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接駙馬爺回京的鳳輦抵達旺家村的時候。
我的三個青梅哭得肝腸寸斷。
她們一個死死攥住我弟劉墉的手。
一個緊抱著他的腰。
還有一個趴在地上拽著劉墉的褲腳不放。
“墉兒,你如今是駙馬了,可不能拋棄姐姐們啊。”
我在一旁嗤笑一聲。
我娘衝上前將我頭上玉冠扯下:
“墉兒的駙馬之位你也想搶?小心全家因為你掉了腦袋!”
我爹將我一腳踹進臭泥塘:
“臭小子滾遠點,你弟才當上駙馬爺,別給他丟人!”
劉墉摟住三個青梅:“放心,等我到了京城,就向聖上請旨將你們三姐妹納為我的妾。”
他嘲諷地看向渾身泥汙的我,語氣傲然:
“至於劉硯這個廢物,就一輩子在旺家村的臭泥潭裏發爛發臭吧!”
他話音剛落,一身華服天人之姿的公主就越過他,朝我伸出了手:
“夫君,我來接你了。”
1
我回到村子裏的時候,劉墉已經早我一步到達。
他正享受的靠在草編的躺椅上,享受著眾人的服務。
李旺弟跪在劉墉的腳邊,正在給他捶腿,李招娣站在劉墉的身後,正在給他捏肩。
而蘇喃則坐在一邊的石墩上,親手給劉墉剝著核桃。
哪怕她的手指上已經剝出了血,也沒有停下。
甚至三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
我娘拎著隻雞從邊上跑來,對著劉墉笑道:
“墉兒,你看這隻雞怎麼樣!娘殺了給你補補身子!”
家中貧困,殺雞這種事隻有過年的時候才有。
往常,我就算是想吃點葷腥,也會被爹娘一頓說教。
印象裏,似乎隻有劉墉開口,爹娘才會掏空銀兩,隻為給他想要的一切。
我看著眼前的一切,雖早有準備,可胸口仍舊傳來一陣鈍痛。
身後,傳來熟悉的咒罵聲。
“劉硯?你咋回來了。”
“你不是在去京城的路上死了嗎?”
回過頭去,扛著半扇豬肉的爹正皺眉看向我。
他的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院子裏的眾人紛紛朝著我的方向看來。
原來,李旺弟三人竟告訴我爹娘,我死在了去京城的路上。
可他們甚至以為我死了,都沒有露出半點傷心與男過來。
家中甚至都沒有掛上白藩。
阿爹見到我的時候,甚至還一臉嫌惡的樣子。
我在心中苦笑,麵上卻變點不露,隻是淡淡道:
“進京路上,劉墉想吃豬肉,李旺弟三人見沒了銀兩,就把我騙了賣去做了奴隸。”
我仔細觀察著阿爹臉上的反應。
可讓我失望的是,他絲毫沒有因此流露出憤怒抑或是緊張來。
更是連看都沒看我一眼,便自顧自往院子裏走去了。
“既然賣了你還回來幹啥?”
“做個奴隸好歹還能往家裏寄點錢補貼一下家用。”
“總好過你在家裏吃白飯。”
原本還有些緊張的蘇喃聽到阿爹的話後,也笑道:
“就是啊劉硯,咱們姐妹三個也是為了你好。”
“畢竟以你的腦子,就算是進了京城,也沒什麼用,還不如省點銀子,給墉兒買點肉補補身子呢。”
阿爹將手中的豬肉丟在了地上,對著阿娘朗聲道:
“別殺雞了!”
“我和老張買了半扇豬肉,今兒個給墉兒吃頓好的!”
