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秦墨川養的小網紅懷孕了。

她挺著與我相仿的孕肚，光明正大地住進秦家的別墅。

"秦總～我想看你夫人表演拳擊，聽說她很厲害呢。"她故意說得很大聲，"如果她表演得好，今晚我會給你驚喜。"

她嬌滴滴地坐進秦墨川的懷裏，一邊說一邊挑釁的看著我。

秦墨川冷漠地看向我，眼神中是無聲的命令。

"墨川，我不能表演，"我護著七個月的肚子，"醫生說這胎很危險..."

"少廢話！之前流產不也活得好好的？去院子裏表演！"

兩個秦家的保鏢架著我走向後院。

一個膀大腰圓的大漢已經等候多時，見我上台立刻攻來。

我竭盡全力躲避反擊，但依然擋不住雨點般的拳頭不斷地落在我的身上。

餘光中，秦墨川已摟著杜芊芊熱吻，賓客們起哄鼓掌。

沒人在乎我幹癟的肚子和身下的血跡。

我苦笑著格擋重拳，心裏默念：秦墨川，這是第五次，也是我最後一次為你失去孩子了。

1

診所裏的消毒水味道讓我頭暈目眩。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

病房角落的沙發上，秦墨川正摟著杜芊芊，兩人親密無間。

整個房間裏隻有他們，沒有一個秦家人來看我。

"喲，醒了？"秦墨川瞥了我一眼，語氣輕佻。

我沒有回答，隻是默默低頭看著自己已經平坦的腹部。

七個月的孕肚，一夜之間消失了。

秦墨川嘖了一聲："真沒用，居然真流了。"

"都這麼大了，可惜了。"杜芊芊假裝惋惜地說。

我苦笑。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秦墨川在別墅舉辦派對，杜芊芊突發奇想要看我表演武術。

盡管我再三懇求，秦墨川還是命令家裏的保鏢與我對打。

我記得自己被拖到院子裏，被迫與那個身材魁梧的保鏢周旋。

每一次閃避，每一次格擋，都讓我的腹部絞痛不已。

終於，秦墨川玩夠了，隨口說了句："好了，停下吧。"

我幾乎是爬著離開了院子。

腿間的溫熱液體讓我驚恐萬分，我跌跌撞撞地向秦墨川走去。

"墨川...叫救護車...孩子..."我痛得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的朋友們卻哄堂大笑：

"演得真像啊！不就是活動了一下嗎？"

"秦哥，她這演技可以去拍電影了。"

"這不就是當年裝作秦老爺子意外的那副嘴臉嗎？五年了，演技一點沒退步！"

秦墨川冷眼看我，似乎已經忘了我上次流產時的樣子。

杜芊芊更是火上澆油："天啊，你是不是尿褲子了？"她指著我腿間的血跡大聲嘲笑。

羞辱感和痛苦讓我幾乎窒息。我本能地向秦墨川伸出手："救救我...孩子要保不住了..."

他卻嫌惡地避開："真惡心。"

說完，他帶著眾人離開，連別墅的傭人都對我視而不見。

我一個人在院子裏痛苦掙紮，直到昏迷。

現在，杜芊芊得意洋洋地撫摸著自己的孕肚："馮小姐真是與孩子無緣呢。不過是和保鏢過了幾招，就保不住孩子。我和秦總每晚那麼激烈，我的寶寶不還是好好的？"

秦墨川寵溺地親了她一口："她哪能跟你比？就算她那個孩子生下來，也隻配給我們的孩子當下人。"

這種話我已經聽過太多次。

從前，每次聽到都會心如刀絞，還會不自量力地反駁："那也是你的孩子！"

而秦墨川總是用冰冷的沉默回應我，直到我崩潰。

但現在，我已經感覺不到痛了，整個人麻木不仁。

一陣冷風從窗口吹進來，我不由自主地發抖。

"能幫我關窗嗎？我很冷。醫生說流產後要注意保暖。"我平靜地請求。

秦墨川冷笑："流產而已，又不是生孩子，裝什麼虛弱？又想找借口不去伺候我母親了？"

