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為什麼不跟你女兒一起死在那夥人手裏。”
“為什麼你偏偏就要活著,偏偏就要讓霏兒對你念念不忘?”
哈?任霏對我念念不忘?
簡直是天方夜譚!
等等......心臟?
看著他眼底的殺意,我心裏頓時浮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我遍體生寒,渾身猶如被凍住了一般。
齊序看清了我眼底的神色,低低地笑出了聲,“高澤,現在才想明白啊。”
“不過我也沒想到,我走的這幾年,任霏竟然背著我找了個替身,還是個低賤的獸人,我更沒想到的是,她還跟你生了孩子!”
“我當然得斬草除根,不然怎麼挽回她的心呢。”
他的聲音傳入我耳裏,猶如一道驚雷,瞬間將我的理智炸得支離破碎。
原來那夥人不過是受人指使,齊序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我不停地晃著籠子,我的心猶如烈火焚燒,眼中充滿仇恨,“你這個殺人凶手!”
“齊序,你不得好死!”
他挑挑眉,“這就受不了了?”
“可你知道為什麼霏兒當時會生下那個賤種嗎?”
“當然是為了我。”
“我當初跟她分手去了國外,是因為我患了非自愈性昏迷綜合症。”
“她知道真相後,對我可謂是操碎了心。”
“後來她查到了這個病隻有幼年獸人的心才能治好。”
“所以她才生下來了。”
“可霏兒後來竟然舍不得挖了她的心,想找別的幼獸代替,那怎麼行?所以,就隻能由我親自動手了。”
“所以,你女兒死掉以後,她的心我讓那些人取了出來,最後被我吃掉了哈哈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不過,你女兒的心做成藥引子,還不錯。”
齊序說完這些話,痛快地離開了地下室。
我頹廢地坐在籠子裏,目光死寂一片。
胸口處似乎有根麻繩緊緊纏繞著,疼得我喘不過氣來。
原來任霏當初生下圓圓,隻是想要拿她的心給齊序做解藥而已。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像任霏這樣惡毒冷漠的母親啊。
什麼母愛,都是笑話。
圓圓,圓圓......
巨大的悲痛讓我現出了原型。
我用力撞開鐵籠後,把齊序摔倒在地。
我壓在他身上,拚命地用拳頭砸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替圓圓報仇。
“齊序!你這個殺人魔!你給我去死!”
“去死!去死!”
7
齊序吐了一口血沫,笑了,“高澤,你就不怕霏兒知道你傷了我嗎?”
“打啊,把我打死了,霏兒不會放過你的。”
我才管不了那麼多。
任霏知道又怎樣呢。
她隻會把所有錯歸咎在我身上。
我不在乎了。
我手裏的動作越來越重,把齊序往死裏打。
地下室的動靜驚動了任霏,她很快就帶著人下來了。
見齊序被我打得像個血人,她臉色陰沉,急忙命令那夥人將我製伏。
我起身反抗,打傷了好幾個人。
任霏的眸色寒冷至極點,“高澤!你竟然敢動手!”
“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主人!”
我一肘撞向來人的腹部,這才看向她,“任霏,我就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把圓圓當成自己的女兒?”
她表情一僵,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我心中了然。
齊序說的,八九不離十了。
我嘴角溢出一絲苦笑,出手越來越狠。
任霏回過神來,又喊了一夥人。
“都給我上!給我抓住他!”
我之前落下的傷還沒好,任霏喊來的人越來越多,我逐漸落了下風。
我背後挨了一棍後,有人將我牢牢按住。
最後,我被打了鎮定劑,很快就癱倒在了地上。
任霏站在我麵前,恨恨扇了我一巴掌。
“好啊高澤,長本事了!”
“起來啊,再打啊!”
我看著她,滿眼痛苦,“任霏,圓圓死了,你是不是也要把我殺了才甘心,嗯?”
任霏臉上有一瞬的心疼,卻還是平淡道:“你要是不動齊序,我會這樣嗎?”
“高澤,他傷得那麼厲害,你得跟他道歉。”
“至於圓圓,我已經派人在找了,很快就會找到,到時候我看你還怎麼狡辯。”
哈?
