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六個月時被人綁架,囚禁在裝滿監控的玻璃房裏整整三年。
被解救時,我失去記憶,子宮被摘除永遠也無法成為母親。
江臨川抱住我。
他說他是我的丈夫,說我出車禍失憶,而白茵茵是我最好的閨蜜。
他對我溫柔備至,我們一起領養了一個孩子,取名安安。
母親節那天,我無意間聽到江臨川和白茵茵的對話:
“你確定白若曦沒發現安安是我們的孩子?”
“放心,她那個蠢貨,把安安當親生的養了五年。”
白茵茵靠在他懷裏,感動道:
“當年要不是你找人綁架她,我怎麼能順利取代她的身份?白家至今都以為我才是真正的白家大小姐,真是可笑!”
“等她幫我們把安安養大,我們再找個借口把安安接回來,白家家產就是我們的了。”
我渾身顫抖,原以為幸福的一家,竟然隻是虛幻的泡影。
既然如此,我怎能輕易放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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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內,白茵茵故作擔憂的聲音再次傳出:
“臨川,你說她會不會突然恢複記憶?要是想起當年的事,我好不容易到手的白氏集團股份都得打水漂。”
江臨川嗤笑:“她當初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能活著就不錯了,哪那麼容易恢複?”
“要是真的恢複記憶了,大不了再綁架她一回,隻要白家還認你這個大小姐,她就掀不起風浪。”
聽到這話,我如墜冰窖,險些站不穩。
那些刻意遺忘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當初我從醫院醒來後失去了記憶。
江臨川自稱是我的丈夫。,說我因為車禍受傷嚴重,腹部重傷被剝離了子宮。
結婚一年,我無數次因為不能懷孕而感到自責。
於是江臨川去福利院領養了一個孩子,叫安安。
我將全部的愛傾注在安安身上,將他捧在掌心,嘔心瀝血養大。
人人都告訴我,說白茵茵是我的好閨蜜,白家的千金大小姐。
於是我讓她當了安安的幹媽。
到頭來,一切都是江臨川和白茵茵的計謀,而安安竟是他們的親生兒子!
他們不僅害我至深,還處心積慮地取代我,奪走本該屬於我的人生。
聽見屋裏逐漸響起的喘息聲。
我心底恨意翻湧,轉身跌跌撞撞地離開。
回到家,我將情緒收拾好才開門。
一眼就看到安安坐在客廳的地板上。
他全神貫注地擺弄麵前的彩色珠子和魚線。
我怔怔看著他。
我寵愛了五年的兒子,居然是白茵茵和江臨川的私生子。
可安安到底是無辜的......
我上前靠近他身邊蹲下,輕聲問道:“寶貝,你在做什麼啊?”
安安抬起頭,語氣驕傲:“媽媽,我在做母親節禮物呢。”
我心裏一暖。
正當我以為這是給我的禮物時,安安的聲音再次割開我的心:“我做給茵茵媽媽的,她可喜歡這些漂亮東西了。”
一陣酸澀感湧上心頭,我顫聲問:“那安安有沒有給媽媽做禮物呀?”
安安皺著眉頭,滿臉不耐煩地說:“沒有,你都不怎麼陪我玩,茵茵媽媽天天陪我做遊戲,還給我買好吃的!”
“哎呀媽媽你好煩,別打擾我了。”
我喉頭一哽,正想起身時。
白茵茵和江臨川就回來了。
安安眼睛一亮,獻寶似的舉起手中的項鏈跑上去:“茵茵媽媽,這是安安親手給你做的禮物,你喜歡嗎?”
白茵茵驚喜地“哇”了一聲:“喜歡!安安真是太貼心了,不愧是我最疼愛的寶貝。”
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一幕。
我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江臨川笑著走到我身邊,輕輕摟著我:“若曦,今天是母親節,看我給你買了什麼?”
他拿出一條鑽石項鏈戴在我脖子上。
靠近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香水味道,是白茵茵最喜歡的小蒼蘭香。
我隻覺反胃。
江臨川轉身看向安安,笑著說:“寶貝兒子,今天母親節,你不是一直想坐的摩天輪嗎?我和幹媽陪你去好不好?”