他起身準備離開，顯然已經不耐煩了。

臨走前，他特意把所有窗戶都打開："不能受涼？我倒要看看你能怎麼樣。"

我沉默地看著他們離去，像過去五年一樣默默承受著一切。

但這一次，我心裏有了決定。我太累了，不想再背負秦爺爺的死亡，也不想再做秦家的出氣筒了。

2

五年前，我和秦墨川的相遇宛如命中注定。

他是商界新貴，而我隻是普通白領。卻在一場慈善晚宴上，他對我一見鐘情。

秦家向來講究門當戶對，幾代人都是商業聯姻，但秦墨川偏偏打破了這個規矩。

他堅定地選擇了我。

秦家上下對我冷眼相待，隻有秦爺爺接納了我。

秦爺爺已過八旬，身體每天都在走下坡路，不得不依靠輪椅代步，家族大權也早已交給了兒子。

他成了我在秦家唯一的靠山。

他很喜歡我，常常讓秦墨川帶我去陪他下棋聊天。

秦墨川是他一手帶大的孫子，他總是笑著向我講述墨川小時候的頑皮事跡。

但每當談到自己的年輕歲月，秦爺爺的眼神就會變得深邃而憂傷。

從他零碎的回憶中，我了解到他年輕時曾有過一段被家族扼殺的真摯感情。

隨著年齡增長，秦爺爺的健康狀況每況愈下，最後甚至失去了說話能力。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堅決支持我和秦墨川的婚事。

婚禮前幾天，我們帶秦爺爺去湖邊公園散步。在一處緩坡上，爺爺用筆寫下想喝茶，秦墨川便去附近的店裏買。

就在這短暫的時間裏，秦爺爺突然變得異常激動，似乎看到了什麼人。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什麼也沒發現。

"綺雯！"

聽到秦墨川的呼喚，我轉過身。

就在那一刻，輪椅失控向下滑去...

我的疏忽大意，導致了無法挽回的悲劇。

處理完秦爺爺的後事，秦墨川依然娶了我，但不再是因為愛，而是為了懲罰我。

"馮綺雯，你就在秦家懺悔贖罪到死吧！"

不僅是秦墨川，整個秦家都把對爺爺的思念和怨恨轉嫁到我身上。

在這段痛苦的婚姻中，秦墨川結識了模特杜芊芊。

兩人迅速陷入熱戀...

而我，隻能被囚禁在秦家的金籠子裏，在自責和痛苦中連續失去了四個孩子。

現在，醫生嚴肅地看著我：

"馮女士，我必須告訴您一個不幸的消息。通常流產後需要休養至少兩年才能再次嘗試懷孕。但您在五年內經曆了四次流產，這對您的子宮和整體健康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恐怕...您今後很難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醫生的話雖然委婉，但含義再明顯不過。

我平靜地點頭，沒有多餘的反應。

"這個情況，需要告知秦先生嗎？"

這家高端診所是秦家的產業。雖然我在秦家不受歡迎，但家族麵子還是要維持的。

外界隻知道秦太太不得寵，但表麵上的體麵從未缺失。

我苦笑一聲："不必了。"

話音剛落，秦墨川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他的語氣冷漠而刻薄：

"還沒死？如果還活著，去一趟江景別墅。我和芊芊需要的東西用完了，你知道我用哪個牌子。馬上送過來，地址我發你手機上。"

不等我回應，電話就被掛斷了。

很快，別墅地址發到了我的手機上。

從前，我會因為內疚和贖罪的心理，忍受一切侮辱，乖乖按照秦墨川的要求去做。

隻為了減輕他對我哪怕一絲的恨意。

但現在，我麵無表情地拿起手機，直接叫了個外賣小哥送貨上門。

閨蜜放下剛熬好的粥，紅著眼眶幫我拉好被子。

"綺雯，真的非要和秦墨川在一起嗎？這已經是你第四次流產了！他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你？難道非要把你折磨到死，他才會滿意嗎？"

