。

我掏了掏耳朵,實在是有點煩。

江瑤麵色漲紅,忍不住問道:“你既答應講和,又為什麼袖手旁觀?難不成還是念我刺你兩劍的仇?若如此,你刺回來便可!”

眼見敬文仙君眉毛豎起又要囉嗦,我實在不耐煩聽,索性直接問道:“江瑤,你的道是什麼?”

江瑤一愣,隨即飛快答道:“無情道。我為天宮女帝,自然修無情道。”

“何為無情道?”

“斷情絕愛,斬斷情緣因果,無情無感,方為太上無情道。”

我失望的搖搖頭:“道以無心度有情,江瑤,弑父而救天下,便是你的無情道嗎?”

“無情道舍貪嗔癡恨,你捫心自問,現在舍了幾何?”

“江瑤,你要殺我,究竟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天下人?連自己都騙,還談什麼修道飛升呢?”

江瑤被我問的怔住,眉頭緊皺。

7.

殿中眾人都有些沉默。

我繼續道:“不是我不渡你,是你自己,根本就沒有道心。”

這話說的直白,江瑤麵色陡然難看起來

她朝兩側看了看,咬著牙道:“既然如此,別怪我不講情麵!”

我驚覺不對,立刻閃身後退。

與此同時,一柄利器破空而來,上麵隱約有符咒暗閃,而眾仙已齊齊發力,仙道陣紋交織成凜冽的寒光陣網,向我兜來。

殿門口有一人手持芭蕉葉,笑的輕狂:“早就聽聞忘川河主乃天地孕育而生無根水所化,雨師不才,早就想討教一二了!”

芭蕉葉扇動,裹挾著靈力的暴雨如同根根利劍,像是要將我戳成個篩子。

與忘川河主比用水之功,實在是,有些可笑了。

我未將他放在眼裏,隻輕輕運轉周身靈力,便憑空形成一股靈力風暴。

下一刻,靈力激蕩開來。

暴雨利劍便如雨滴進海,悄悄沒了痕跡,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這一招,是為春風化雨。

雨師不可置信,芭蕉葉甩爛了都再扇不出一滴雨。

一直作壁上觀的嶽山和一眾人界將士,看的目瞪口呆。

我邁過倒在地上的敬文仙君,指向江瑤,正想將她罵個狗血淋頭。

還未開口,腰間的通訊靈符突然響了起來。

“河主!仙界有人偷渡到冥界,奈何橋被毀了!鬼域妖魔趁冥界動蕩,跑了大半!”

殿中眾人臉色巨變。

唯獨江瑤和她身邊的幾個親信,沒有絲毫意外的神情。

仙界眾人也立刻反應了過來,不可置信的將江瑤團團圍住,不停質問。

“我們不是商量好隻將河主困在昆侖虛嗎?又為何要暗中派人悔冥界渡橋?!”

江瑤臉色慘白,仍舊嘴硬:“他不渡我,難道我還不能自渡嗎?!”

敬文仙君還沒從地上爬起來,捶地大喊:“妖魔禍世啊,帝尊,這下可是闖了塌天大禍啊!”

我沒顧上指責江瑤,轉身就走了。

因為通訊靈符響個不停,孟婆傷重。

8.

我原先總覺得奈何橋頭的“鬼門關”三個大字寫的不好看,老是攛掇冥王趕緊撥一筆經費出來,重新立個牌匾。

如今倒也不用了。

奈何橋斷,鬼門關的牌樓也斷成了三截,把守的鬼王眼眶通紅,不住的懊惱。

“我就覺得那幾個人的路引不像真的,可以翻來覆去找沒找到作偽處!都怪我,要是我看出來就好了!孟婆也不至於......”

我拍了拍鬼王的肩膀:“行了,別哭了。那些人可是天宮帝使,你沒那個本事跟人家硬扛。”

鬼王還要哭訴,我不耐煩的踹了他一腳:“去看顧孟婆的攤子吧,待她好起來了,還要繼續熬湯呢。”

鬼王抹著眼淚走了。

我呆站了一刻鐘,轉身去了孟婆住處。

“河主這次回來的倒是快。”

她病歪歪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皺紋瞧著又多了好幾條。

我掖了掖她的被角,沒好氣道:“你還當自己是年輕人啊,那橋斷了就斷了,何必非得攔著他們不讓走?瞧瞧,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子。”

孟婆咳了兩聲:“河主啊,這冥界我待了有幾千年了,奈何橋要是斷了,我上哪兒熬湯去啊?”

