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的咖啡館收留了落魄的賀瀾。
他給我甜言蜜語,我給了他真心和一個未出世的孩子。
當賀瀾重掌賀氏集團後,我沒等來他的迎娶,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陷阱。
有人拍攝並散布我家咖啡館"食品不衛生"的假視頻。
一夜之間店鋪聲譽掃地,生意全無。
我挺著肚子去求情,卻被灌下加了藥的茶。
醒來時,孩子沒了,父母也因打擊雙雙離世。
莫嶼用他的媒體資源平息了輿論風波,又借助律師團隊為我爭取了賠償。
"我一直仰慕你,隻是你當時心有所屬。"
"如果你願意,我會用餘生好好愛你。"
三年後,我又懷孕了。
那天我提前下班,想給莫嶼一個驚喜,卻在他辦公室外聽到了不該聽的對話。
"這款護膚品是給夫人的吧?"
"是給尹初的,但她不是我的摯愛。"
"我此生隻愛柳棠一人,可惜她現在是賀瀾的妻子。"
"尹初和柳棠長得相似,有個替身也好。"
"但如果她知道當初是你建議賀瀾抹黑她家咖啡館,為的就是讓她無依無靠好被你'拯救',恐怕連這個替身都保不住了。"
我曾以為愛上賀瀾是我最大的錯誤。
如今才明白,將心交給莫嶼才是我無法救贖的深淵。
1
"這女人能讓賀瀾甘願為她冒險,還懷上了他的種,肯定不簡單。"辦公室裏傳來陌生的男聲。
"柳棠太單純了,如果尹初帶著孩子殺回來,柳棠根本鬥不過她。"
我站在半開的門外,手裏提著剛買的午餐,一動不敢動。
"所以你才出手相助?"那人繼續問。
莫嶼的聲音冷靜而決絕:"我不能讓柳棠陷入危險。"
"可這事遲早會敗露,尹初總有一天會發現是你——"
"她不會知道。"莫嶼打斷道,"我會確保她永遠不會發現真相。"
"我會用最好的一切來彌補她,讓她忘記過去。"
我悄悄退回電梯,心跳如雷。回到家,鎖上門,我再也控製不住,淚水夾雜著指甲掐出的血痕一起滑落。
三年前,當我看著父母因那段假視頻而身敗名裂時,我恨透了賀瀾。
當我在醫院醒來,發現腹中胎兒已經不在,莫嶼就在床邊。
"我會幫你,"他說,"賀瀾不能這樣踐踏別人的人生。"
他用媒體力量平息了輿論,用法律手段為我爭取賠償。我以為他是我的救星,是命運給我的補償。
我感激他,愛上他,嫁給他。
卻不知道,原來那場噩夢的真正導演就是他。
回想這些年,莫嶼每次與賀瀾針鋒相對,都是因為賀瀾冷落了柳棠。他不是在為我出頭,而是在為他的白月光打抱不平。
我隻是因為長得像柳棠才被"拯救"。這個認知讓我心如刀絞。
"初初?"臥室門被推開,莫嶼站在門口,"怎麼一個人坐在黑暗裏?"
我背對著他,擦幹眼淚:"沒事,有點累。"
他走過來,輕輕轉過我的臉,看到我紅腫的眼睛,眉頭立刻皺起。
"誰欺負你了?"他聲音溫柔卻帶著怒意,"告訴我,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是真的關心我?還是透過我看到了柳棠的影子?
"沒人欺負我,"我勉強笑了笑,"隻是想起三天後是父母的忌日,有點難過。"
莫嶼的表情閃過一絲不自然:"我很抱歉沒能幫你討回公道。"
"沒關係,"我低聲說,"我想那天一個人去墓園,不能陪你參加賀氏的晚宴了。"
賀瀾毀了我的家庭,我無力報仇。
如今知道莫嶼才是幕後黑手,我依然無能為力。
我隻能繼續這場虛偽的婚姻,每一刻都是對父母的背叛。
"晚宴不重要,"莫嶼握住我的手,"我陪你去。對了,你最近氣色不太好,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我身體一僵。醫生說我幾乎不可能再懷孕,但奇跡發生了,我已經懷孕兩個月。
這個孩子是我唯一的希望和救贖。
我不能讓莫嶼知道,不能拿我的孩子去賭一個根本不愛我的男人的良心。
2
莫嶼放下手機,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最近臉色不太好,"他輕聲說,"是不是該去醫院檢查一下?"
