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胎剛滿三個月時,霍硯堂卻要我給他的女秘書捐獻骨髓。
我本來就營養不良,眼眶通紅地拒絕,他卻罵我冷血。
“清柔得了白血病,隻有你的骨髓配型成功,隻是捐個骨髓又死不了。”
我被幾個保鏢強行按在手術床上,眼淚無聲地滑落。
霍硯堂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最終還是冷漠道:“骨髓移植而已,我讓最好的醫生來做,不會傷到孩子。”
我的丈夫終究還是選擇了別的女人,眼角滑落一絲眼淚,我卻不再掙紮。
手術結束後,我強撐著虛弱的身子,獨自去了婦產科做了流產手術。
1
我在病房裏躺了整整三天,這期間霍硯堂一直在樓上的 VIP 病房裏寸步不離地守著沈清柔。
第四天,我拖著疲憊的身子準備辦理出院。
卻在電梯口遇到了霍硯堂一行人。
沈清柔整個人依偎在霍硯堂懷裏。
而我臉色蒼白地拎著背包,看起來隨時都要暈倒。
“你怎麼在醫院?” 霍硯堂蹙眉。
我扯出一抹蒼白的笑:“沒什麼。”
他伸手拉住我:“正好一起回家。”
豪華邁巴赫停在醫院門口,沈清柔率先坐進了副駕駛。
她歪著頭,楚楚可憐地說:“錦歡姐,我剛做完手術,坐後排會暈。”
我沉默地拉開後車門,下一秒霍硯堂的幾個朋友鑽進了後座。
“嫂子,清柔身體還很虛弱,我們都去你家幫幫忙照顧她。”
我看向霍硯堂,他隻是專注地為沈清柔係安全帶,對這一切視若無睹。
我突然笑了。
這個男人,從來就不曾在意過我的感受。
我究竟還在期待什麼呢?
這群人一直看不起我這個窮苦人家出身的豪門媳婦。
在他們眼裏,沈清柔才是真正的名媛,是最適合霍硯堂的璧人。
每次他們來家裏做客的時候,我都被當成傭人使喚。
霍硯堂從不阻止,仿佛我真的隻配做個低賤的服務者。
即便我已經懷了霍家的孩子,依然要為沈清柔捐獻骨髓。
他們甚至覺得這是我的榮幸。
“算了,我自己回去。”
我轉身離開,第一次選擇體麵地退場。
盛夏正午,我打不到任何車。
剛做完流產手術的我,隻能在烈日下步行。
一個小時後,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卻被劈頭蓋臉的一頓指責。
“嫂子,你怎麼這麼墨跡啊,我們都餓了好久了。”
“聽說你的廚藝不錯,趕緊給我們露一手。”
我抬眼,看見霍硯堂正拿著扇子,為沈清柔輕輕扇風。
屋子沒開中央空調,是因為他們害怕沈清柔著涼。
霍硯堂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卻依然溫柔地照顧著她。
“硯堂,大家都餓了。”
見我不說話,陸遠鳴開口提醒道。
霍硯堂這才看向我:“去準備午餐,記得給清柔燉個燕窩,她需要補身子。”
我扶著隱隱作痛的小腹,轉身走向廚房。
他們的談笑聲透過玻璃門傳進來,襯得我更加格格不入。
從前的我,總是據理力爭,想要維護自己身為霍太太的尊嚴。
現在想來,那些徒勞的掙紮反而讓我顯得更加卑微。
相比之下,沈清柔永遠都是那麼得體優雅。
但這一次,我不會再自取其辱了。
為了這個冷漠的丈夫,我憑什麼要一次次傷害自己?
2
我端著精心準備的燕窩羹從廚房出來,熱得滿頭大汗。
沈清柔優雅地起身,伸手來接。
我剛鬆手,她卻突然往後一退。
剛做好的燕窩羹灑了一地。
“小心!”
霍硯堂一個箭步上前,將沈清柔護在懷裏。
滾燙的燕窩濺在我的小腿上,瞬間燙出了水泡。
“錦歡姐,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順眼,但也不能拿碗出氣啊。”
沈清柔梨花帶雨,躲在霍硯堂臂彎裏,“這可是老夫人最喜歡的餐具…”
“就是啊,嫂子,你太過分了!”
“就是,清柔剛做完手術身體還沒恢複,你怎麼能這樣?”
“分明是她自己放手的。”
我冷冷開口,目光掃過這群人模狗樣的男人。
霍硯堂眸色一沉,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寒意:“裴錦歡,你給清柔道歉。”
“你不僅打碎了母親最愛的餐具,還嚇到了剛做完手術的清柔。”
我站在原地,渾身發抖。
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心寒。
曾經,這個男人說要護我一生周全,如今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要我向他的女秘書低頭。
某根緊繃的弦,在這一刻徹底斷裂。
“對不起。”
我扯出一抹淒涼的笑。
霍硯堂神色稍緩,抬步想靠近我,卻被我後退一步避開。
“我先去處理一下燙傷。”
我低頭看著已經起泡的傷處,聲音平靜得不像話。
轉身時,身後傳來沈清柔柔弱的聲音:“都怪我不好,是我太嬌氣了,讓錦歡姐生氣了。”
“我這就離開,不給你們添麻煩了。”
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他們蜂擁著追了出去。
我以為霍硯堂也會追出去,但他卻推開了我的房門。
他從背後環住我的腰,大掌輕輕撫摸我的小腹,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歡歡,清柔身體不好,你要體諒她。”
“等我這陣子忙完,我就帶你去巴黎補辦婚禮,好不好?”
我冷笑一聲:“原來霍總還記得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話音未落,他的手機突然響起。
“硯堂!清柔暈倒了!救護車要二十分鐘才到,你快來!”