我氣笑:“我是忘川河主,你想在哪兒熬湯,我就在那給你立橋,以後不可如此。”

她笑了起來,滿臉皺紋:“老婆子知道。”

其實萬年以前,冥界是沒有孟婆的。

我在忘川河待了很多年。

從河底的老龜那裏學了占卜,還給河岸兩側種滿了花。

無所事事的時候,我就躺著忘川河麵上隨波而流,反正忘川河無始無終,我要是不起身,能一直漂下去。

後來冥王接管冥界,一手建立了冥界秩序。孟婆就是他帶來的。

孟婆剛來的時候,還沒佝僂著背。

她總是走路帶風,手腳利落的熬好湯,溫柔的遞給每一個過橋的鬼魂。

也有那心中有執念,不願意過橋的人,就會在忘川河中遊蕩百年,煎熬百年,親眼看著自己親近之人一一走過奈何橋,喝完孟婆湯,了前塵舊夢,斷前因後果。

忘川水中遊蕩了太多煎熬之人。

身為忘川河主的我,自然也會受到影響。

每逢千年,都會有一段時間,我進不得冥界,隻能在人間遊蕩。

少則幾十年,多則幾百年。

凡因果者,動心起念,顯化相應,這是身為忘川河主的道。

每回從人間遊蕩歸來,孟婆都會在三生石旁等我。

她說我很像她早年走丟的那個孩子。

但她知道我不是。

我是無根水所化,沒有來處,也無歸途。

不過還好,冥界有我的家。

孟婆傷重不便,老管家便搬來照顧她。

我又離開了冥界。

這次走的時候,冥界入口擠滿了為我送行的人。

冥王穿著綴滿黑雲的法袍,叉腰站在隊首,趾高氣揚。

“河主,仙界欺人太甚,你這次代表咱冥界出去,給我狠狠打他們的臉!”

左右判官點頭如搗蒜:“欺人太甚!”

江瑤暗中與仙界親信帝使勾結,不僅害得冥界動蕩,更是放出了鬼域妖魔禍亂世間。

闖下如此大禍,仙盟自覺顏麵盡失。

這一次,換她被押上仙界審判台,受三十三道九天雷刑,再罰她親去人間收妖贖罪。

為表歉意,行刑那日,仙界邀我前往觀禮。

我沒那喜歡看人皮開肉綻的嗜好,但孟婆說我應該去看看。

她知道我對江瑤傾注了不少心血:“去看看那個孩子吧,或許有朝一日,她會明白過來呢?”

我便換了樣貌偷偷去看了。

江瑤在台上沒撐過三道雷刑,就昏死了過去。

不知她是否還在執著於自己的道?

9.

鬼域妖魔衝出冥界後,在人世間各處橫行。

短短數日,天下已亂。

人皇避禍不出,詔令各路將領隻守不攻,無所作為。

仙界出的人倒是不少,畢竟這事兒如果沒有善了,仙界就真的沒有信譽可言了。

忘川之水無根,能滌蕩魔氣,我帶著冥界鬼差們往人界,去將這些妖魔捉回,重新打入鬼域。

一路走走停停,去了很多地方。

北境荒山裏的狼妖扯旗稱王,他們爪牙鋒利,腦子也不笨,到處肆虐山村,捉來無辜的百姓,洞府中堆滿了金銀財寶。

我去的時候,狼妖們正摟著從鬼域逃出的狼親戚們喝酒吃肉,大快朵頤。

氣的我一把掀了他們的桌子。

老子辛辛苦苦到處收妖,你們倒是會享受。

狼妖們沒聽過我的名號,見我如此囂張,發了狂的一窩蜂衝上來要揍我。

又一個個被我打翻在地。

那些從鬼域逃出去的狼親戚們就聰明多了,全都抱頭蹲下等著我收服。

也是,忘川河水至苦至寒,厲害之處,他們早就領略了。

南境狼煙四起,人族之間打的你死我活。

這我管不了,我現在一門心思收妖。

臨走的時候倒是碰到了嶽山。

他的將軍袍上滿是血汙,見了我有些驚訝,但仍舊端端正正的抱拳行禮:“河主,許久未見了。”

我對嶽山的印象不錯,邀他有空來冥界玩。

他一向嚴肅的表情有些皸裂:“啊?”

哦我忘了,活人進不了冥界......