他的語氣裏有關切,眼神卻帶著某種我無法解讀的試探。
"我沒事,"我避開他的視線,"可能隻是太累了。"
"你的月事推遲了,會不會是......"
我苦笑著打斷他:"醫生不是說過嗎?我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莫嶼點點頭,從西裝口袋裏取出一個小盒子。
"給你買了個禮物,"他說,"那天路過商場,看到你之前提過的那款麵霜上新了。"
我接過盒子,心裏卻沒有一絲波動。曾經這樣的小驚喜會讓我感動不已,現在卻隻覺得諷刺。
原來他的體貼不是愛,隻是贖罪。
"謝謝,"我淡淡地說,將盒子放在梳妝台上。
莫嶼明顯察覺到我的冷淡,但沒有追問。
"我讓廚房準備了你喜歡的菜,一起吃晚飯吧。"
晚上十點,我剛躺下不久,臥室門被推開。莫嶼的身影在黑暗中靠近。
他從背後環抱住我,嘴唇貼近我的耳朵。
"初初..."他低聲呼喚,手已經滑進我的睡衣。
我曾為這樣的親密而心跳加速,現在卻隻感到一陣惡心。他喊的是我,想的卻是另一個女人。
"我今天不太舒服,"我按住他的手,"明天好嗎?"
他沒有停下,反而更加急切:"我們已經好久沒有親熱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我突然翻身坐起,打開床頭燈。
"你愛我嗎?"我直視他的眼睛,"還是因為柳棠嫁給了賀瀾,你隻能找個長得像她的替代品?"
莫嶼的表情瞬間凝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你在胡說什麼?"
"我累了,"我重新躺下,背對著他,"晚安。"
莫嶼沉默片刻,起身離開了臥室。
接下來的三天,他沒有再回主臥室。我們在同一屋簷下,卻像兩個陌生人。
周五下午,助理蘇黎來家裏送文件,看到我憔悴的樣子,忍不住擔憂。
"你們吵架了?"她小聲問,"為什麼不告訴莫總你懷孕的事?他知道了肯定會高興的。"
我拉著她坐下:"蘇黎,還記得去年你被投資騙子騙得差點跳樓,是我及時發現救了你嗎?"
她點點頭,眼中滿是感激。
"我現在需要你幫我保守一個秘密,"我握緊她的手,"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告訴莫嶼我懷孕的事。"
"可是為什麼?這明明是好消息啊。"
我搖搖頭,眼中含淚:"醫生說我的身體狀況幾乎不可能懷孕,這個孩子是奇跡。如果...如果我失去了這個孩子,可能就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蘇黎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但沒有多問。她鄭重地點頭:"我答應你,這件事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莫總。"
3
今天是父母去世三周年,我本想安靜地去墓園祭奠。
手機突然響起,司機看了眼後視鏡:"夫人,是先生打來的。"
我沒接,但車子卻在下一個路口被迫停下。
莫嶼的黑色奔馳橫在路中央,他站在車外,西裝筆挺。
"下車,我們談談。"他的語氣不容拒絕。
我付了車費,走到他麵前,保持距離:"有什麼事嗎?"
"三天了,你連個電話都不接。"莫嶼皺眉,"就因為我說了幾句氣話?"
"莫先生,我今天有事。"
他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婚後我從未這樣稱呼他,這是我們之間的紅線。
"你到底怎麼了?"他壓低聲音,"就因為那些無聊的傳言?我和柳棠早就是過去式了,你非要揪著不放?"
又是柳棠。我心裏一陣刺痛。
"我要去墓園。"
"今天不行,"莫嶼打斷我,"賀氏的年度晚宴,你必須出席。柳棠剛剛流產,情緒很不穩定,賀瀾讓我們過去安撫她。"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死人的事可以改天,活人的事更重要。"莫嶼不耐煩地說,"尤其是賀氏這樣的大客戶,你應該明白。"
我沉默片刻,突然明白了什麼:"是因為柳棠,對嗎?"