要我跟殺了我女兒的人道歉,任霏,你當真是眼瞎心盲。
圓圓一定很失望吧,她的媽媽一點兒也不愛她。
其實,齊序沒出現以前,我們一家三口也曾有過一段溫馨平淡的日子。
隻不過太短了。
短到我都差點忘了,任霏也曾給圓圓過過生日,買過新衣服的。
隻是任霏性子冷淡,話很少,對圓圓永遠都凶巴巴的。
不過我們都很開心。
尤其是圓圓,更加賣力的討好她了。
那小不點在我肚子上蹦躂,笑得眼睛亮亮的。
“隻要我再努力一點,媽媽就會對圓圓好的,而且會越來越好,爸爸,你說是不是?”
我當時怎麼回答她的啊,我說是的。
媽媽也很愛圓圓的。
可現在,我淚流滿麵地搖了搖頭。
不是的,不是的。
圓圓啊,她要是真的愛你,就不會冷眼看著你一次又一次地討好她。
就不會對你在電話裏急切的求救聲不聞不問,害你慘死在那群劫匪手裏了。
爸爸希望你下輩子不要再遇見她了。
我氣若遊絲地說道:“任霏,你找不到的,再也找不到她了。”
齊序就在這時痙攣了一下,嘴裏突然噴出一口血,直直地倒了下去。
任霏鬆開了我,朝齊序奔去,失聲尖叫道:“齊序!”
她抱住了齊序,驚慌失措地喊道:“快來人啊!”
“齊序,你撐住,我送你去醫院。”
齊序強顏歡笑地點了點頭,“我沒事,霏兒,你別哭。”
任霏抱他抱得更緊了。
瞧瞧,不知道的還以為跟任霏結婚的,是他齊序。
而我什麼也不是。
8
我無力地躺在地上看著這一幕。
不悲不喜,就好像已經麻木了。
任霏突然轉過身來,死死地盯著我,咬牙切齒道:“高澤,若是齊序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攥緊雙手,到底還是被這句話刺痛了。
任霏扶著他越走越遠,我心中滿是絕望,在後麵吼得撕心裂肺,“任霏!是他!是他殺了我們的圓圓啊!”
“我求求你,不要被他騙了......”
“你快殺了他!”
任霏頓住了,就在我以為她聽進了我說的話時,她卻冷冰冰地丟下一句,“真是瘋了。”
“高澤,有病就去治。”
被我打得鼻青臉腫的齊序在任霏看不見的角度裏,對我露出了得意忘形的笑容。
我恨恨地盯著那兩道背影。
任霏,從此以後,你我恩斷義絕。
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我的原身是白狼,是狼族之王。
有一次與其他獸王打鬥,不慎受了傷,才會被人類抓住,淪為人類賺錢的工具。
遇見任霏的時候,我以為我迎來了光明,卻沒想到光明的背後是深淵。
現在,我必須將自己拉上來。
鎮定劑的藥效過後,我趁任霏外出辦事,帶著傷毫不留戀地離開這裏,回到了我的大本營。
琳娜是我曾經最得力的下屬,此時此刻,她一邊幫我包紮傷口,一邊跟我出謀劃策。
在她的照料下,我的傷口很快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我讓黑風去打聽任霏跟齊序的消息。
黑風速度很快,隔天我便知道了一切。
齊序因為找不到人幫他去伊利亞運貨,損失了一大筆錢,加上任霏這些天為了找我,找圓圓,忙得腳不沾地,忽略了他,齊序就把這個錯歸咎在任霏身上,兩人吵了一架後開始冷戰。
我冷笑一聲,說到底這兩人都是極度自私的人。
結局注定不歡而散,自食惡果。
我派出了幾個狼獸,讓他們在齊序回家的路上將他打暈帶回來,接下來由我的好友變易龍易容成他的樣子頂替他去了公司。
變易龍本想偷偷將齊序的公司變賣為自己的資產,沒想到竟然查到了一些不為人知的黑幕。
齊序的公司表麵上是做物流與運輸的,可私底下卻肆意捕捉獸人,將他們折磨致死後,出賣他們身體裏的重大器官,運往各個國度,以此為生。
他又氣又驚,連夜將資料打包給了人類的事務所。
齊序的所作所為引起了事務所的高度關注,事務所派了人,如今正在全力追捕他。
齊序的公司自然也被封了。
他這麼多年的努力在短短幾天內瞬間化為灰燼。
9
而這還不夠。
我坐在上首,冷眼睨著底下憤恨不甘的齊序。
“又見麵了,齊序。”
“殺人償命,這句話你應該聽過吧。”
齊序不鹹不淡地說道:“高澤,獸人是不能對人類動手的。”
“你就不怕受處罰嗎?”
