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帶女兒參加夏令營，看著她上了校車，我才放心地回到家。

結果剛進家門就接到了輔導老師的電話：

“妞妞爸爸，妞妞怎麼還沒有來？我們視為自動放棄這次機會了哈！”

我疑惑道：“怎麼會？我剛才親眼看著她上車了！”

老師急忙解釋：“我們都會點名的，確實沒見到妞妞！”

我懵了，趕去集合點，發現女兒竟然真的不在那裏。

我不信，要求調取那條街道的監控。

可監控裏，根本沒有妞妞的身影！

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說今天沒見過我們。

可我明明親自把她送上了校車！

我慌張地報警，最終警，察在我家的冰箱裏找到了女兒的冰屍。

而家裏的監控竟顯示，是我把妞妞活活塞進了冰箱裏！

丈母娘要和我拚命，老婆也打了我一巴掌，對我破口大罵：

“你這個畜生！我讓你帶女兒出去散心，你竟然趁我不在害死她！”

我解釋不清楚，成了萬惡的殺人凶手。

案件被人大肆傳播，我全家都因此被網暴。

父母接受不了，在家中自殺。

而我也在入獄後被獄友虐待，最終慘死。

可我最終也沒明白，為什麼路邊的監控沒有拍到我送妞妞的畫麵？

為什麼妞妞會死在家裏？

為什麼家裏的監控會有我的身影？

再睜眼，我回到了送妞妞去春遊的這天。

1.

“老公，今天妞妞幼兒園組織春遊，你送她去吧，我和媽媽去逛街。”

劉麗溫柔的聲音讓我猛然驚醒。

我突然意識到，我重生了。

上一世，我就是在這時候答應了劉麗，親自送女兒去春遊。

結果最後卻莫名成了殺害她的凶手。

我被關入獄中，被人虐待致死。

我咬牙，恨意滋生。

見我遲遲不說話，劉麗走到我身邊，語氣滿是擔憂：

“怎麼了老公，你是不是太忙了？”

劉麗一副通情達理的樣子。

我看著她溫柔的表情，心裏卻像澆了一盆冷水。

上一世我工作忙，女兒都是劉麗和丈母娘在接送。

他們突然讓我送女兒去春遊，結果鬧出這麼大的事。

我實在無法不多想。

內心掙紮一會，我還是試探道：

“我看著妞妞今天不太舒服，要不讓她待在家吧？”

劉麗把女兒喚來，摸了摸她的額頭，隨後應道：

“也行，聽你的吧。”

“那你記得和她老師說一聲。”

丈母娘也表情如常，讓我在家照顧好女兒。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我想錯了？

他們的表現太正常了，找不出一絲異樣。

劉麗和丈母娘走後，我把女兒叫到身邊。

她看向我的小臉很是紅潤，掛著天真的笑。

看著可愛的女兒，我心裏感到一陣溫暖。

再想到上一世她死時的樣子，心裏酸酸的。

這樣惹人疼愛的女兒，我愛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害她！

被人活活塞進冰箱裏，她該有多無助啊！

我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柔聲詢問：

“妞妞，最近有沒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啊？”

女兒疑惑地抬頭：“沒有啊爸爸，妞妞最近很開心。”

我換了個說法，繼續問道：

“那有沒有和媽媽吵架？還有學校裏的老師和同學，有沒有欺負你的呀？”

女兒眨巴著大眼睛，奶聲奶氣地回答：

“沒有，大家都很喜歡妞妞。”

說到這，她甜甜地笑了。

半晌，她又問我：

“爸爸，我沒有不舒服，為什麼不讓我去春遊呀？”

我把她抱進懷裏，感受著她的靈動。

“因為爸爸想和你多呆一會。”

妞妞環住我的腰：“那好吧，那妞妞陪爸爸玩。”

在妞妞看不到的地方，我的眼淚悄然滑落。

上一世，我送妞妞去春遊，才導致了她的死亡。

這一世，我一定會保護好她。

2.