陸遠鳴焦急的聲音傳來。
霍硯堂立刻鬆開我,大步走向保險櫃,輸入密碼取出一張銀行卡。
那是我們的夫妻共同賬戶,裏麵存著霍氏最近一筆分紅。
“你瘋了嗎,霍硯堂?”
我攔在保險櫃前,“這是我要拿來養孩子的錢!”
他眼底閃過一絲陰鷙:“裴錦歡,你能不能別這麼自私?不就一點兒錢嗎,回頭我轉給你就是了。”
我瘋了般撲上去搶奪,卻被他一把推開。
我重重摔在滿地的碎片上,後背傳來劇烈的疼痛,溫熱的液體瞬間浸透了真絲裙裝。
霍硯堂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隻留下我躺在血泊中。
意識逐漸模糊前,我想起了我們剛談戀愛的時候。
他在求姻緣的寺廟下對著神佛發誓。
“我此生隻愛裴錦歡一人,不離不棄。”
“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多諷刺啊。
3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深夜了。
值班護士推門進來,看到我要起身,連忙上前攙扶。
她調整好病床,又倒了杯溫水遞給我。
“裴太太,您這身上的傷口剛縫合,還做過流產手術,可要好好靜養。”
她歎了口氣,“您這樣的身子,怎麼能再受這麼重的傷?”
我攥緊被角,喉嚨泛起一陣苦澀。
護士離開後,我解鎖手機,第一條就看到陸遠鳴發的朋友圈。
【霍哥對清柔的心意,我們都看在眼裏。】
配圖是沈清柔躺在病床上,霍硯堂坐在床邊,溫柔地替她掖著被角。
她親密地摟著他的胳膊,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
渣男總裁和綠茶秘書,倒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隻覺得心口發麻,連痛的感覺都消失了。
這對狗男女,不值得我再掉一滴眼淚。
我打開手機銀行,確認那筆兩千萬的投資分紅還在賬上。
這是屬於我的補償,是我伺候霍硯堂這麼久應得的報酬。
我麵無表情地將錢轉入私人賬戶,手指停在離婚協議的備份上。
這場鬧劇,也該落幕了。
深吸一口氣,我撥通了韓姐的電話。
“韓姐,之前跟您提過的去 M 國分公司的機會,還在嗎?”
一個月前,我憑實力拿下這個職位,卻因為懷孕放棄了。
那時我還天真地以為,霍硯堂會是個好丈夫、好父親。
“錦歡?你不是要當媽媽了嗎?”
韓姐溫和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別急,以後機會多的是。”
我閉了閉眼,強迫自己聲音平穩:“孩子沒了,韓姐。我想重新開始。”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你休息一周,下周一直接去 M 國報到。”
韓姐的聲音有些哽咽,“這次不會再讓你錯過機會了。”
我輕聲說了句謝謝,掛斷電話。
整整七天過去了,霍硯堂連個問候都沒有。
或許在他心裏,我和孩子的死活都比不上沈清柔的一根頭發。
以前我總是為他找各種借口,說他是工作太忙,說他是一時糊塗。
但這一次,我不會再自欺欺人了。
4
一周的修養後,醫生終於準許我出院。
這段時間,我無意間刷到沈清柔的社交動態。
她每天都要發好幾條,無一例外都有霍硯堂的身影。
她的 VIP 病房被布置得像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
名貴的鮮花、進口的水果、定製的營養餐,還有數不盡的奢侈品。
我注意到她纖細的脖頸上戴著一條藍鑽項鏈。
那是霍硯堂在我們結婚一周年紀念日時許諾要送我的,現在卻成了別人的囊中之物。
可笑的是,這些曾經讓我撕心裂肺的畫麵,此刻看來竟如此平淡。
推開霍家別墅的大門,一切都和我離開時一模一樣。
很顯然,這位霍總這些天都在醫院陪著他的女秘書,連家都沒回過。
我拖著行李箱走進主臥,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將價值連城的婚紗照從牆上取下,撕碎那些充滿甜言蜜語的情書,最後摘下了婚戒。
偌大的別墅,此刻空得讓人心慌。
我將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拿出來,在上麵簽下自己的名字。
就在這時,霍硯堂推門而入。
我正在和 M 國分公司的同事確認入職事宜,他們問我航班時間。
“明天下午兩點。”
聽到開門聲,我迅速掛斷電話。
霍硯堂眉頭緊鎖:“明天下午?你要去醫院複查?”
“不是,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我語氣平淡。
他手裏提著精致的保溫盒,見我注意到,便遞了過來。
“抱歉,這些天一直在照顧清柔。這是米其林三星的海鮮粥,你嘗嘗。”
我退後一步,隻覺得反胃。
結婚三年,他連我對海鮮過敏都記不住。
還不等我開口,他又補充道:“對了,清柔的幾件真絲睡衣需要手洗,你幫忙處理一下。”
我盯著眼前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恍然大悟。
或許他從未變過,隻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放在這裏吧。” 我冷聲道。
“我去拿點東西就回醫院。” 他快步走向衣帽間。
我拿起離婚協議跟上去:“硯堂,公司有份文件需要你簽個字。”
他頭也不抬,隨手在文件上潦草地簽下大名。
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我訂了當晚的機票。
我將離婚協議和流產證明放在茶幾上,又將那枚婚戒擺在正中央。
這就是我和霍硯堂的終點。
醫院高級病房裏,霍硯堂憔悴地守在床邊。
沈清柔看他雙眼布滿血絲,故作心疼地說:“硯堂,您先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霍硯堂盯著手機裏空空如也的對話框,遲遲沒有動作。
以往這種時候,裴錦歡總會發來無數消息質問他,就算生氣也會鬧上一鬧。
可這次她為什麼如此安靜?竟然連一個電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