我冷笑著把事務所的通告丟在他臉上,“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
齊序再也淡定不了,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不!我明明做的那麼隱蔽,怎麼會被發現......”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撒腿就跑,卻被我兩個下屬輕而易舉地抓了回來。
我踹了他一腳。
“在把你交出去之前,我得先跟你討一筆債啊。”
剛好,之前殺了圓圓的幾個匪徒前幾天也被抓回來了。
那就一起討吧。
事務所那邊沒有明確公開齊序的命要不要留著,所以齊序是死是活都沒相關,到時候交個屍體也沒什麼大問題吧。
我把齊序跟那幾個匪徒關在一起了。
關押的地方是一個大大的鐵籠。
是我專門為他們量身定做的。
既然他們那麼喜歡把獸人關在籠子裏,那我自然也得讓他們好好體驗一番。
那幾人已經被折磨過一番了,此時見到我,都縮在裏邊瑟瑟發抖。
“求求你,不要殺我們......”
“我們知道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我們吧......”
放過你們?
那我的圓圓能起死回生嗎?
你們當初殺圓圓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放了她?
琳達搬來一把椅子讓我坐下,我欣賞完他們臉上的恐懼後,這才慢悠悠道:“放了你們啊,這怎麼行?不過你們可以再求求我,說不定我高興了,就能讓你們死得痛快點了。”
那幾人的臉色瞬間灰敗下去。
我朝籠子裏邊丟了幾把刀進去,笑笑道:“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既然你們這麼喜歡殺人,那就來看看,誰會活到最後。”
“刀子我早早就磨好了,試試看鋒不鋒利吧。”
我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要他們在這籠子裏邊自相殘殺。
話音落下,齊序臉色發青,怒目圓睜,“高澤!你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畜生!”
“你殺了我,難道就不怕霏兒會對你失望嗎?”
我好整以暇地說道:“沒關係,她早就失望了無數次了,不差這一回。”
齊序見我毫無顧忌,又罵,“畜生!畜生!”
我掏了掏耳朵,不滿道:“怎麼還不開始?是要現在就把你們都丟去喂魚嗎?”
籠子裏的人紛紛把刀撿起來,然後開始廝殺。
求生欲作祟,人在遇到危險時,身體往往就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他們殺紅了眼,不到一個鐘,籠子裏的狀況已經慘不忍睹了。
鐵籠變成了血籠。
10
聞著濃烈的血腥味,久違而熟悉的興奮感湧上心頭,激發了我潛藏在身體裏的獸性。
我拍了拍手,“真精彩。”
說完之後,我打開籠門進去了。
我用刀狠狠地刺進那些人的胸口,一次又一次。
他們當初怎麼對圓圓的,如今我千倍萬倍地還了回去。
那些人微弱的哀嚎聲落在我耳邊,竟是前所未有的動聽。
輪到齊序的時候,他臉上是無盡的恐慌。
他奮力地爬著,艱難地喘著氣,“饒了我,高澤,我給你錢,求求你不要殺我。”
我把刀插在他腿上。
聽著他淒厲的叫喊聲,我愉悅起來,“不,我不要你的錢,我要你的命。”
“齊序,償命吧。”
齊序死的時候,胸口破了個大洞。
他的心被我挖了出來。
我把那臟東西丟給琳達,笑著說,“煮熟了丟給狗吃。”
琳達拿著血淋淋的心臟退下了。
我讓底下的人把齊序的屍體拖出去,說得雲淡風輕,“告訴事務所的人,齊序在一個山洞裏邊找到了。”
他們點了點頭,拖著屍體也下去了。
我回去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去墓地看圓圓。
我給她帶了最愛吃的可樂雞翅和果凍。
我輕輕擦拭著墓碑上刻著的字,“圓圓,爸爸給你報仇了。”
“你放心,爸爸會經常來看你的,你別怕。”
“你要是缺了什麼,就托夢跟爸爸說一聲,爸爸給你燒。”
絮絮叨叨說完,我就離開了。
殺害圓圓的人都死了,可任霏還相安無事地活著呢。
我得去見見她啊。
於是,我約了任霏隔天見麵。
齊序死了,任霏看起來不大好。
她沒有之前那麼光鮮亮麗了,如今的她眼神暗淡,容顏憔悴,好像承受了太多的壓力與苦難。
任霏一見到我,急忙將我抱住,“高澤!你可算回來了!”