在我的記憶裏,我隻吃到過一次豬肉,就是劉墉出生的時候。
他比我小了三歲,就因為出生時先天不足,所以從小到大,爹娘都更喜歡他一些。
我早就習慣了這件事。
最讓我痛苦的,是蘇喃三人。
她們自小與我一同長大。
村子裏重男輕女格外嚴重,蘇喃三人家中都無弟弟或兄長,日子並不好過。
我總是盡可能的幫襯她們。
每次在家裏分到點吃的,也會捧著送到她們麵前。
蘇喃她們曾說,我是這個世界上對她們最好的人。
反觀劉墉,卻常以她們取笑為樂。
李旺弟身姿傲人,劉墉自小便喜歡偷看她洗澡。
李招娣容色姣好,劉墉便將她的丹青掛在屋中,夜夜臆想。
蘇喃是三人中年紀最大的,有撫柳之姿,劉墉便笑她走三步咳一步,日後定是個生不出兒子的無用之人。
還常偷了她貼身之物在村子裏到處宣揚。
氣的蘇喃紅了眼,好幾次差點背過氣去。
她們不知因劉墉掉了多少眼淚。
我也不知因她們與劉墉起了多少爭執。
被爹娘打了多少次,受了多少傷。
還記得四個月前我們一行五人從村子出發時候,她們口口聲聲說會在劉墉手下護我周全。
可出發不過短短十日,蘇喃便在我的水中下了蒙汗藥,將我賣了出去。
當我迷迷糊糊醒來質問她們的時候。
李招娣隻是笑道:“劉硯,你也別怪我們姐妹三個”
“墉兒答應我們,隻要給你賣的遠遠的,等日後他做了大官,定會將我們納入府。”
“待那時,我們便是人上人。”
無論我如何歇斯底裏的呼喊著她們的名字。
也沒人回頭看我一眼。
這些日子,我忍辱負重,飽經風霜,好不容易從那魔爪下逃離。
本以為她們對我至少還存留一些愧疚之意。
卻沒想到…
我自嘲的笑了笑,胸口處的玉佩硌著我的皮膚,讓我多了絲暖意。
好在,還有她陪著我。
“老劉!!!老劉你要發達了!!”
“京城來了消息!公主選中你的兒子做駙馬爺!你要成皇上的老丈人了!!”
2
村裏的人扯著個嗓子便朝著我們家的方向拔腿跑了過來。
我心中湧起一陣暖流,下意識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我本以為,等她回了京城,定會忘記與我的約定。
卻沒想到,她竟然還記得…
我是在做奴隸的時候遇到公主的。
她貪玩偷溜出宮,卻不想著了別人的道,竟被賣到了府裏。
府中的那些個主子和老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她自小錦衣玉食,哪裏受過這種苦,日日以淚洗麵。
甚至有一次,險些被府中的少爺玷汙。
好在我看不下去,將她救了下來。
後果便是被打了板子,躺在床上半個月沒能下地。
公主也是在那個時候告訴了我她的身份。
她說,等她回到京城,定會大大賞賜我。
本個月前,我從府中逃了出來,也沒忘記將她帶上。
我們在巷子裏分別,臨走的時候,公主給了我一塊玉佩。
她說,她會和皇上請旨,讓我做她的駙馬。
經曆過蘇喃三人後,我對這樣的承諾早就已經看淡。
沒想到…
“真的假的?!你別框我吧!”
“我哪裏敢用這種事情來框你!老劉,等你發達了,可別忘記我們啊!”
阿爹愣在原地,然後突然大笑出聲。
他的臉上因為興奮與激動變得漲紅。
“好好好!我肯定忘不了你們!”
“天啊!墉兒要做駙馬了!真是祖宗保佑,墉兒,你沒讓阿娘失望!”
阿娘的眼中含著淚水,一把將劉墉抱進懷裏。
劉墉嫌棄她身上臟,將阿娘推開後彈了彈身上的灰塵。
“那是當然,我早說過,我早晚有一天要走出這個村子。”
他雙手背在身後,站在院子裏,抬著下巴。
那模樣,像是已經看到眾人跪拜在他麵前了。
蘇喃三人立刻圍了上去。
李旺弟摟住了劉墉的手臂,用胸脯積壓著劉墉的身體。
“墉兒,等你成了駙馬,可別忘了我們。”
李招娣握著他的手,眼波流轉。
“墉兒,聽聞那公主有天人之姿,你不會見了她便不要我們了吧…”
蘇喃站在劉墉身前,柔聲道:
“墉兒記不記得我們不是關鍵。”
“隻要他過得好,我們姐妹三個也就心滿意足了。”
劉墉抬手,將她們全部都摟入懷中,感慨道:
“得妾如此,夫複何求?”
