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追求孟凜川一萬次,他就答應和她在一起。
可在9999次時,程知夏墜落大海,醒來就失憶了。
把孟凜川忘得一幹二淨。
尚未明白為何她瘦如枯槁,手臂上還紮滿了針管。
手機震動就不已,她下意識忍著痛接起。
“知夏,五年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向你求婚,你願意嗎?”
“如果你還是不答應,我就遁入空門,與青燈古佛為伴,再也不會打擾你追求孟凜川。”
男人的嗓音磁性低沉,是和她有著婚約的京圈佛子。
她沒多想,年歲漸長,是時候嫁人了。
“我願意,什麼時候可以結婚?”
男人那邊忽然沉默,心跳亂如擂鼓,震驚得聲音都在顫抖。
“我就知道你不會......等等,你是認真的嗎?你沒有騙我?你不是還要追求孟凜川一萬次嗎,為了他當了五年的舔狗,根本不肯接受我的求婚。”
“程知夏,答應我,就不能後悔了。”
他的呼吸聲急促不安,她感到莫名其妙。
自己根本不認識什麼孟凜川,也不知道男人為何如此震驚。
程知夏揉揉酸痛的太陽穴,理所當然道:“什麼孟凜川,我要嫁的人隻有你。”
男人握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又歸於平靜,他鄭重開口。
“一周後,我回國接你,等我。”
病房門口的閨蜜許稚聽到剛才程知夏的話,手中的果籃掉落在地,踉蹌著衝到她的床邊。
“夏夏,你答應嫁給誰了?追求了9999次,你終於肯放棄我的小舅舅,去和別人結婚了?”
床邊的吊瓶被撞得晃蕩,程知夏眨了眨眼,疑惑地看著她。
“你,還有小舅舅,我怎麼不知道?”
“別裝了夏夏!你追了他整整五年,都被所有人笑話是他的舔狗,做了無數傻事,我勸你放棄你還要和我絕交!”
“失憶這種手段你早就玩過,別鬧了。”
為了驗證真假,許稚絮絮叨叨地列舉了每一件程知夏追求孟凜川做的傻事,可她始終都是一臉茫然。
像是在聽著陌生人的故事。
見狀,許稚終於相信了她的失憶,神情複雜地看著她:“既然忘了也好,雖然隻差一次就能完成你的一萬次目標了......”
再三聽到這個一萬次追求,程知夏也很好奇。
“為什麼會有一萬次追求?一萬次達到後會有什麼事發生嗎?”
許稚臉色有些難看,歎了口氣後還是給她解釋起來。
原來五年前程知夏畢業後找不到工作,在許稚的求情下被安排為她小舅的秘書。
那時青澀懵懂的程知夏推開門,一身西裝身形挺拔的孟凜川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
他的側臉冷峻如雪峰,僅是回眸與她對視,就讓她至此淪陷無可自拔。
她的心思太過明顯,被敏銳的孟凜川發覺後,也許是為了讓她知難而退,就提出了一萬次追求。
隻要追求他一萬次,就和她在一起。
這顯而易見的拒意卻被程知夏當作通過天國的階梯。
從此五年,9999次,風雨無阻,刀山火海,她甘之如飴。
雖已失憶,可隻是聽許稚講起,她的心就像舊傷複發,疼痛難忍。
她下意識地牽住了許稚的手,既震驚又難過。
孟凜川究竟有多好?
能讓她卑微低頭,能讓她與情同姐妹的許稚絕交。
還肯追求他一萬次!
“抱歉,那我們現在算和好了嗎?”
許稚沒好氣地笑了笑,握緊了她的手,“你都不記得了,我哪裏還能和你計較這些?”
“那我又為什麼會這樣?是出了什麼事嗎?”
程知夏渾身酸痛無力,厚厚的紗布纏了滿頭。
許稚緊張又擔憂地看著她,“因為蘇泠月回來了,她是我小舅的白月光。她不在的前四年我小舅隻是讓你做些雜事,她回國後的這一年來幾乎每個要求都是想要了你的命,要求你在包廂喝完一整箱啤酒,在公司年會上跳鋼 管舞,還有這次在懸崖咖啡為她和小舅舅拍合照。她嫌你的照片拍得不好,讓你不斷調整角度,結果你失足摔下了懸崖這才重創失憶。”
心臟下意識地抽痛,隻是想象就能感受到曾經的自己有多痛苦。
“不可能吧,我又不是中了蠱,怎麼會愛他愛成這樣?”
許稚無奈地取出手機打開了短視頻軟件,點開程知夏的賬號。
她疑惑地接過手機,就看到她的主頁密密麻麻都是記錄追求孟凜川的視頻。
“第8765次追求孟凜川,這一次我要去徒手抓一條五步蛇給他當寵物。”
“第9623次追求孟凜川,這一次是要在公司年會上表演鋼 管舞,我練習了很久,希望他會喜歡。”
“第9999次追求孟凜川,這一次要給他和蘇小姐在懸崖咖啡拍照,我有恐高症,但完成這次後,再來一次,我就能和他在一起了!祝我成功吧!”
......
每個視頻裏,她都笑得陽光燦爛,而被她拍到的孟凜川始終不苟言笑,仿佛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
程知夏不得不承認,孟凜川的長相的確是她喜歡的類型。
可每一個視頻裏,她都受盡折磨痛苦,卻等不來孟凜川的一句關心。
9999個視頻象征著她五年來對孟凜川矢誌不渝的愛。
也代表她9999次被羞辱、被折磨。
她的賬號粉絲早就破了千萬,火遍全網,有人真情實感地罵她戀愛腦,有人冷嘲熱諷她不自量力。
雖然失去了記憶,但痛楚依舊如影隨形。
程知夏忽然落下淚,滴在屏幕中自己的笑臉上,隨後在許稚震驚的眼神中清空了所有視頻。
好在,好在她忘了。
就一起都忘了吧。
許稚遞給了她紙巾,小心翼翼地問道:“現在你想起來了嗎?你要是還想去做第一萬次追求,我就把你捆在病床上,哪兒也不許去!”
“不會的,想不起來也是一件好事,我也打算結婚了。”
程知夏破涕為笑,提起結婚,她下意識看向自己手腕,
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她忽然焦急地四處尋找,緊張地問許稚:“我的手鐲呢?那是媽媽給我留的遺物,是不是也掉進海裏?我要去找......”
“夏夏!你的手鐲早就被蘇泠月拿走了,這也算在那一萬次追求裏。還有你畫了三年的那副畫,也被小舅舅要求交給她。”
程知夏大腦嗡的一聲頓時一片空白,那可都是她最重要的東西,居然都被孟凜川拿給了蘇泠月。
她之前愛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我一定要把它們拿回來!”
程知夏堅定地起身就要趕回孟家,許稚原想阻止,但想起那兩件東西的重要性又把話噎了回去。
她收到了公司的消息,需要緊急回去加班。
程知夏就自己打車前往了孟家。
失憶後都忘了蘇泠月的房間在哪,路過一間臥房卻聽到了裏麵男女曖昧的調 情。
“阿川,要了我,我好想和你......”
女人軟糯的哀求可以讓世上所有男人瘋狂。
程知夏怔怔地站在門口,眼眶本能地發燙。
哪怕心已經忘了他,淚水卻記得那份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