安安歡喜地大叫:“好呀好呀!”
他說完,又撲進我懷裏:“媽媽你別去了,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等我回來我想吃!”
我鼻尖酸澀,說不出拒絕安安的話:“好。”
就當我最後一次給他做糖醋排骨了。
看著他們三人手牽手離開的背影,我心口像壓著巨石,緩了很久才回過神。
轉身我看見掉在地上的小書包,撿了起來。
可拉鏈沒拉緊,包裏淩亂的物品順勢掉下來。
“啪”的一聲。
我定睛一看,瞳孔鎖緊。
居然是個帶血的蝴蝶發夾!
第二章
我撿起那個發夾,眉頭緊蹙。
這發夾上的小蝴蝶造型精巧,翅膀上的血跡已經幹涸。
可安安是男孩,隻對玩具車和積木感興趣。
那這發夾哪兒來的?
當晚安安回家後,我不經意問:“安安,媽媽今天在你書包裏看見一個漂亮的蝴蝶發夾,哪兒來的呀?”
安安正拚著積木,不在意地說:“我在茵茵媽媽家裏撿到的,上麵的蝴蝶很好看,我就放進書包啦。”
白家?
我眼睫一顫,繼續問:“那媽媽怎麼看見上麵有血......”
安安將積木重重一推倒,不耐煩地打斷我:“不知道,媽媽你好囉嗦!吵到我了!”
我一怔,雙手不自覺地攥緊。
被孩子嫌棄的滋味如鈍刀割心。
“那媽媽不打擾你了。”
我囁喏說著,握緊手裏的發夾出了屋。
隔天是安安的生日,白茵茵特意在白家辦了生日宴。
美名其曰是為幹兒子慶祝。
我去了趟衛生間出來,轉角時聽見一道尖銳的叫罵聲:
“你個小賤蹄子,真是沒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連點活都幹不好,養隻畜生都比你強!”
一個粗壯的傭人正扇著一個五歲的小女孩的臉。
我一驚,立即過去擋在小女孩身前:“大庭廣眾下對一個孩子動手,這就是白家的教養嗎?”
傭人見著我一慌,諂媚解釋:“江夫人,是念念這丫頭做事不利索,白小姐好心收養她,卻是個廢物......”
“行了,這邊你別管了。”
我讓傭人離開後,蹲下身查看孩子。
她瘦骨嶙峋,身上布滿淤青和紅腫的傷痕。
我找來棉簽和藥給她擦拭,卻無意間看見她頭上歪歪扭扭的蝴蝶發夾。
正和我之前撿到的一模一樣。
我眼中閃過心疼,輕聲問:“疼不疼?”
念念點點頭,卻防備地下意識往後縮。
突然地,一隻手突然搭在我的肩上。
是江臨川。
他笑容溫柔,但眼神裏掠過一抹我從未見過的慌亂:
“若曦,白家人來看安安了,我們過去吧。”
我遲疑拒絕:“等一下,這孩子的傷還沒處理好。”
但江臨川用力攬住我的肩膀,聲音帶著幾分焦急:“別管了,一個傭人而已,別掃了大家的興。”
我將他的反常看在眼裏。
拒絕不了,我隻能彎腰將藥塞回念念手裏:“阿姨晚點來找你。”
說完這話,我就被江臨川帶到宴會廳內。
白老爺子穿著中山裝坐著,白茵茵乖巧地站在一邊。
“茵茵拿著我女兒的玉佩來認親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你呀,也是時候考慮成家的事了。”
白茵茵笑容羞澀:“外公。”
我看著這一幕,腦中想起前些天的話。
心頭一陣刺痛。
這分明是我的家,我的家人!
眼前,白老爺子剛放下茶杯,安安就端起茶壺給他的杯中添水。
白老爺子臉上的皺紋都笑成一朵花:“瞧瞧安安多懂事!還是若曦這個媽媽教得好啊!”