我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勉強擠出一個安慰的微笑。自從她進門看到我，就一直在抽泣。

"別擔心，從今以後，他再也傷害不了我了。"

3

秦墨川因為我讓外賣員送安全套而不是親自去，怒不可遏。

他立即凍結了我的所有銀行卡，並下令醫院把我趕出來。

帶著簡單的行李離開醫院後，我決定回秦家一趟。

剛進大門，傭人們就開始交頭接耳，眼神裏滿是譏諷。

"她又回來了，肚子又空了，真是諷刺。"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每次都留不住，還有臉回來。我要是她，早就躲起來不見人了。"

"我們隻是打工的，沒她那麼厚臉皮，不然誰不能嫁入豪門啊？"

我麵無表情地穿過大廳，這些話已經傷不到我了。

不巧的是，秦墨川正好帶著杜芊芊來見他母親。

秦夫人一看到我，立刻把茶杯重重放下，聲音尖利：

"馮綺雯！給我過來，到老爺子牌位前跪下！"

我正要上樓的腳步停住了。提到秦爺爺，我心裏始終充滿愧疚。

我轉身走向秦爺爺的牌位。

秦夫人連跪墊都不給我，讓我直接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我的膝蓋立即傳來劇痛。

我身體還很虛弱，當戒尺落在我背上時，小腹也跟著一陣抽痛。

"你自己數數這是第幾次了？我養的貓一年能生三窩！你呢？你連隻貓都不如！"

"你幹脆別懷孕了，省得浪費家裏的錢！"

"看看你這副樣子，對得起老爺子生前對你的好嗎？如果老爺子還活著，看你五年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早就讓墨川和你離婚了！你倒好，臉皮比鋼板還厚，還賴在秦家不走，占著秦太太的位置不放！"

她的話字字刺心，無非是暗示我應該識相點，自己離開秦家。

我抬頭，看向那個導致我一次次失去孩子的男人。

我第一次懷孕是在婚後不久。秦墨川一個月的粗暴行為導致我下體受傷嚴重，不得不住院治療。

當醫生告訴我懷孕時，我天真地以為這個孩子能改善我們的關係。

但秦墨川隻是冷笑："你也配懷我的孩子？"

他強行把墮胎藥塞進我嘴裏。藥效發作很快，半小時內我就痛苦萬分，失去了第一個孩子。

第二次懷孕時，秦墨川剛認識杜芊芊。她隨口說想看我喝酒，秦墨川立即在會所點了一堆高檔酒。

我拒絕喝，他就親自按著我灌。

兩瓶下肚，我就開始流血。

第三次懷孕，因為我沒有及時給秦墨川和杜芊芊送"私人用品"，秦夫人罰我在別墅外跪了整整24小時。

那晚，秦墨川為了刺激我，故意和杜芊芊在我麵前親熱。

經過長時間的跪罰加上精神刺激，我的第三個孩子也離我而去。

那次懷的是雙胞胎。

因為過度悲痛，我心臟一度停跳，被緊急送進搶救室，差點沒能活下來。

最後一次是在別墅後院，那是我懷得最久的一個，已經七個月了。我真的以為這個孩子能保住。

可惜...

而秦墨川就坐在那裏，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仿佛那些失去的孩子與他毫無關係。

杜芊芊得意地站在他身邊，眼中盡是嘲諷和勝利的喜悅。

秦夫人罵累了，扔下戒尺，揉著太陽穴靠在沙發上。

"當初我就不該在老爺子的壓力下同意你們結婚！現在好了，娶了個掃把星進門，這可怎麼辦才好！"

我苦笑著，向秦爺爺的牌位磕了三個響頭。

在秦家這些年，我已經承受了太多痛苦：秦爺爺的意外，秦墨川的背叛，五年內失去五個孩子...

"既然如此，不如就請夫人做主，讓我和秦墨川離婚吧。這樣，秦家就可以徹底擺脫我了。"

秦墨川愣住了，不由自主地轉頭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