莫嶼沒有否認,隻是催促道:"上車吧,晚宴結束我陪你去墓園。"
我無力反抗,隻能跟他上了車。
一路上,莫嶼不停地看手機,時不時皺眉。我知道他在擔心柳棠。
賀瀾的新歡如日中天,曾經的白月光柳棠早已黯淡無光。
她的孩子是被賀瀾的新歡暗中害流產的,賀瀾卻無動於衷。
莫嶼不知道我已經懷孕,現在他竟然要我去安慰那個曾經害我失去孩子的女人。
車子停在賀氏大廈前,我剛下車就一陣惡心。
"別磨蹭了,"莫嶼催促道,"隻是坐車有點暈,別這麼嬌氣。柳棠還在等我們。"
我強忍不適,在蘇黎的攙扶下走進了宴會廳。
晚宴分成兩個區域,男賓在一側,女賓在另一側。
我被安排在柳棠旁邊的座位。服務員端上一道精致的鬆露炒蛋。
"這是用意大利白鬆露特製的,"柳棠微笑著介紹,"香氣獨特,嘗嘗看。"
我剛拿起筷子,一股濃鬱的菌類香氣撲麵而來,胃部立刻翻江倒海。
"尹初,你怎麼了?"旁邊有人關切地問。
"沒事,"我勉強回應,又夾了一小塊,卻在送到嘴邊時再次幹嘔。
這下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竊竊私語聲四起。
"莫太太不會是懷孕了吧?"
柳棠的笑容凝固了,她死死盯著我,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不可能!當初那杯茶我親手確認過,你怎麼可能還能懷孕?"
4
"不可能!"柳棠的聲音劃破了宴會廳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的嘔吐反應太明顯了,根本無法掩飾。
一位醫生被緊急叫來,簡單檢查後宣布:"莫太太確實懷孕了,大約兩個月。"
柳棠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中的震驚逐漸轉為憤怒。
"真是可喜可賀,"她強擠出一個笑容,"這值得慶祝。"
她轉身對服務生說了幾句話,不一會兒,一名侍者端著一個托盤走來,上麵放著一杯琥珀色的液體。
"特別的時刻需要特別的慶祝,"柳棠舉起那杯酒,"這是三十年陳釀的單一麥芽威士忌,賀氏珍藏版,今天特意為莫太太準備的。"
我看著那滿滿一大杯烈酒,心裏一沉。任何人都知道,孕婦絕對不能飲酒,尤其是這種高度數的烈酒。
"謝謝賀太太,但我現在不能喝酒。"我禮貌地拒絕。
柳棠的笑容僵在臉上:"這可是賀氏最珍貴的收藏,專門為你開的瓶,不喝就太可惜了。"
她打了個手勢,兩名保安突然出現在我身邊,一左一右按住了我的肩膀。
"你們幹什麼?"我掙紮著問。
蘇黎立刻上前阻攔:"放開莫太太!她懷孕了,不能喝酒!"
"一個小助理,"柳棠冷笑,"再多管閑事,明天就收拾東西離開莫氏集團吧。"
侍者將酒杯遞到我麵前,保安加大了力度。
蘇黎看著我絕望的眼神,突然猛地推開周圍的人:"莫總!救命!他們要強迫莫太太喝酒!她懷孕了!"
整個宴會廳一片嘩然。
莫嶼帶著幾個高管快步走來,看到我被控製的樣子,表情變得複雜。
"出什麼事了?"賀瀾皺眉問道。
情況已經很明顯,但令我震驚的是,莫嶼並沒有立即站在我這邊。
"可能是有些誤會,"他尷尬地笑了笑,"柳棠好意敬酒,初初不該拒絕得這麼直接。"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賀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柳棠:"那依莫總的意思,這酒該不該喝?"
莫嶼沉默了,眼神閃爍不定。
"算了,"柳棠突然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莫太太現在懷孕了,是金貴的人。我已經失去了孩子,也不在乎這點小事了。"
我剛鬆了口氣,莫嶼卻拿起那杯威士忌:"初初,就喝一小口意思一下,給柳棠個麵子。不會有事的。"
"這是純威士忌!"我驚恐地說,"會害死孩子的!莫嶼,這也是你的孩子啊!"
"你身體一向很好,喝一小口不會怎樣,"他把酒杯遞到我嘴邊,"別讓大家難堪。"
我看著他的眼睛,終於明白了一切。咖啡館的事件,父母的去世,我的第一次流產...這個男人從未真正在乎過我。
"好,我喝。"
我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烈酒灼燒著我的喉嚨,也燒毀了我最後的幻想。
"滿意了嗎?"我平靜地問,將空杯放回托盤。
不到半小時,劇烈的腹痛襲來。我彎下腰,感覺溫熱的液體順著腿流下。
"初初!"莫嶼這才驚慌起來,抱起我衝向門口,"叫救護車!快!"
三天後,我在醫院醒來。莫嶼守在床邊,滿臉疲憊和自責。
我看著天花板,聲音冷靜得可怕:"莫嶼,我要離婚。"