“你們放心,我一定會說服公主,把你們接進府中的。”
“如果不是你們,我進京的這條路,也不會如此順利。”
我看著他們四人歲月靜好的模樣,沒忍住,笑出聲來。
阿娘和阿爹一起扭頭看向了我。
阿娘皺眉道:“你笑什麼笑?”
“既然回來了就趕緊去給我把豬肉處理幹淨!”
“晚上多做幾道菜,今天喃喃她們都在我們家裏吃飯。”
阿娘雖然會做飯,卻做的並不好吃。
兒時,劉墉為了為難我,與阿娘說想嘗嘗我的手藝。
那會兒的我也不過八歲而已,卻已經要日日在廚房研究菜式。
阿娘不許浪費。
所有做壞了的菜,都進了我的肚子裏。
劉墉不說好吃,我便要一直做。
所以,等我到十二歲那年,手藝已經可以堪比大廚了。
還沒等我說話,阿爹又道:
“還有你那個屋子,我已經用來放雜物了,你今兒晚上就睡在雞圈裏。”
“明明說好死了,竟然還回來了,晦氣。”
阿爹的最後一句話,聲音格外的小。
卻還是順著風飄進了我的耳朵裏。
劉墉他們約莫也隻比我早到了半個月的時間。
可我甚至連自己的屋子都沒有了。
或許在爹娘的眼中,我這個兒子,本也不需要存在。
“爹娘,劉家一共有兩個兒子。”
“為何你們不覺得,公主想要的人,是我呢?”
3
幾乎是我的話音剛落,院子裏的幾人便都笑了起來。
阿爹隻是冷笑了幾聲,便道:
“你?劉硯,出門了一趟,連自己有幾斤幾兩都忘了?”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公主還會看上你?”
“就是啊!阿硯,不是做娘的看不起你,單說你這悶葫蘆一樣的性子,公主就不可能喜歡上你。”
阿娘緊接著阿爹開口。
她笑著搖了搖頭,卻忘了,在劉墉出生前,我也是個皮猴。
隻是後來,我終於知道,隻有被偏愛的孩子才有資格撒嬌。
而我,注定了隻能成為那個沉默寡言的人。
蘇喃上下打量了我兩眼,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尖。
“一股窮酸味,也不知是從哪裏鑽出來的。”
“就這樣子,還想做駙馬呢。”
她翻了個白眼,再也不看我。
李旺弟仍舊是笑嘻嘻的模樣,隻是說出口的話卻如同利箭。
“劉硯,我知道你生氣我們姐妹三個拋下你。”
“隻是人往高處走,難不成,你還真讓我們在村子裏幫你種一輩子的地不成?”
李招娣冷哼了一聲,嘲弄道:
“就是。”
“再者說,就算我們願意嫁給你,你有銀兩娶我們嗎?”
“寧做高門妾,你懂不懂?”
我不懂。
但我懂,對於他們來說,我是否存在毫無必要。
既如此。
我也無需多言。
我轉身便要離開,沒走幾步卻被阿爹叫住。
“你給我站住!”
“不要臉的玩意兒你幹嘛去?!”
我頭也不回。
“家中既沒了我住的地方,我還留在這裏幹什麼。”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敢和我頂嘴?!”
阿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一回頭,就見他手中拿著掃把便要朝著我打來。
多年以來挨打的習慣讓我立刻偏身躲過了這一下。
阿爹死死咬著牙,還想再打。
我伸手,一把抓住了掃把,隻是一個用力,就將掃把搶了過來。
他瞪大了眼鏡看著我,似乎不敢相信我竟然敢還手。
阿爹不知道,我從前心甘情願挨打,從不是因為我覺得自己錯了。
而是因為,他是我的阿爹。
做人子女的,哪能違抗父母。
可如今,我不再將他們看作我的父母了。
我將掃把丟在地上,轉身走出了家門。
身後,傳來阿爹和阿娘的咒罵聲。
“讓他走!我倒要看看他能到哪裏去!”
