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兼祧兩房後,讓我當貴婦,卻讓弟媳當女仆。
看她可憐,我多次跟老公求情,可一向順從我的他卻驟然冷下臉。
“我弟弟死了,我收留她已經算仁至義盡,她不為家裏做點什麼,難道白吃白喝不成?”
我一直以為他對她厭惡至極,直到有天早上,我被床邊人隱忍的聲音吵醒。
“你看清楚,我是陸嘉言,不是我的雙胞胎弟弟!”
沈夢芷帶著明顯哭腔的聲音清晰傳來。
“我知道,嘉言,其實那天我以為跟我表白的人是你,要不然我怎麼會突然跟你弟弟在一起呢...”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我背對著他們,死死咬著牙,直到聽到兩人不可描述的聲音之後。
頃刻間,淚如雨下。
早就聽聞陸嘉言有個嫁為人婦的白月光,每每提及他都懷念不已。
原來,就在我眼前。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們。
1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啊!”
弟媳沈夢芷略帶哭腔的聲音,深情又絕望,躺在同一張床上,我能清晰的感覺到陸嘉言的身體猛地一僵。
像個絕望等待審判的囚徒,我的心也頓時沉了下來。
和陸嘉言結婚十年,我都不曾見過他和沈夢芷有過交流。
在他雙胞胎弟弟死後,陸嘉言會把沈夢芷接到家裏我都驚訝不已。
沒想到,這兩人竟然有著這樣深的淵源。
我死死的扣著手心,隻覺得呼吸困難。
良久,陸嘉言才壓著聲音說話。
“撒謊,我們三個認識十多年,你從來沒有將我和弟弟認錯過...”
這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到沈夢芷頭上,她語氣慌亂:“不是的,嘉言,那天晚上我——”
話沒說完,就被陸嘉言猛地打斷:“夠了!”
似乎是發覺被欺騙,他的聲音染上一絲怒氣:“不要再說了,你最了解我,知道我最恨別人騙我!”
“尤其,不能是你...”
此話一出,我隻覺得空氣都緘默了,無人再說話,世界裏隻剩下我沉重的心跳聲,和陸嘉言急促的呼吸聲。
“嘉言...”
沈夢芷的聲音柔弱又絕望,她小聲抽泣起來,讓人聽了恨不得將她狠狠抱在懷裏安慰。
剛剛鬆懈的心又猛地提到嗓子眼,我裝作不經意間翻身,搭上陸嘉言的腰,繼而熟睡的模樣。
指尖輕顫,我迫切的想知道,陸嘉言到底會在我和沈夢芷之中選誰。
一隻滾燙的大手握住了我的手,我能清晰的感覺到,一道犀利審視的目光在我臉上遊走。
心微微發酸,浮起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便被人毫不猶豫的甩開。
後腦勺猛地撞到堅硬的床板,帶來錐心的疼痛,沈夢芷見狀小聲驚叫一聲,又被陸嘉言捂住了嘴。
“別怕,她睡得死,不會醒,我了解她。”
後腦勺的疼痛讓我近乎暈厥,在聽到這短短幾個字後更甚。
我還沒來得及恢複,耳邊傳來陸嘉言的話讓我瞬間墮入了地獄。
他清醒又無奈的低聲歎息:“沈夢芷,我這輩子算是栽在你手裏了。”
“就算你騙我,我也甘之若飴。”
不知過了多久,世界終於恢複清淨。
我睜開酸澀的眼睛,咽下舌尖的腥甜,心已痛到麻木。
陸嘉言,我們曾經定下約定,若有一方做了對不起對方的事情,無需同意,就可以離婚。
我曾經以為,我們這輩子都用不上這份協定的。
可現在,你失約了。
2
訂完出國的機票之後,陸嘉言忽然出現在我眼前。
身體猛地一輕,他把我公主抱起來,語氣親昵又無奈。
“又賴床?睡的眼睛都腫了。”
和陸嘉言在一起多久,他就照顧了我多久,看著他熟稔地為我擠好牙膏,接好杯子裏的水,眼眶又忍不住發酸起來。
沉溺在他的溫柔十餘年,我從來不知道他有那麼凶猛的一麵。
見我一言不發,陸嘉言挑了挑眉。
高大的男人無奈的彎下了腰,認命似的:“敗給你了。”
緊接著,牙關被人輕輕打開,牙膏的清香瞬間散開來。
胸腔酸脹,我回過神,看著鏡子裏麵容熟悉的男人,隻覺得物是人非。
“我自己來吧。”
我側過臉擺脫他的桎梏,聲音嘶啞的連我自己都愣了幾秒,陸嘉言看著空落落的手心,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感覺。
幾秒後,他又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午飯做好了,有你愛吃的油燜大蝦,等你。”
說完,他又看了我幾秒,才下了樓梯。
我刷牙的速度慢了下來,漸漸恢複了呼吸。
陸嘉言可能連自己都不知道,他和沈夢芷糾纏許久,身上沾滿了女人香和石楠花香。
濃稠到讓我作嘔不已。
到餐桌上,我意外的看到了沈夢芷的身影。