行吧,寒暄兩句便道了別,他轉身立刻投入到了戰場之中。

也不知下次再見是何時了。

行至山海城時,我剛收完一窩蛇妖,就碰巧見到了一位熟人。

曾經那個光著腦袋的小乞丐,已經蓄起了長發,瘦小的身板也長高了幾寸,唯獨說話還是老樣子:“大哥!你從地底下又上來啦?!”

我看著他身後的數千隊人馬,頗有些佩服:“你這是?”

他嘿嘿笑了兩聲:“誠如大哥所見,我確實沒上成審判台。可這世道民不聊生,我要飯也活不下去了,索性揭竿而起!”

挺好的,如今海內沸騰,民生煎熬,人皇沒什麼功德,江山不如換個人坐。

我向他告辭,繼續去忙著四處收妖。

身後,小乞丐用力揮手:“大哥!將來我若成事,記得來找我,我請你吃天下最好吃的糖!”

就這就樣一路走一路除魔氣收妖鬼,未曾想到,忘川河主的名頭竟然響了起來。

人間漸漸有了“忘川河主救世”的聲音。

我在冥界數萬年,黑白無常和閻王孟婆人人知曉,唯獨我的名字甚少被人提及,冥王還總笑話我資曆最老名氣最小。

如今反倒是出了風頭。

聽說修仙界甚至列了百戰榜,天天下注賭我能否奪得榜首。

浮名浮利,虛苦勞神,我聽過後一笑置之,不甚在意。

10.

東海域位於四境最東邊,是除魔收妖的最後一站。

我駕著雲剛行至東海地界,就碰到了同在那裏探查的江瑤。

她在仙界審判台之上受了雷刑,肉眼可見的憔悴了許多。

想來自受刑後,一直沒有好好修養。

與她一道的還有朱雀陵光仙君,見了我很是客氣:“河主,久未曾見了,可安好。”

我這一人一貫吃軟不吃硬,別人好言相待,我也不好惡語相向,便也問候了一聲:“陵光仙君安好。”

江瑤見了我,似是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扭頭直接去了另一邊。

陵光仙君有些尷尬,嗬嗬笑了兩聲,試圖打圓場。

江瑤是女帝轉世,有朝一日她飛升上界,便是陵光仙君的頂頭上司,自然得罪不得。

我也沒放在心上。

活了上萬年了,跟一個小丫頭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傳聞東海域有蛟妖出沒,我和陵光仙君在海裏泡了三日,都沒尋見蹤影。

不僅如此,此地的魔氣,也比其他地方少了許多。

莫非是已有仙界之人來收過妖了?

疑惑之際,卻見剛才天空還萬裏無雲,此刻卻是陰雲密布。

“有點不對勁啊......”

陵光仙君還沒念叨完,地麵突然猛的一震。

狂風平地卷起,掀起巨浪滔天,原本行駛在海麵上的船頃刻間被吞沒。

先前一直隱匿的魔氣,霎那間充斥著整個東海域。

陵光仙君運轉靈氣撐起護體結界:“河主小心,這妖魔有點厲害啊。”

我若有所思,電光火石之間突然反應了過來:“江瑤呢?!”

陵光仙君一愣。

緊接著,一聲巨大的驚雷響徹雲霄。

我立刻抬頭看去。

滾滾雷雲之上,一隻身形碩大的蛟妖在電閃雷鳴之中肆意穿梭。

那蛟妖身軀如銀,鱗片泛著藍光,其背上,站著一臉冷漠的江瑤。

雷鳴不斷,那蛟妖利爪在空中劃過,竟然撕開了一道裂縫!

震驚之餘,我看到江瑤對著裂縫處,輕輕點了一下手指。

陵光仙君哎喲了一聲,大吼道:“壞了!這蛟妖迷惑了帝尊,這是要開點將台啊!”

我常年居於冥界,對點將台知之甚少,見陵光仙君急成這樣,便知這事兒不簡單。

似是為了印證我的想法,山呼海嘯之間,一道金光從濃雲之中射出。

霎時間,東海域海水突然靜止。

然而下一刻,海水突然開始倒流,湧起千丈高的巨浪,眨眼的功夫就淹沒了東海旁的小村莊。

我立刻運轉神識,開始感應四境之中所有的水域。

海浪呼號,頃刻間淹沒一座座城池,洪水如猛獸一般,吞噬席卷一切生靈......