“到時候別哭著回來求我們就好!”
我確實無處可去,好在村長願意收留我。
他是村子裏對我最好的老人,兒時每次被爹娘教訓,將我關在門外,都是村長收留我。
聽我說完來龍去脈後,他深深歎了口氣。
“孩子,苦了你了。”
這一路走來,我沒掉一滴眼淚,卻偏偏在村長說完這句話後,鼻尖一酸。
不出一天的時間,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劉墉要去京城做駙馬爺了。
我幫村長去河裏挑水,都能遇到村子裏的小孩用石頭砸我。
“劉木頭!你弟弟就要去做駙馬爺了!”
“你怎麼還在挑水啊!”
他們嘻嘻哈哈打鬧著,我並未回應。
公主答應過我,等我到村子裏等四天時間,她便會來尋我。
如今,還有三天。
4
回村的第二天,我幫村長去地裏幹活的時候,又遇到了劉墉他們。
爹娘自從以為劉墉要做駙馬爺後,地也荒廢了,二人趾高氣昂的走在邊上。
“劉硯,我還以為你去哪裏了呢,原來是上趕著給別人做兒子去了。”
阿爹臉色陰沉的盯著我。
我隻抬頭看了他一眼,便繼續低下頭幹活了。
隻可惜,我的沉默沒有讓他們見好就收。
劉墉調侃道:“大哥,你要是現在乖乖回家,給我磕頭認錯。”
“等我見到公主了,說不定還會給你說幾句好話,給你搞個官當當。”
蘇喃的聲音緊接著響起。
“就劉硯那腦子,把命根子斷了說不定能做個太監,做官,太為難他了吧。”
“蘇姐姐說得對!反正他那命根子留著也沒什麼用。”
李旺弟大笑著,絲毫忘了從前與我的情分。
她們三人如今是鹹魚翻身了。
連帶著家中的爹娘對她們的態度也來了個大轉變。
原本打著補丁的衣裳也換了新的。
連頭上都帶上了簪子。
大有一種還沒入京,便已經成了高門妾的模樣。
我聽村長說,昨兒夜裏,她們三人都睡在劉墉的屋子裏。
四人一起,好不快活。
我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繼續揮舞著手中的鋤頭。
他們自討了個沒趣,也很快便散去了。
回村的第三天夜裏,有人叩響了村長的家門。
我披上衣裳推門一看,卻見到了劉墉的臉。
他笑道:“哥哥,睡得可好?”
我的腦海中警鈴大作,警惕的看著他。
“你來幹什麼?”
“自然是來給你送禮的。”
劉墉說著,直接抬手便將一鮮血淋漓的東西朝著我丟了過來。
我側身躲過,定睛一看發現,是隻小狗的屍體。
是大花。
大花式村子裏的流浪狗,我見他可憐,偷偷在外頭養著,不敢讓爹娘知曉。
知道這事兒的,隻有蘇喃那三姐妹。
如今,原本看見我總是熱情甩著尾巴的大花,卻已經滿身鮮血,毫無氣息的躺在地上。
“劉墉!!!”
我雙目赤紅,衝上去一把抓住了劉墉的衣領。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劉墉仍舊笑著,無所謂道:
“不做什麼啊。”
“哥哥,我隻是看你不爽罷了,我討厭你,需要理由嗎?”
我看著劉墉那張與我有著三分相像的臉,舉起拳頭便要打下去。
卻不知是誰在我的後腦勺重重一擊。
我暈眩著,摔倒在地上。
抬眼,看著蘇喃三人站在劉墉身邊,李旺弟手中還拿著棍子。
“墉兒,現在呢?”