要知道,以前陸嘉言厭惡她至極,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吃飯的時候,都會讓她去發黴的地下室。
我曾經勸過他,他卻冷著臉看我:“看著她吃飯,我覺得惡心。”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餘光看見沈夢芷躲在牆角,哭的不能自已。
那時我還以為,她是自尊心受到傷害,現在看來,是被愛的人厭惡,控製不住的真情流露。
見我看著沈夢芷發呆,陸嘉言語氣鎮定:“之前你說得對,夢芷是我們弟媳,好歹也是陸家二太太,一直在地下室吃飯不合適,夢芷雖然做的是仆人的活,但到底不一樣,以後她就和我們一起吃。”
此話一出,沈夢芷瞬間朝陸嘉言投去感動的眼神。
我隻覺得可笑至極,以前連看沈夢芷都覺得眼臟的男人,現在一口一個夢芷親昵的叫著,給她夾菜的動作從開始到現在都沒停。
像是把過去十多年全部補償回來似的。
指尖愈發泛白,我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沒忍住摔了筷子。
冷眼朝陸嘉言看去:“你之前不是說很討厭她麼?怎麼突然變得對她這麼好了?”
見我來者不善的樣子,沈夢芷哆嗦一下,下意識躲在陸嘉言身後,小心翼翼牽住他的衣角。
“星沐姐,對不起...”
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膽小呢?
這幅柔弱的姿態,果然一下子就拿捏了陸嘉言。
他用一種保護的姿態籠罩住沈夢芷,繼而對我皺眉嗬斥道:“星沐,你怎麼變得這麼惡毒?”
心顫了一下,我無聲冷笑。
我還沒說什麼呢,就這麼迫不及待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麼?
“隻是吃個飯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陸嘉言不讚同的眼神朝我看過來,化作一把把利刃,將我的心絞的千瘡百孔。
我強壓下心裏的痛楚,冷靜的說:“隻是吃個飯嗎?自從我坐下來,你給她夾的菜都要堆成山了!”
“還跟她靠的這麼近,眼神都沒從她身上離開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夫妻,我才是你弟媳呢!”
沈夢芷聽到我前麵說的話還眼神帶著羞澀,到最後,她臉色猛地變煞白。
看著我的眼神楚楚可憐:“對不起,星沐姐,我...我不是...你不要多想,不要因為我吵架...”
我們都還沒說話,她自顧自站起身,眼淚大顆大顆砸下,倔強的咬著唇。
“我不吃就是了!”
接著猛地跑開了。
“夢芷!”
陸嘉言著急的大喊,隨後扭頭,看著我的眼神冰冷刺骨的可怕。
“蘇星沐,隻是吃個飯而已,你也太無理取鬧了!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人!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必須給夢芷道歉!”
我握緊拳頭,早上兩人苟且的聲音似乎回蕩在我耳邊,久久不散。
我嗤笑一聲,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男人,吐出一個字:“不。”
陸嘉言眼神頓時燃起怒火,他沒再跟我說話,轉身毫不猶豫追上沈夢芷。
倆人沒走遠,女人哭泣的聲音和男人低沉心疼的安慰聲齊齊傳入我的耳中。
我無神的望著陸嘉言離開的方向,剛才強撐著的身軀猛地失去所有力氣。
還有三天,隻剩三天。
陸嘉言,我們再無瓜葛,你就能和你的白月光重聚。
3
自那天之後,我和陸嘉言陷入冷戰。
整整兩天,他都沒再跟我說過一句話,對上一個眼神。
十多年來,他對我向來占有欲強,連我吃了什麼都要知道個清楚明白,放在過去,這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可因為沈夢芷,這事確確實實發生了。
我壓下心裏的酸楚,再次見識到沈夢芷在他心裏的地位。
這般想著,陸嘉言卻忽然出現在我眼前。
他目光犀利如冰冷,旁邊站著的正是一臉膽怯,眼神中滿是對他依賴的沈夢芷。
過去從來沒看過他們這樣和諧的站一起,還真是...惡心。
我抿了一口茶,正想淡淡移開目光。
卻看到陸嘉言皺眉衝我開口:“今天是周日,該去打掃房間了。”
他說的房間,是他爸媽的房間。
幾年前,陸嘉言爸媽意外去世,他很難受,為了尋求慰藉,就把他爸媽的房間完完整整保留了下來,裏麵全都是他爸媽的遺物。
每周都要精心打掃,以前都是仆人幹的活,自沈夢芷來了後,就一直是她負責。
我皺眉,目光不由得朝沈夢芷看去:“所以?”