安安卻撅起嘴,脆生生反駁:“才不是呢!都是爸爸和茵茵媽媽教的,和我媽媽根本沒關係!”
周遭寂靜一瞬。
我的心像被一隻手猛地攥緊。
就算我不是安安的親媽,但這些年我一直把他當自己的孩子,事事以他為先。
可現在看來,我的付出似乎不值一提。
等生日宴進行到一半時,安安正準備切蛋糕。
我還沒將刀叉遞給他,忽地一聲尖叫刺破了喧鬧的宴會。
“啊——!”
我轉過頭。
隻見念念小小的身軀從樓梯上翻滾下來,鮮血流了一地......
第三章
念念蜷縮在地上,小臉慘白毫無生機。
我瞳孔劇縮,下意識就要過去。
江臨川卻猛地拉住我:“若曦,今天是安安的生日,你過去見血會沾染晦氣的!”
“別讓這些小事掃了興,會有人送她去醫院的。”
我看向他。
江臨川微微皺起眉,神情似乎隻是出於關心。
安安丟下切蛋糕的刀,撅著嘴說:“媽媽,我的蛋糕還沒切呢!你快來幫幫我。”
白茵茵煩躁皺起眉:“我讓人把那丫頭送醫院去,真是個掃把星,一天天隻知道找事。”
見傭人趕緊將念念送去醫院。
我抿著唇,心中的擔心這才消散幾分。
我輕輕摸了摸安安的頭:“好,媽媽陪你切。”
等宴會進行到一半。
我聽見有傭人對白茵茵說:“小姐,那丫頭情況不太好。”
白茵茵皺起眉,不耐道:“又死不了,她的消息別再給我說了,打攪我今天的好心情!”
我攥緊手。
不知為何,念念那張蒼白的小臉不斷在我腦海中浮現。
眼見生日宴結束。
我找了個借口讓他們先走,匆匆趕往醫院。
念念畢竟是在安安生日上出的事故。
這樣乖的一個孩子,我不能坐視不管。
到醫院時,念念已經在手術室裏。
醫生臉色凝重地走出來:“孩子需要緊急輸血,但她的血型是RH陰性,血庫庫存不足。”
我一聽,立刻挽起袖子:“抽我的血,我是RH陰性。”
醫生點點頭,讓護士帶我去了采血室。
可沒多久,醫生拿著血樣檢測結果朝我搖搖頭:“江夫人,您的血型確實匹配,但直係親屬不能獻血,這是醫院的規定。”
我腦中一瞬空白。
愣了半天,才顫聲問:“直係親屬?怎麼可能......”
醫生神情古怪:“根據血型匹配結果,您和這孩子是母女關係。”
我的耳畔嗡鳴作響,身子止不住顫抖。
“念念是我的女兒?”
就在這時,護士匆匆跑來:“醫生,血庫從別的醫院調到了RH陰性血,手術可以繼續了!”
手術室的燈再次亮起。
我癱坐在椅子上,腦子裏一片混亂。
難怪江臨川次次阻止我和念念接觸,白茵茵也任憑所有人去欺負她......
隻因為她是我的孩子!
手術結束,醫生走出來恭喜道:“手術很成功,孩子已經脫離危險了。”
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正想問問念念情況,走廊盡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白老爺子拄著拐杖,在傭人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他語氣溫和:“聽說家裏有人出了事,我來看看。”
念念被推了出來,小臉煞白。
白老爺子輕歎:“這孩子也是可憐,好在沒什麼大事。”
他看向我:“若曦啊,你是個好姑娘,辛苦你了。”
我心裏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眼圈止不住酸澀。
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今天認識念念,也是覺得她可憐,才多關注了一些。”
我們再說了幾句。
老爺子身體不好,率先要走了。
我將他送下樓,目送車子離開後,我看著手裏的白頭發。
這是我剛剛從白老爺子肩膀上取下一根掉落的頭發。
我一刻也不耽誤,將樣本交給了DNA檢測中心,就等著出結果了。
安頓好念念後,我才回到家。
一開門,就見江臨川坐在沙發上:“你去哪兒了?”