女兒說想吃蛋撻。

我怕離開了女兒會出事，於是讓她在客廳看電視，自己則去廚房親手給她做。

正往模具裏倒蛋撻液的時候，電話鈴聲響了。

是女兒的老師。

“妞妞爸爸，妞妞怎麼還沒有來？我們視為自動放棄這次機會了哈！”

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話，激起我一身雞皮疙瘩。

我一邊回話，一邊往客廳走去：

“不好意思老師，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請假。今天妞妞不舒服，春遊就不......”

我剩下的話卡在嗓子裏。

因為，剛剛還在吃著棒棒糖，安安靜靜拚圖的女兒。

突然不見了！

我像是被冷水從頭澆到腳，巨大的恐慌席卷了我。

我掛斷電話，找遍了每個房間。

“妞妞，快出來，別嚇爸爸！”

可無論我怎麼找，怎麼喚，女兒都沒有回應。

我徹底慌了。

上一世的經曆，如噩夢般浮現在我眼前。

我感覺腿軟的站不住，忙扶住沙發。

我額上冒出冷汗，顫抖著雙手，撥打了報警電話。

忽然，我的腦子裏閃過一個恐怖的想法。

我快速奔到冰箱前，卻又不敢去拉門。

最終，對女兒的擔憂戰勝了恐懼。

我緊閉雙眼，猛地拉開了冰箱門。

眼前的景象讓我癱坐在地，如墜冰窟。

冰箱裏塞著的，赫然是女兒的屍體！

此刻，她已經沒了氣息。

小小的一個，被扭曲成詭異的弧度。

為什麼？

為什麼上一秒還對我笑的女兒，轉眼間成了冰箱裏的屍體？

為什麼我做了這麼多，還是無法改變結局？

警，察來了。

我無力地倚在門邊，任由他們問話。

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靜靜地癱軟在椅子上。

3.

我感覺渾身力氣都被抽幹了。

丈母娘和劉麗聽說後，急匆匆地趕回來。

看到女兒的屍體，

丈母娘猛地撲過去抱住她。

她撕心裂肺地痛哭：

“妞妞！我的外孫女啊，外婆就去逛了個街，你怎麼就成這樣了啊！”

劉麗的淚水也流了滿臉，手不受控製地顫抖：

“妞妞，你看看媽媽，你睜開眼睛看看媽媽......”

她趴在女兒的屍體上，淚水大顆滾落。

“都怪媽媽，沒有保護好你，你是不是在怪媽媽沒有陪你？媽媽和你道歉，你睜開眼睛看看媽媽好不好？”

說完，她伏在女兒身上，哭得幾乎要喘不上氣。

周圍的人看了，都發出惋惜的歎息：

“妞妞這孩子，多討喜啊，怎麼就落得這個下場。”

“是啊，我看見她留著小辮子，甜甜地叫我奶奶，我心裏就動容。”

“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麼能被塞進，塞進......”

“天殺的，你說凶手怎麼忍心的？”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一個負責調查案件的警，察向我走來，麵色凝重：

“我們調查過了你家裏的監控，發現是你親手把死者塞進冰箱裏的。”

“對此，你有什麼異議嗎？”

說完，警，察當眾播放了監控錄像。

錄像上，就是我從門口進來，抱起妞妞，不顧她的反抗，狠狠地把她塞進了冰箱裏。

期間妞妞拚命頂撞冰箱門，又被我死死按回去。

最終，沒了聲息。

畫麵放完，所有人震驚地看向了我。

我喘著粗氣，看著監控裏和上一世如出一轍的畫麵，和周圍萬千嫌惡的目光。

我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

胳膊無力地垂下，我感到深深地絕望與無力。

沒等我開口辯駁，劉麗衝過來，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

“張強，你到底多狠的心啊！”

“妞妞還這麼小，她是你的親閨女啊！你害她的時候，就沒有一丁點的不落忍嗎！”

4.