沈夢芷接收到我的眼神,如同受驚的小鹿,慌張的躲在陸嘉言背後,而陸嘉言也沒讓我失望,向前一步,如同騎士保護公主一般,把她包裹的嚴嚴實實。
我輕笑一聲。
陸嘉言見我態度散漫,眼中風暴湧起,但還是壓著怒氣道:“今天由你打掃。”
我冷下臉。
我從小錦衣玉食,別說打掃房間,就連吃飯的碗筷都是仆人整整齊齊擺好給我。
他知道我的脾性,之前也從沒說過要我打掃,偏偏在吵架後,用這種命令式的態度來侮辱我!
“不去!”
陸嘉言似乎料到我拒絕,他壓著眉,三兩步朝我走過來。
男人危險的氣息瞬間將我籠罩,我跟他的距離不過一張薄紙。
“你身為陸家太太,給我爸媽打掃下遺物,難道要了你的命不成!”
空氣安靜的嚇人,我怒瞪著他,將他眼裏的憤怒收進眼底。
半響,我勾唇冷笑,將他狠狠推開,視線轉移到沈夢芷身上:“可以,不過我向來笨手笨腳,等我打掃完,裏麵的東西還會不會完好無損,我就不知道了。”
此話一出,沈夢芷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她顫顫巍巍的抖著唇:“星沐姐...你什麼意思...”
三個月前,我對沈夢芷還抱有同情的態度。
見她被家裏的女仆聯合欺負,幹了好多不該幹的活,於是我好心攔住她的腳步。
“今天可以不用打掃爸媽的房間了,你去休息吧。”
本以為隻一次沒有打掃,不會有什麼事,可第二天,陸嘉言發了雷霆怒火。
爸媽的遺照被人惡意劃爛了。
眾人被陸嘉言的怒氣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在他冰冷的質問下,沈夢芷的聲音極小,卻堅定的用手指著我。
“是星沐姐讓我不用打掃的,我沒有玩忽職守...”
對上陸嘉言陰沉的眼神,我啞口無言。
一直到後來,凶手依舊沒找到。
因為這事,我和陸嘉言吵了整整一個月。
以前我並不知道沈夢芷和他還有這層關係,所以並沒有把這件事和她聯係上。
現在看來,我和陸嘉言關係不和,對誰有益,一目了然。
見我意有所指,沈夢芷眼眶一紅,眼淚瞬間又掉落下來。
陸嘉言立刻心疼起來,看著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死人。
“蘇星沐,你又幹了什麼!?你為什麼突然變成這麼惡毒,夢芷哪裏惹到你了,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她作對!”
我隻覺得荒謬,明明我什麼話都沒說。
可在他眼裏,我已然板上釘釘的,成為一個壞事做盡的惡徒。
陸嘉言眼神一凜,麵容閃過一絲堅決:“看來是我平時太縱容你了,你的大小姐脾氣,太大了!”
......
房間站滿了家裏所有傭人,我一手拿著抹布,被陸嘉言冷聲嗬斥。
“快擦。”
我死死的咬著牙,隻覺得所有的驕傲都被打碎。
看著平時連對視都不敢跟我對視的眾人,手裏的臟兮兮的抹布仿佛要被我扣出一個洞來。
我後背挺直,站著一動不動,眾人皆默默低頭,除了陸嘉言和沈夢芷。
無聲的對峙下,我清晰的看見陸嘉言猛地沉下臉:“都抬起頭來,給我看著!”
“蘇星沐,隻是打掃個房間而已,夢芷幹了這麼久,從來沒有一句怨言。”
“你到好,裝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