我沒說話,他皺起眉不耐道:“你是不是去找那個孩子了?都說了今天是安安生日,你怎麼能為了個不相幹的孩子冷落他呢?”
我心底嗤笑。
抬眼直視著他:
“江臨川,你為什麼不讓我和念念接觸,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第四章
江臨川麵色一僵。
僅一瞬,他就恢複如常,無奈道:“你想多了,隻是安安沒見到你,現在正在房間裏發脾氣呢。”
我沉默一秒:“那我先去看看安安。”
走進安安的房間。
就見他正握著一把剪刀,狠狠地剪著我親手為他縫製的玩偶。
我驚詫文:“安安,你在做什麼?”
安安臉色難看,語氣帶著不滿:“媽媽,你不是隻關心那個臟兮兮的小孩嗎?那我也不要你這個媽媽了!”
他惡狠狠盯著我:“反正我和爸爸都更喜歡茵茵媽媽,有沒有你也無所謂!”
說完,安安將玩偶丟進垃圾桶,丟下剪刀,撞開我頭也不回地跑出房間。
我微微踉蹌,心頭泛起疼。
走近垃圾桶,看見裏麵堆滿了這些年我送給安安的禮物——手工編織的圍巾、他最喜歡的繪本、還有他生日時我親手做的蛋糕模型。
我的呼吸發顫。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強忍著沒有流下來。
第二天,我匆匆趕到醫院。
卻得知念念今早病情突然惡化,已經被推進搶救室。
我焦急地等在搶救室門口。
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直到護士拿著轉院單來:“江夫人,白茵茵小姐說要幫念念轉院。”
白茵茵和江臨川一起走來。
她故作擔心:“聽說念念病情惡化了,我特意來看看,沒想到若曦姐你也在。”
我沒功夫理會她,現在一心都牽掛在念念身上。
白茵茵委屈地看向江臨川:“臨川,若曦姐是不是對我有敵意?”
“我隻是關心念念,白家的醫療資源更好,不如我帶她轉院吧,這樣對她的病情也有幫助。”
我心中一緊,立刻拒絕:“不行,她現在的情況不適合轉院。”
江臨川責備看我:“若曦,那孩子和你有什麼關係?你不好好在家帶安安,反倒來關心一個不相幹的人!”
“這是茵茵領養的孩子,該怎麼處理你管不著!”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堅決:“我說了不行。”
江臨川眼色陰鷙:“若曦......”
正當這時,醫生出來了。
我沒再理會他們,立即焦急詢問情況,對方卻皺緊眉:“我們懷疑是藥物中毒,得等化驗結果出來。”
白茵茵轉院的話在我腦中響起。
疑惑驟起。
但再轉頭的時候,他們兩人已經不見了。
我咬緊牙,借口查看念念的病情記錄,去醫院監控室調取了昨晚的監控錄像。
畫麵中,一個醫護人員悄悄溜進了念念的病房。
偷偷調換了念念的藥瓶,然後若無其事地離開。
我的手指緊緊攥住桌角,指節發白。
我將監控拷貝下來,咬緊牙:“白茵茵......”
平複好情緒後,我來到念念的病房。
她小臉煞白,躺在病床上還沒醒來。
我緊緊握住念念的小手,淚眼朦朧:
“念念,以後媽媽一定會保護好你,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
害我們母女倆的,我都不會放過!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DNA檢測中心發來的消息:【檢測結果已出,確認白若曦與檢測對象白建業為直係親屬關係。】
我手漸漸握緊手機,本來懸著的心徹底放下。
我深吸一口氣,將檢測結果截圖發給了白老爺子。
並附上一行字:【您好,我是白若曦,當年白茵茵偷走了媽媽送我的玉佩與你們相認,這份檢測報告足以證明,我才是您真正的外孫女。】
【如果可以,我們見一麵吧。】
我靠在椅背上,手還在微微發顫。
直到一分鐘後,寂靜的房間響起尖銳的鈴聲。
我的手機瘋狂的震動。
來電顯示赫然是【白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