劉麗氣得手都在抖。

這一巴掌，她用了十成的力氣。

看向我的眼神裏充滿了恨意，恨不得讓我當場去死，給女兒贖罪。

看著她與上一世一模一樣的反應。

我心痛得無法呼吸。

上一世，她也是一樣，不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

用一巴掌，拍碎了我翻案的所有可能性。

丈母娘也在一旁指著我怒罵：

“你這個畜生，妞妞到底犯了什麼天大的錯，值得你痛下殺手！”

說著，她猛地抽搐幾下，癱軟在地上。

圍觀群眾見了這一幕，對著我罵的更是厲害：

“簡直是魔鬼啊，自己的女兒都能下得去手！”

“他剛剛那副樣子，我還以為他多麼痛苦，沒想到，他竟然就是凶手！”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社會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渣滓敗類！”

說著，他們把手頭能抓到的東西都往我身上砸。

甚至有人開始錄像，發到網上指責我的罪行。

我的名字上了熱搜，所有人都在瘋狂討論這件事。

網友們口誅筆伐，瘋狂辱罵我的人格，辱罵我的父母教出一個社會敗類。

眼見越鬧越大，警，察疏散人群，對著我嚴肅地開口：

“現在證據確鑿，依法對你進行刑拘，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堅定地說道：“有，人不是我殺的。我很愛我的女兒，不可能殺了她。”

警，察皺眉：“你需要提供更有力的證據。”

我接著說：“我現在提供不出來，但我可以保證真凶不是我。若是就這麼定罪，殺害我女兒的真凶就會永遠逍遙法外了！”

聽了我的話，警，察的聲音愈發冷漠，看向我的眼神也變得更加淩厲：“我們核查過監控，沒有任何作假的跡象。”

“若是你不能提供更有效的證據，那麼凶手隻能是你。”

到底是誰，殺死了我的女兒，還頂著我的臉？

這個問題，整整困擾了我兩世。

我到現在都想不通。

看我不說話了，圍觀群眾又開始怒罵：

“對啊，你說你不是凶手，你拿出證據來啊！”

“還想狡辯，現在被揭穿了吧！”

“太惡心了，女兒投胎到他家簡直是倒黴！”

“可憐的妞妞，多麼可愛的小姑娘啊，死得這麼慘！”

“他老婆也夠慘的，識人不清！”

與此同時，網絡輿論也在飛速發酵，全都在讓我以死謝罪。

在一片混亂裏，一個警，察吩咐手下把我抓去警局。

我被戴上手銬，押往警車。

和上一世如出一轍，我沒法解釋我的冤屈，最終含冤入獄，還被人虐待致死。

我的父母也被我牽連，被人辱罵得抬不起頭，甚至有人在老兩口家牆上潑油漆，寄恐怖快遞。

最終他們堅持不住，在家裏自殺，直到屍體臭了，都沒人為他們處理後事。

難不成這一世，我還是改變不了這一切？

女兒就這麼無故被人殺害，還抓不到真正的凶手？

我腦子一片混沌，實在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上一世，我已經把女兒送上了車。

為什麼老師卻一口咬定沒見過我們？

這一世，我把女兒留在家裏，我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

可為什麼她又突然被人殺害在冰箱裏？

為什麼我什麼都沒做，監控裏卻顯示是我的臉？

到底是為什麼？

到底是誰害死了我的女兒？

又怎麼把罪行推到我身上？

這一個個謎團讓我的腦子越來越混沌。

我明明清楚這一切都有問題，卻就是想不出來哪裏有破綻。

我盡力回想著這兩世的經曆，拚命想從中找到一絲證據，來證明我的無辜。

警，察押著我即將踏上警車。

我猛地睜大雙眼，一切都豁然開朗。

我拚命掙紮，瘋狂地對著警，察大喊：

“我知道真凶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