“這些天你去哪兒了?為什麼圓圓沒跟你一起回來?”
嗬,到現在她都以為圓圓還活著,被我藏起來了。
就是為了跟她置氣。
我一把推開她,“任霏,別裝出一副很深情的樣子,怪惡心的。”
任霏急切地反駁道:“可你是我的獸人啊。”
“我不僅是你主人,也是你老婆!”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11
我有些意外。
齊序死了,公司也沒了,她難道不應該先關心齊序,為齊序抱不平嗎?
我輕蔑地笑了笑,語氣不善,“從現在開始,不是了。”
“任霏,我要跟你解除契約。”
“還有,我早說過了,圓圓早就死了。”
“你為什麼就是不信呢?”
任霏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的臉看,似乎在確認我的話到底可不可信。
我抬起頭跟她對視。
她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
她扶著桌子,喃喃自語,“高澤!你說清楚!圓圓為什麼會死......”
“你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麼保護不了她呢。”
離得近,我清楚地看見了她眼底的紅血絲,臉上的惶恐倒不像是假的。
我勾了勾唇,心裏突然湧上一股強烈的快意。
我露出一絲嘲諷,“不都說了嗎,我和她被匪徒綁架,你不打錢,匪徒撕票了。”
“哦,那些人是齊序派來的。”
“你的愛人殺了你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是不是很開心,嗯?”
她顫抖著雙唇,“怎麼會這樣呢......”
“不,她一定沒死。”
“不然為什麼我沒見到她的屍體呢。”
“高澤,你在騙我。”
我冷冷地看著她。
以前怎麼沒發現任霏蠢得無可救藥呢。
我直接抓著她去了圓圓的墓地。
任霏看見了墓碑上圓圓笑得甜美的黑白照時,眼眶紅成一片。
緊接著,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下來,喉嚨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
她哭得那樣悲慘,如果換成以前的我,一定心疼壞了,可如今我已經無動於衷了。
“圓圓,媽媽的圓圓,對不起。”
“那天媽媽以為你們是開玩笑的,所以媽媽沒有當真,你別生氣。”
“圓圓,媽媽是愛你的......”
聽著她悲痛的哭喊聲,我嗤笑道:“現在才來說愛,早之前幹嘛去了?”
“哦,那時你正在跟殺人凶手甜甜蜜蜜恩恩愛愛呢。”
“而圓圓呢,她在承受錐心之痛。”
“你知道她臨死前說了什麼嗎?”
“她說,她不要你了。”
任霏頓了一下,哭得更慘了,上氣不接下氣,好像下一秒就會窒息而死一般。
我一直想著,要是任霏知道圓圓死了,會是什麼樣子的,會不會傷心。
可如今見到了,我卻覺得吵。
圓圓,你會不會覺得吵啊。
沒事,爸爸把她丟出去。
“她那麼愛你,可你卻想要她的命。”
“任霏,你不配做她的母親。”
我把任霏拖走了。
她拚了命地想要往回走,我扇了她一巴掌,“任霏,我今天帶你來,隻不過是想讓圓圓知道,她的母親是多麼惡毒。”
“你想懺悔,你想求圓圓原諒,你有什麼資格?”
“任霏,我不殺你,是看在你是圓圓的母親份上。我要你下半輩子都活在痛苦中。”
“還有,若是你以後再敢來這裏騷擾圓圓,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滾。”
任霏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大概是我的話起了作用,她再也沒來這裏。
不過,屬於她的報應來得挺快的。
一個月後,她在回家的路上,跟一輛貨車撞一起了,人當場就沒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沒什麼情緒。
唯一的遺憾,就是覺得她死得太過輕鬆了。
而琳達見我整天鬱鬱寡歡,在外麵辦事的時候,給我帶回來了一隻小狼。
剛出生的幼獸才小小一團,躺在我懷裏睡得很香,我輕輕地撫摸著她,她貼得更緊了。
嘴裏無意識地喊著,“爸爸。”
圓圓的肩膀上有一顆痣。
她也有。
怎麼就這麼像圓圓呢。
就連聲音也像。
一定是她回來找我了。
我瞬間熱淚盈眶,回應著她,“圓圓,爸爸在這兒呢。”
我想,這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
我該好好珍惜。
全文完
作者:繁華落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