哀聲遍野,悲鳴四起。

未曾想到,這個蛟妖竟然利用江瑤,將自己的水域三十六族全部點為上神,在人間到處掀起毀滅性的洪水。

江瑤,你瘋了嗎?!

我運轉周身靈力,東海域洶湧的海水有一瞬間的靜謐,隨後一股股海浪拔地而起,水柱直衝九霄。

蛟妖甩著尾巴,拍碎了撲麵而來的水柱。

我以水化劍,劍氣如霜,直刺向蛟妖命門之處。

洪水肆虐中,令人絢爛的流光深入雲霄,兩道身影纏鬥在一起。

鬥了幾百個回合後,我不得不承認,這蛟妖果然厲害。

我感覺自己肺腑之中似是著起了火一般的疼。

這是靈力枯竭反噬的前兆。

我已經很久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了。

“我說陵光仙君,你這點將台關了沒?!再不快點兒,四境都得被洪水淹了!”我狠狠拔下一片蛟鱗,趁蛟妖吃痛躲閃之際,扯著嗓子問天宮上的陵光仙君。

下一刻,就聽見這位七尺男兒嚎啕大哭:“完了!點將台關不上啊!隻有帝尊能都關上!可現在......”

仙界天兵天將們終於姍姍來遲,各個焦頭爛耳地布陣施法與蛟妖圍鬥。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騰出空來,吃力的向江瑤瞧去。

她立於雲端之上,看著滔滔洪水,眼神迷茫,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

11.

我恍惚想起了她幼年時犯了錯的樣子。

那時她七八歲,剛開始上私塾。

教書的老夫子為人古板又嚴厲,對於不上進的小孩子,必定要耳提麵命反複嘮叨教育,若是有犯錯的,那更是要用竹板打手心懲罰。

阿瑤十分怕他。

有一次因為課業沒完成,被打了回手心,第二日說什麼也不去上學了。

我自是不答應,不想養成她半途而廢的性子。

見她實在抵觸,便答應她,若今日課業得了先生的誇獎,明日就可休息半天。

她這才不情願的去了私塾。

下午接回來的時候,居然真的拿著一篇點評優秀的課業回來了。

她紮著雙髻,臉圓圓的十分可愛,捧著課業遞給我,十分得意:“爹,明天我要去放風箏!”

後來十來天,她回回都拿著評優的課業回來時,我終於發覺不對勁了。

待我去了一趟私塾回來,便看到她嚇得臉色發白,呆呆站在門口。

我拉著她去向夫子道歉時,她扒著門框哭的聲嘶力竭:“爹,我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阿瑤,如今,你可知錯了?

九天瑤池被蛟妖所毀,搖搖欲墜,池水從空中傾瀉而下,江瑤轉頭看了看被毀的仙宮,終於扭頭看向了我。

“父親,我的道......真的錯了嗎?”

我歎了一口氣,感覺自己這十幾年歎的氣,比往常幾千年歎的都多。

“道法自然,萬事萬物有四時之序,悟道、得道就在因果輪回之中,倘若一心隻想斬斷因果,又如何能看透凡情,修得道心呢?”

她怔忪了半晌,突然吐出一口鮮血。

我的心裏一緊。

下一刻,在呼嘯洶湧的海浪聲中,我聽見了一道輕輕的聲音。

“父親,我錯了。”

話音落,她便扭頭直上天宮。

蛟妖施加於她身上的魔氣盡數被逼出體內,周遭靈氣爭先恐後的沒入她的身體。

九霄雷雲之中,金光大盛。

她用盡全身靈力,以神魂為引,遙遙落下一子。

點將台撥正,眾神歸位。

天宮之上,江瑤眼眸低垂,望著滿目瘡痍的四境,目光悲憫而又淡漠。

我知道,她終於懂得了自己的道。

在臨死前,又做回了那個曾經睥睨天下的無雙女帝。

1.

蛟妖伏誅後,我又回到了冥界。

人間漸漸平穩,小乞丐成了新一任人皇,民眾修養生息,一日比一日好過了起來。

仙界的九天瑤池也終於修好,仙君們天天開會,出台了一攬子《神仙下凡曆劫監督手冊》《仙員管理條例》等文書,誓要杜絕惡性事件的再次發生。

冥界倒是沒什麼大變化,先前逃出鬼域的妖魔都被盡數抓了回來,正在賣力的修橋。

日子奔湧向前。

聽說天宮又有幾位神仙下凡曆劫。

人界的帝王也換了一茬又一茬。

唯有忘川河亙古不變,萬世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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