“揍他。”
蘇喃三人得了令,立刻抬腳朝著我踹了過來。
我抱著自己的腦袋,隻聽劉墉又一次道:
“誰打的最恨,爺今晚就翻誰的牌子。”
劉墉話音剛落,蘇喃三人明顯越發用力。
我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久,隻聽到村長的一聲怒斥,他們才終於停下了動作。
村長將我從地上攙扶起來的時候,眼眶泛紅。
“好孩子,苦了你了。”
“等明日,你便離開村子吧…”
我死死抓著村長的手臂,啞聲道:
“我確實該走了。”
隻不過,不是這樣輕易的離開。
5
回村的第四天,村子裏一大清早便開始人聲鼎沸。
所有人都知道,公主今日便會到村裏迎接她的駙馬。
等我穿戴整齊到村口的時候,劉墉等人早就已經等著了。
他今日穿了一件象牙白的衣裳,頭發束起,倒真有公子世世無雙的味道了。
如果不看他眼中貪婪的神色,和一直遊離在李旺弟腰間的手。
爹娘也梳洗打扮了一番,跟在劉墉的身邊,時不時探頭張望一下。
倒是蘇喃三人,打扮的最為豔麗。
不僅帶了滿頭的珠翠,就連衣裳也是花花綠綠的。
大有一副要和公主爭個高低的味道。
也不知是誰第一個看見了我,高聲嚷嚷起來。
“這不是劉硯嗎?!他來幹什麼!”
“誰知道呢,不會是來搶公主的吧?”
“我看像!你看他頭上的玉冠,乖乖,值不少錢呢吧?”
玉冠是公主給我買的,我一直都格外珍惜的放在包裹中。
唯獨今日才舍得帶出來。
爹娘他們聽到村民的話,立刻扭頭看向我。
劉墉看到我頭上的玉冠,眼中閃過了一絲嫉妒和怨恨。
“大哥,公主看上的人是我,你來湊什麼熱鬧?”
我看了他一眼,自顧自走到了人群的正前方。
劉墉見我不搭理他,臉色陰沉。
爹娘對視了一眼,朝著我走來。
阿爹從身後一把架住了我的手臂。
我警惕的看著他們,質問道:
“你們要做什麼?!”
阿娘站在我的身前,冷笑道:
“兒子,你別怪我們做爹娘的心狠。”
“墉兒有著大好的前程,我們是絕對不會讓你影響到他的!”
阿娘話音剛落,便一把抓住了我的玉冠,猛地一扯。
玉冠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幾瓣。
我的身體顫抖著,用力甩開了阿爹的束縛。
“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這是公主送給我的!!”
“摔碎公主所賜的東西!你們有幾個腦袋?!”
人群中竊竊私語的聲音隨著我的話音落下,歸於寂靜。
直到蘇喃冷哼了一聲,不屑道:
“你算個什麼玩意兒,還有公主所賜之物?”
“大家別被他哄騙了!不過是個被賣了身的奴隸而已!”
“就是!蘇姐姐說得對!劉硯,沒想到你是這樣貪慕虛榮的小人!滿口謊話!”
李招娣朝著我吐了口吐沫,語氣嘲弄。
李旺弟捂著自己的嘴角,笑道:
“你們看他這樣,像不像個瘋子。”
他們的話讓人群又恢複了喧嘩聲。
劉墉走到了我的麵前,伸手輕輕拍了兩下我的臉。
“哥哥,你這輩子,別想走到我的前麵。”
我看著劉墉,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劉墉並不是生來如此。
很早很早的時候,他也會笑著叫我兄長,纏著我讓我抱他。
可後來,不知從何時開始。
劉墉越來越厭惡我,甚至是看不起我。
我不停的忍耐,不願和自己的親弟弟交惡。
可他,實在是欺人太甚。
啪!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我直接給了劉墉一個巴掌。
“劉硯!你找死?!”
爹娘見到自己心愛的小兒子挨打,立刻就要對我動手。
偏偏這時,公主的鳳輦到了。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等著公主的旨意。
唯獨我站在原地。
劉墉抬眸看向我,笑道:
“劉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
“劉硯,等公主知道這件事,你就死定了!到時候可別牽連我們。”
“畢竟,我們早就不是你的爹娘了!”
爹娘跪在我的腳邊,壓低了聲音。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公主撩開了簾子,下了轎子。
她提起裙擺朝著我所在的方向緩緩走來。
我看見劉墉眼中的驚豔之色。
他甚至已經站起身來,準備接過公主的手。
可公主卻越過他,撲入我的懷中。
“按照約定,我來接你了,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